第37章 真相(1/1)
骆星野似乎是怕范景宁没听清又重复问了一句:“我妈这个样子,你害怕吗?”
范景宁点点头又摇摇头,骆星野轻笑道:“吓傻了?”
范景宁没回答,盯着骆星野的手发呆,伤口还在恢复,手掌长新肉的时候会痒,医生说疤痕要跟一辈子,“你之前住院也是梅姨弄的?我听小姑说有一个女人追着自己儿子捅,男主角是你吗?”
骆星野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能清晰的回忆当天的每个细节,“男主角并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出名。”
范景宁帮着给王晓梅盖上被子,视线朝骆星野看去,情绪还算稳定,她犹豫再三问道:“梅姨,怎么会变成这样?”
骆星野:“我以为你不会问呢,憋了挺久吧?”
范景宁叹了口气,“我感觉你挺想说的,给你个台阶下。”
骆星野窝在一角的沙发上,跟遇见的一模一样,他舒服的靠着,“既然被你发现了,就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我爸跟我妈,他俩过了半辈子,其实在法律上连夫妻都算不上。”
范景宁:“怎么可能?我妈一直在我耳边念叨,他俩是出了名的模范夫妻,天作之合。”
骆星野自嘲一笑,“是,他俩模范过一段日子,我至今都没想明白,我妈那么骄傲一个人,是怎么忍受没领结婚证就跟了他36年的。”
王晓梅和骆嵩都是厂区里为数不多的高材生,骆嵩学的建筑,王晓梅学医,两人是经人介绍认识的,骆嵩对王晓梅算是一见钟情。
看骆星野的长相就知道,继承了父母脸上所有的优良基因,骆嵩因为工作问题需要常年在外地,而王晓梅留在了当地的医院。
异地恋聚少离多,王晓梅想提分手的时候,骆星野不合时宜的来了,骆嵩知道后,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两人很快就办了结婚酒席。
结婚后,骆嵩回家的频率从一月一次变成了半月一次,乔白他们这些兄弟都调侃他,有了媳妇知道顾家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骆星野逐渐长大,到了该上幼儿园的年纪,一直上不了户口,王晓梅提出要不就把证补了,骆嵩满口答应,人却一直在外地回不来。
王晓梅实在没办法,把骆星野记在了他小姨名下,才能正常办入学。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骆星野小学毕业,王晓梅和骆嵩吵了不知道多少次,后来,骆嵩发迹,他们举家搬到了市里。
骆星野的户口是不能在当地办入学的,骆嵩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硬是把儿子塞进了睿星的初中部。
骆星野学习一直挺争气,就像是乔白说的,就是块状元材料,长着一张干净帅气的脸,开学之初就注定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骆少爷意气风发,妥妥是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睿星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少,但常年登顶的至今为止也只有他一个。
这种盛况只持续了一年,初一下半学期,骆驰出现了,当着众多同学的面,甩给他厚厚一沓照片,“骆星野,你真当自己是少爷了?真山鸡是成不了凤凰的。”
骆星野不声不响的收起照片,一张一张的看过去,是骆嵩和一个陌生女人的合照,后面变成了幸福的三口之家,照片里被骆嵩高高举起的小男孩就是骆驰。
骆星野当时在想,他爸其实也挺懒的,两边拍照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骆星野坚定地认为王晓梅才是骆嵩的合法妻子,毕竟是小区里顶好的郎才女貌,那个甩了他一脸照片的男孩再没找过他。
只是学校里谣言开始疯传,王晓梅是小三,骆星野抢了别人的父亲。
墙倒众人推,骆少爷被藏在暗处的嫉妒者撕的粉碎,自诩正义的学生开始单方面的审判。
骆星野成了标准的校园暴力受害者,他按部就班的上下课,掩耳盗铃维持着摇摇欲坠的家庭关系。
“骆星野,你装什么清高,你妈就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她就是贱,该死!”
少年人第一次爆发,像雪崩一样带着雷霆的气势,呼啸而来,嘴贱的同学差一点就与世长辞,在ICU躺了半年才堪堪转回普通病房。
校方找家长的时候,骆星野知道有些事情瞒不住了,但他还是选择打电话给骆嵩。
骆星野一身是伤,手上还淌着血,狼狈不堪,一个女人毫不在意的帮他上药,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姚舒,她是个家教极好,温柔端庄的女人,让人讨厌不起来。
他卑劣的笑笑问道:“你知道骆嵩是我爸吗?”
姚舒依旧从容的点头,“我知道,对不起。”
骆星野以为她是在因为插足道歉,“你应该对我妈说。”
姚舒温柔的笑了,“孩子,大人的事情很复杂,有时间让你爸讲给你听吧。”
纸包不住火,事情终是捅到了王晓梅那里,两人大吵一架,家里能摔得东西都摔烂了,支离破碎。
王晓梅歇斯底里,企图说服自己不是第三者只是被骆嵩骗了,但这人太拧,只是跟姚舒见了一面之后,回来人就疯了。
父母没领证是骆星野后来才知道的,他的世界观也崩塌了,骆嵩没事人一样回归家庭,想接走骆星野和喻春华,再把王晓梅送到疗养院。
喻春华一气之下跟骆嵩断绝母子关系,带着骆星野和疯了的王晓梅四处搬家转学,睿星的同学伤的很重,骆星野被勒令退学,还吃上了官司。
喻春华自己打工、摆摊维持生计,老太太还是病倒,少年的骨气和脊梁一瞬间塌了,他选择接受骆嵩的接济。
骆星野第一次跟骆嵩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吃饭,“我妈住疗养院的钱和奶奶的住院费,算我借你的,会还。”
骆嵩看着闷头扒饭的儿子,心里泛起一阵苦涩,“你的学费怎么办?你一个孩子能有什么偿还能力?这都是我应该…”
“你应该至少做一个人的好父亲,不是吗?”骆星野表情淡淡,喝了几口水顺了顺,“你不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