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钓鱼(1/1)
陈洛初嘴角微微抽搐,指指周围对着王慕然道:“要不咱们。。。换换,王美人也住这里安生安生??”
“不用了,多谢陈美人抬爱。。。”王慕然一惯悠悠的腔调。
然后对落月一顿抱怨,“落月,你家娘娘这不也见上了,你应该放心了,咱们走吧,整天吵着要来,本宫都快被你烦死了。”
“多谢王美人,奴婢实在是挂念我家娘娘呀,再说了娘娘您不也想来看看嘛。”落月轻声嘟囔着,话里带了一丝丝底气不足。
陈洛初点点头,“你们收拾收拾快走吧,这里晦气,回去好好换了衣服泡泡澡。”
她对着正在整理食篮的落月笑道:“噢,对了,落月,你做的饭肯定比这里厨房做的好吃。。。”
落月听完后又重新高兴了起来,提着篮子,劲劲地跟在王慕然身后走了。
快乐有时候很简单,就一句话的事。
就算是在牢里最好的房间里,光线也是时常昏暗的,陈洛初已分不清时间早晚,大体上的时间只能从三餐送来的时间上推算。
此时膝盖连带着腿上传来隐隐约约的肿胀和疼痛感,想来是这里太潮湿,有些受不了这里的潮气。
一直以来都是轻微的感觉,最近这感觉却反而有些加重了。
她轻皱着眉头,用手轻轻地揉捏着腿上的疼痛患处。
久在宫中的宫人为了皇族的日常起居而长年累月操劳,不分日夜,稍微犯错等待他们的是刺破皮肉的鞭子和棍棒,还有无尽的虐待惩罚,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有或明或隐的病疾,或在身上,或在心里。
尤其是一直做宫女的,见人就跪,做错了事也会跪的不分时辰,不分软毯还是硬石地面,不分冷还是热的季节,不论地面有无积水雨雪。
她还记得刚进宫的时候,因为自己的性格冷僻高傲,得罪了当时的掌事姑姑,被罚跪了很多次,每次都跪很久,还是绣夏偷偷给自己拿了些吃的才将将撑了下来。
现在有点后悔当时坐在雪地里画画了,对这腿是很不好的,再好的身体也搁不住造作,年纪小真是什么也不懂。
可能人就是这样,真疼到点上了,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大部分的时间她都用来睡觉,来忽略双腿上传来的不时的疼痛感。
又可以不分白天黑夜无尽地补觉了。
虽然身在狱中,正如王慕然所说,她的心反而比较淡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内狱外面的事都是萧景泰在操作的缘故。
皇家子嗣事大于天,他同自己一样急于找出幕后,以绝后患。
萧景泰虽然年轻有为风华正茂,为人却比自己想象中要老谋深算一些,作为一国之主,她自是明白他比自己的能量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前朝后宫本就相互牵连,牵一发而动全身。
而他就是那个能平衡前朝后宫的掌舵人,至于平衡的如何,全看他本人身上的帝王之术了,显然,他是这样方面的高手。
很多事由他来出面,基本就能成就一半。
陈洛初心里明白这一次算是明着利用了他,估计之前仅有的的那些情分,对她的那些新鲜感应该也所剩无几了吧。
缕缕微风从窄小的窗口吹了进来,摇曳了墙上油灯的热焰,整个牢房里变的影影绰绰,这风里似乎带了丝丝凉气,抚平了夏日的暑气,应该是要入秋了。
陈洛初抚了抚自己的腿,望着窗口定定出神,纤秀的身影随着灯影而摇摇晃晃。
尚衣局。
徐贵人的事在尚衣局里已经是谈之色变,宫人们从上到下都战战兢兢。偏在此时有传言在小宫女们中间越说越烈。
据说被关押的陈美人,也就是从尚衣房出去的那位绣艺最好的宫女,她要求查看徐贵人的宫衣。
据说她可神了,曾经做过教习姑姑,熟悉每一个人的针法习惯,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知道是谁动了手脚。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当天夜里,一名叫粟香的宫女趁夜色从尚衣局里溜了出来,被巡逻的小太监拿了押送到了德九那里。
德九拿着浮尘躬身走进正殿的时候,萧景泰正负手静立在窗前,夜风猎猎,把他的黑色纱罩衣摆不停向身后高高撩起,整个人似乎要融进了这冷寞黑漫长夜,他冷峻着侧脸,高挺的鼻梁勾勒出暗影,整个人显得安静又压抑。
他回身看向德九沉声道:“怎么样?”
德九躬身行过礼,恭敬回道:“皇上,派暗卫细查了尚衣局的粟香,她是江宁人,进宫三年了,家里是做小本生意,母亲一直生着病,据说前一阵被人坑了一大笔银钱,不得已去借了高利贷,后来得了贵人相助才抗了过去,一家一的生活得以承继。”
萧景泰抬眸问道:“这贵人是谁?”
德九抬起头尽量控制着平声道:“这人名叫孙培东,也是一名商人。”
“但比较隐秘的是,他还是江宁织造慕容秉的商人门客。”
听了这个名字萧景泰的眉头皱的更重了些,果然不钓则已,一钓就是条大鱼。
一阵罡风从木格窗里吹进来,吹乱了书案上的一叠纸张,哗哗作响,也把墙上的烛火吹出了摇曳生姿,博山炉上的烟雾缭绕逃命一般被风吹的四散而去,扑满了身后整片的博古架。
看似风平浪静的宫门里暗藏致命旋涡,而这锦衣华服和熏香袅袅正是这阴谋诡计最后的一块肮脏的遮羞布。
萧景泰眸子里掠过一抹厉色,沉腔道:“把粟香交给海阳,让他审,拿出他看家的手段,定要出确实的口供,审不出来提头来见我!”
德九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低头领旨道:“是,奴才这就去传旨。”
他退行几步后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