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驾临(1/1)
华灯初上,星星点点点缀了红墙里的东西六宫,夜月如钩,勾起多少人心底的浮华往事。
流云殿里陈洛初正泡在落月精心准备的浴桶里,里面加了玫瑰和菊花花瓣,又加入了艾草等药材。
把陈洛初直泡的脸色粉嫩如桃,眉眼氤氲。
在她晕晕沉沉之际,耳边落月的声音传了过来:“娘娘,出来吧,皇上要过来了。”
听罢,陈洛初眼睛突然一睁,眸子里闪过一丝意外,“皇上?他怎么突然来了。。。”
落月的嘴角一阵抽搐,心道耽误您泡澡了。。。
陈洛初侧头看向落月,“内官不是把我的牌子暂时撤了吗?难道你听错了?”
落月一脸委屈,“娘娘您刚从内狱出来,内官便以您身体不适为由撤了牌子。这皇上既然来了,那咱们准备准备吧。”
“嗯。”陈洛初颔首,便打算起身离开这舒适水窝。
只听外间南风一句恭敬声:“皇上万安!娘娘正在泡浴。”
“无妨,朕先自己坐一会,让你们娘娘慢慢收拾就好,不用着急。”声线慵懒而随意。
这声调似乎是说给她听的。
这么快就到了。。。
陈洛初赶紧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萧景泰听见了内室哗哗的流水声,他并不言语,背身负了手,环顾这流云殿一圈,随即轻身踱步像是没来过一般逛了起来。
南风给萧景泰奉上了茶水,悄悄走到内室,附到陈洛初耳边悄声提醒道:“娘娘,皇上好像喝过酒了。”
“好,本宫知道了,你去煮点醒酒汤。”
南风领命退下,落月则服侍陈洛初继续匆匆地擦身穿衣。
夜阑人静,偌大的宫殿里人少,显的更加空旷。
自从陈洛初来了以后,这里的格局装饰基本没有动过,所有的青花瓷盏件件都放在博古架的原位,暖阁门两侧的横梁上悬挂了黄色幡缦,因为陈洛初不喜欢燃香,所以莲花式样的博山炉静静地立在那里,真正成了一个装饰品。侧墙上挂了一幅金笔楷书写就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挂屏。
这一切的一切都和他当年在这里的时候一模一样。
自从他封为晋王便分了府搬出了宫里,和母亲颖妃便很少再见,直至她仙逝。
想到自己的母妃,萧景泰脑子里浮现出那抹慈爱的笑容和消瘦的背影,他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向殿外走去。
院里那棵华盖如云的梧桐遮盖了大半的流云殿,抵挡了整个夏日的暑气,梧桐旁边新立了一个秋千架子,他似乎能看到陈洛初一个人坐在上面的场景。
萧景泰慢慢踱步走近坐了上去。
秋千的朝向是宫外,放眼向上能看到宫外的天空,深邃广阔的夜幕中已被星光璀璨点亮,远处那七颗尤为明显的星点,如笔触一般被勾勒出神秘的走向。
正在萧景泰望着天外出神的时候,陈洛初已披散了墨发找来了院中。
不等她走近,萧景泰已然起身,快步走到她的身边,陈洛初正要屈膝行礼,被萧景泰手上轻轻一带,顺手揽了她的柳腰,随意道:“免礼,进屋吧,外面有些凉了。”
陈洛初面上微微一顿,也就随着他的手臂的力道向屋里走去,和他挨的很近,能闻到他身上那熟悉的清冽的气息,还有一丝酒气,两种气息交缠在一起,却不让人反感。
她抬眼看了萧景泰,此时的他眼眸漆黑深邃,气质宁和,带着些微醺的醉意。
落座于暖阁后,南风已经拿来了冒着氤氲热气的醒酒茶,陈洛初起身,亲手接了端给了萧景泰。
萧景泰摆摆手,“放着吧,我来之前喝过了。”
陈洛初点点头,放在了一旁的小桌上。
南风和落月对视一眼,退身回撤,又轻轻把房门给掩上了。
屋里的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空气略略凝固,气氛略略尴尬。
陈洛初想到自己为了救出绣夏而利用了萧景泰,凭他的聪明劲,他肯定早就想过来她那点弯弯绕绕了。
最起码到现在为止,皇上对她还是不错的,而她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过他了。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禁不住有些发热。
“想什么呢,脸都红了?讲来听听。”萧景泰把玩着腰间的白色龙纹玉佩,定定地看着她开了口。
“嗯?我的脸红了吗?”陈洛初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用手的正反面来回地摸着自己的脸。
“可能是泡浴泡的。。。”底气明显已经不足。
既而她眼神清明,直视对面的萧景泰:“皇上,多谢你对我和绣夏的帮助,如果没有你,可能我们俩不那么容易脱困。”
萧景泰玩味地看看她,笑了:“怎么,又想报答我吗?”
继而他戏谑道:“这样吧,以后多听听朕的话,少惹朕生气,就算是报答了好吧。”
生气?
陈洛初突然想起来他在内狱生气的事了,“皇上,您还生臣妾的气吧。臣妾那时是关心则乱。。。”
萧景泰唇角含了一抹笑,摇摇头道:“和你生气?朕还想多活两年。”
陈洛初暗暗松了口气,不生气就好,这以后对他还多有仰仗呢,现在树了珍妃这个大敌,估计以后日子不好过,就是不知道这皇帝是站在他那娇滴滴的表妹那边还是站自己这边了。
萧景泰看她出神的样子忍不住又想生气。
刚才谁说要多活两年来。。。
他抬眸道:“过来给朕揉揉头。”
陈洛初点点头,略显殷勤地走到萧景泰身边,仿佛面对的是一块极大的护身符一般。
她伸出两手的中指点在萧景泰的太阳穴的位置,轻柔地转揉着,力道均匀。
“在这里住的习惯吗?”
“习惯,这个宫殿很好。”
“那就好,缺什么就找德九。”
“好,谢皇上。”
将将又揉了一阵,两只手被萧景泰的手按住,“不早了,歇了吧。”
然后握了她的手来到内室,陈洛初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要休息了,于是伸手为他宽衣,把脱下的衣服都整齐地挂在一旁的衣架上。
她自己也宽衣至中衣部分,和衣躺在了床上。
萧景泰却不急上床,他看了看床头木桌上的那瓶药膏,转了转瓶身辨认了一下,问向陈洛初:“这是给你敷膝盖那药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