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大战(1/1)
张书燃终于还是诺诺地提出了那个问题,“当日夜市上与你在一起的那人是谁?”
当时的回忆并不美好,甚至有些尴尬。
陈洛初看出他的表情来了,微微一笑道:“他是我相公。”
“朝中做官吗?做什么官?”
“你不用知道太多。”
张书燃还是一脸的不理解,不过能把他送到这边关来,应该是官小不了,“那他怎么舍得让你一个女人来这里?”
陈洛初笑笑,还是不多说。
她突然抬头问向张书燃,“你认识陈洛君吗?”
张书燃摇摇头,“不认识。你来这里是要找这个人的?”
陈洛初点点头。
眼看到了指挥营,两人便不再多说,张书燃在前,陈洛初在后,举步走了进去。
房间内陆一鸣正在看着墙上的地图,眉头紧紧地锁着。
此刻他的心里如油煎一般,援兵久久不到,城内的人员伤亡越来越大,他很怕撑不到援军到来的那一天。
如果这里也如前面一般破了城,那他的死期也就到了。
“守御大人。”张书燃进来后行了一礼。
陈洛初在他身后也跟着行了礼。
陆一鸣看了他一眼,问道:“何事?”
张书燃身体侧到一边给陈洛初留了个空。
“大人,这是陈如瀚的女儿,她想在阵前喊话于羌人,助助自家士气。”
陆一鸣先前只是微微扫过陈洛初,她此时穿一身士兵的衣服。
听他这一样说,陈洛初把头上的帽子摘掉,大把的头发从帽子里挤出来,洒满了肩头。
陆一鸣扫过的目光又直直地看向她,眸子里流露出不可思议。
“你是?”
陈洛初清眸直直接过他的审视,落落大方答道:“大人,我叫陈洛初,是陈如瀚的女儿。”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慢慢走到陈洛初面前。
良久,他叹了声气道:“很多年前,我是你父亲的下属。”
尔后他对张书燃道:“找快马,送她出城离开这里。”
张书燃却如同提前猜到一般,便要接令出去找马。
陈洛初没想到他会下如此的命令,她拽住张书燃对陆一鸣急道:“大人,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让你送我走的。”
“这个城里有我父亲的影子,更有给他立的石碑,我和你一样也不希望羌人有机会踏进来,毁了一切。”
“让我为这里尽一份力。我的身份特殊,多少会有些作用的。”
陆一鸣见陈洛初执意要留下。
只好对一旁的张书燃道:“护好她。”
陈洛初在偏房里换下了这身小兵的衣服,穿上了一身小号的将领的铠甲衣。
墨发高高一束,颇有英俊之气。
张书燃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他们一路来到了城墙上。
阿信早就站到了她的身边,手持了刀护佑着。
此时两军停战休整。
城墙早已斑驳,浓烟阵阵,无不在诉说着这里经受过怎样的摧残。
陈洛初向下望去,狼烟四起,凌乱的战场,尸体横陈。
乱箭头,破碎的木梯,燃烧的衣服,一片破败景象。
北风吹过,陈洛初耳后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身上一层恶寒。
她的眼前一片发热。
这就是陈如瀚在边关常常要面对的。
这就是战争。
城墙头上蓦地出现了一个女人。
她身着铠甲战衣,高束的墨色长发在风里上下飘舞,面上是一片坚毅之色。
白皙的面庞,眉目间英气十足。
在城头尤其显眼。
羌人中那头领也看到了,遥遥喊道:“终于把人用完了,轮到女人守城了吗?”
“直接开了城门让我们进去,多省事。”
“这个女人远看着还不错,直接献上来就行了。。。”
张书燃听的也是一心的火,“放屁!你知道。。。。”
没等张书燃说完,陈洛初按住了他,向着对面高声道:“对面可是蒙利吗?”
蒙利远远看着对面城墙上的这个女人,心里顿时来了些兴趣,他纵马骑近了些。
看清楚陈洛初的样子后,眉眼都带了些笑意,“正是,如果你们准备投降,放心,我应该会留着你。”
陈洛初轻蔑地笑笑,继续大声道:“记得十几年前你们被陈如瀚将军在戈壁滩上撵着打吗?”
蒙利听她说这些事,脸上略有些不好意思,继而他狠了眉目大声道:“这都是陈年往事了,所以现在我要一雪前耻。”
“你这女娃娃从哪里知道的,这都是谣传。”
陈洛初微微一笑,捋过耳边的发,“听我父亲说的,我的父亲正是当年打的你们羌人无处遁逃的陈如瀚!”
一句话说出来,蒙利惊了,抬头眯起小眼睛,重新审视着城头上英姿飒爽的陈洛初。
城内的人也惊了。
她竟然是陈如瀚的女儿。
陈将军的女儿在这里,和咱们一起守城。
“你们羌人每到冬季都会来边境抢东西,你们就是强盗!看看这下面死伤的人吧,这就是你们挑起来的战争,还妄想染指中原内地。”
“凉州城你们决计是攻不破的!我们死都会把这城守住,不能让你们涂炭百姓,践踏我大好河山!”
“天子守国门,臣等死守社稷!”
这些天以来,士兵里已经有很多人接触过陈洛初,此刻才知道她竟是陈如瀚的女儿。
这个凉州与陈如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年,他带兵拼着守下来。
而今,是他的女儿在这里。
不只是他的女儿,所有百姓的家人都在城里。
怎么能让他们羌人破城!
死都不能!
忽而一支箭羽擦着陈洛初的耳边飞过来。
阿信和张书燃赶紧把她护在后面。
蒙利大笑道:“放心,小娘子,我可舍不得杀你,等城破之时,你就是我的人了!哈哈哈。。。。”
张书燃紧紧地握了刀柄。
随着那支箭的射出,羌人的王旗再次出现,随着王旗的前移,大量扛着云梯的羌人兵士跑着靠近城墙架起。
后面是推着撞车的兵士,车上是撞门巨木。
陆一鸣早就站在他们身后指挥着把箭羽一一分配给各个守口,所有的弓箭手和盾牌手全部到位。
迎接这第十几次的攻击。
这是用躯体在生生地扛着。
体力早就耗尽,伤员仍要上阵。
陈洛初依旧站在那里,她眼含热泪,如同一个雕塑一般,此时的她心中没有丝毫的恐惧,风如刀割般刮过面庞。
城破她也不会活。
她知道父亲曾经也站在这里与羌人对峙过。
她瞭望远方,紧手握为拳,仿佛与父亲共同御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