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日出（1/1）
夏天的太阳总是落得晚，谢稻从背包里拿出零食和水递到云墨面前。
“姐姐，水果在爬山路上都吃完了，先补充点水分，我在网上看攻略，距离山顶几百米的地方有宾馆和超市，我去买点东西，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好吗？”
“我跟你一起去吧”
谢稻看云墨窝在阴凉的树根旁，一副再动我就累死的躺尸样，他蹲到云墨身边，摸摸她的头，抿着嘴笑说。
“不用啦，我可怜的已经丧失行动能力的姐姐，留着力气待会还要下山呢。乖乖等我回来，嗯？”
“嗯”以前的奶音转变成低沉的声腔，蛊惑着云墨点头。
不到半小时，谢稻冒着一头汗，跑到云墨面前喘息未定。
“看来正好赶上，快日落了”
谢稻拉着云墨找到一块大石头，不是最高，但视野是最好的。这会山顶上的人不超过五个，看来欣赏日出的人远远多过欣赏日落的。
眼前高空浮白，落日黄中染橘，依旧有热气传向大地，山下绿林点墨披霞。
远处有游客交谈的声音，云墨却觉得此刻四周静谧，心如止水，转头注视谢稻，他的眼里满是夕阳，泛着盈盈碎光。
谢稻觉察到云墨的目光，侧头凝眸回望。她的脸庞被落日余晖抚出柔和，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好似都忘了眨。
“墨墨，我们合照留影好吗？”谢稻很自然地叫出云墨小名。
“嗯，要拍好看点”
照片中，两人面对落日，在一片黄色光影下，笑出枫叶绚烂。
等太阳落下最后一点余晖，两人准备下山，谢稻在树下收拾好背包，回头望向落日，突然想到一句诗。
“夕阳恋高树，薄暮入青峰。”
是谁恋着高树，是谁恋着夕阳，只有这座莲花山知道。
趁着还有微光，云墨和谢稻抓紧下山。
不远处点点白色灯光突兀地出现在云墨视线里，像远离喧嚣城市的野林中出现有炊烟的人家。
云墨定住身子，仔细查看，原来是谢稻提到过的宾馆和超市。抬头仰望天空，月亮只是出来个边，旁边点缀着一颗启明星，山顶的星空想必离自己更近吧。
“谢稻，晚上我们不要回去了，留下来看星星吧，顺便明早看日出”云墨欢快地像个三岁孩子。
“你不回去没事吗？”谢稻担心地问，其实心里的小人已经在买烟花的路上。
“我借宿薇薇家就好啦”云墨毫不客气地拿杜薇薇做借口。
“好！”谢稻心花怒放，放的是加特林。
两人下山的脚步越发轻盈，心中想法却不尽相同。
云墨从未在山中过夜，从未在山顶看星空，任何事情的第一次总是令人激动。
谢稻却在懊恼，怎么没听刘存的话！这山上肯定没有药店。
刘存在他耳边说的是“提前准备好东西，想办法住一间房，找借口喝到半醉，情到深处自然睡”
在下山途中谢稻大脑飞速旋转，排除一个借口，又生出一个想法，最终敲定以云墨安全为由，和她开一间双标。喝酒还是算了，在山上喝醉，是很危险的事，绝对不能让云墨受到一丁点伤害。其他的，还是先等情到深处吧。
云墨和谢稻来到一处大平台，不远处是宾馆和超市，宾馆有两层，楼下有一个不大的篮球场。现在对他们来说已经很晚了，走进超市，可以饱腹的只有面包和方便面、饼干，云墨挑选五个软乎的面包、五条巧克力、两包软糖。
“吃点泡面吗？这里有热水，你买这么多面包吃的完吗？”
“不吃泡面，里面的油不好消化，你以后少吃，我问了明早超市7点开门，那时候我们早走了，买些面包做早饭，巧克力和软糖是下山补充能量的，再多拿些水，明天的干粮就妥当啦，你买了什么？”
“姐姐想得好周全，我就只拿了泡面，你把东西都放在购物篮里，再去逛逛还有什么要拿的”
谢稻看云墨往超市里走，提着购物篮往收银台冲，对着老板说。
“结账，先结这个”谢稻从收银台旁边架子上迅速找到一个蓝色盒子，快速递给老板。
谢稻再次进入超市，没有像下午那样走马观花。从门口的商品架开始，认真地选起来。当他看见一排盒子时，急速抬头寻找云墨。
云墨在超市里挑选食物的那段时间，谢稻拿着桶泡面来回走动，面前的商品已经入不了眼。刘存说的东西，在超市就可以买到，他心里有个跷跷板，一个坐着谢稻，一个坐着刘存。刘存把谢稻翘到天上，谢稻在空中不知所措。
可能是那句“爱情升温的重大转折点”引诱了谢稻，让谢稻做出自觉如此冲动且不要脸的事。
“那篮子也是你的吗？”老板扫完蓝盒子的条形码，指着购物篮问。
“是的，分开结账，先帮我把这个结了”谢稻两秒说完，突显他的心虚。
“好”老板瞥眼谢稻，那表情仿佛在说“现在的年轻人会玩喔”。
结完账的谢稻，把盒子塞到裤兜里，其他食物都塞进自己背包。找云墨一起去开房。
来到宾馆前台，右侧有对情侣在咨询帐篷多少钱。云墨耳朵一提，走过去听。
“帐篷按照天租，单人100，双人140，睡袋单人50，双人110”
“为什么帐篷双人便宜，睡袋双人还贵啊？”情侣中的女生好奇道。
“睡袋保暖材质贵，双人用的布料多，两个人睡得也暖和”
谢稻见云墨回来，飞速跟她说“拿身份证给我吧，我开了个标间，你一个人睡我不放心......”
“还是别了！”云墨打断，谢稻露出当场被拆穿的尴尬表情。
“我们去睡帐篷吧，你在山上的帐篷里过过夜吗？”云墨眉飞眼笑，满脸的兴奋，这是遇到新玩物的特征。
谢稻松口气，原来要住帐篷。不能把话说完！吓出他一身汗。
云墨拉着谢稻去租帐篷的地方，谢稻不敢主动说话，怕先暴露自己的小心思。
“老板，我们要一个双人帐篷，一个双人睡袋。”
“！”谢稻以为听错了“双人帐篷？”
“嗯，省钱，你要单人睡袋嘛？单人睡袋是便宜，不过没两个人挤着暖和”云墨想想白天爬山热成狗，一到夜晚山上温度下降得厉害，才不要冻成狗。
“听姐姐的”谢稻感叹幸福来得太快！
支起帐篷，他们坐在旁边吃着晚饭。谢稻挑起方便面，给云墨送到嘴边，只见云墨切地一声“不吃，我这辈子都不吃方便面，今晚过后，你也不许再吃，听见没！”
“好，我的好姐姐”
云墨躺在地上，双手直举，张开五指和天空保持平行。
眼睛铺满湛蓝的星空，风吹动着丝丝薄云，渺若烟海，灿烂繁多的星星幽幽流淌，像漂在海上数不清的航灯。
山中新鲜的空气，带着林中特有树木的味道，略微潮湿，沁入肺腑。
谢稻细细感受这来之不易的岁月静好。
恬静的氛围，被一声阿欠打破，谢稻偏头，云墨在捏鼻子打喷嚏。
“姐姐，我们回去睡觉吧，别感冒了。”
“不要，好不容易来趟，我要尽兴，我们嗨起来”云墨拉起谢稻，在微冷的山中复习儿时游戏。
“两只小蜜蜂呀，飞到花丛中啊，左飞飞，右飞飞，飞啊，啪啪，飞啊，啊啊.......”
“你一拳，我一拳，咱两一个缩一拳”
“小人老虎枪枪枪”
.......
从猜丁壳到老鹰捉小鸡，两人玩得乐哈哈。
“姐姐，我抓住你了”谢稻把左右逃避的云墨抱在怀里，下巴不小心触碰到她的额头，谢稻拢了云墨双手，真凉！
“姐姐，我们回去睡觉吧，太冷了，明天还要早起”
谢稻拉着云墨回到帐篷，打开背包，拿出后来买的牙刷、牙膏、毛巾，和云墨两人在厕所里洗漱，山中的水凉得云墨身体打颤，谢稻嘲笑。
“以后该加强锻炼身体的人就不是我啦”
云墨洗漱完，用毛巾擦擦双手，伸进谢稻脖子里“既然一点都不怕冷，就给我当暖手炉吧”
两个人边打边闹进帐篷，谢稻铺平睡袋，随后就看到云墨脱掉鞋子、防晒外套，解下皮筋散开头发，穿着短袖，迅速把自己塞进睡袋里发出鸡叫。
“嘶，失策失策，早知道让小稻子公公先给老佛爷我暖暖床”
“哈哈哈，喳，小的马上来”谢稻瞅云墨瑟缩的可怜样子，立马脱了鞋进去。
“哎，你把外套脱了，明早爬山没睡袋更冷，给身体一个加衣服的感知就不会了，快快快”
在云墨的催促声中，谢稻穿着短袖钻进睡袋，把左右拉链拉好，两个人相视一笑，只露着两个脑袋可太好笑了。
“小稻子，才发现你脑袋这么大，顶得起我家的锅”
“姐姐，你现在像条盖被子的毛毛虫”
“哼，你家的毛毛虫还会枕枕头呢”云墨一把扯了谢稻的胳膊枕在自己脖子下。
.........
两个人说说笑笑，最后都挤在一起。
帐篷外陡然传来几句闷哼声，云墨和谢稻对视一眼，收住声音，紧张地支起耳朵。
瞬间安静的环境，清晰地响着女生难耐压抑的轻哼以及男生高频的喘息。
山中惊现春宫动作大片，云墨很想现场观摩欣赏，奈何旁边还有个小屁孩。两人尴尬地转头错开视线。
“咳，那个，我们睡觉吧”云墨伸出手把手机闪光灯关掉。
可能是云墨他们的收敛，让隔壁的情侣大胆起来，声音不小反大，云墨忍了忍。
此刻的谢稻紧紧攥住右口袋的盒子，甚至捏变了形。
声音不绝于耳，云墨终是忍无可忍，默默出声。
“我应该在房里，不应该在山里，看到你们有多恶心”
云墨叹口气闭上嘴，可别把孩子教坏了。打开手机放了首歌，音量开最大。
“就这个feel 倍儿爽 倍儿爽！
这个feel 倍儿爽 feel feel倍儿爽
爽爽爽爽！
......”
云墨内心夸赞自己真是个人美心善的姑凉，给你们助力一把，赶紧完事吧！
声音炸在帐篷里，谢稻冷不丁叫出声。
“你鬼叫什么，别给人家叫痿咯”云个墨翻身半趴在谢稻身侧，伸出手捂在他嘴上。
“那你小声点”谢稻点点头，挪开她的手，建议道。
一首歌快要结束，声音终于停下。云墨暂停歌曲，瞟了眼时间，顺嘴惋叹“啧，真快”，谢稻噎住声，笑了下，好像是在回她的话“我不会”。
“什么？”云墨似乎听见他在说话。
“没什么，睡吧，我定了闹钟，晚安，姐姐”谢稻习惯侧睡，现在一只胳膊被云墨枕着，只能平躺。
“嗯，晚安，困死了”云墨打着哈欠睡着。
周围寂静，偶有山间风呼呼刮过，半夜的气温达到一天最低，连林中昆虫小鸟也紧紧挤在一起。
云墨双手双脚将谢稻扒得无隙可分，仿佛在汲取每一丝热气。
感觉到腰的僵硬，谢稻从沉睡中醒来，发现胳膊也麻到没有知觉。握拳开掌来回几次，稍稍缓解。侧脸看着身上的八爪鱼，谢稻莞尔一笑，也略略侧着身子，左手揽上云墨肩膀，右手悄悄搭在她的腰上，闭上眼继续睡。
云墨呼出的热气撒在脖颈上，有几根头发扎进到衣领里，仿若触手寻找迷宫出口。双手之下是细腻的软肉，谢稻心痒难耐、不得入睡。
帐篷里的温度好似越来越高，谢稻手心出了汗。
“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心中叹息。
睁开眼，黑暗之中看不清云墨的睡颜，月光透过帐篷，散进微弱的光线，云墨脸庞轮廓依稀可见。
谢稻屏息凝神，寻到令自己夜不能寐的罪魁祸首后，一动不动，空中轻响起吞咽口水的声音。谢稻慢慢将自己的嘴唇贴上去，比梦中更软绵的感受让他不自觉伸出舌尖触碰真实。
空中再次响起吞咽声，谢稻紧了紧双手，搂住云墨，轻轻辗转唇面，沉醉在云墨的酥唇里。
云墨突然的呢喃一声，谢稻醒悟过来，心脏在沉静的环境中快节奏地跳着，直到云墨再无动作，谢稻心跳平复。
偷吃到鱼的猫心情愉悦地陷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