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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满坛不动半坛摇(1/1)

“小子哎,那你就等着看好了!”请来的医生说,说了便问舅舅:“病人在哪里?”

“在后面一个房里!”舅舅在前面带路,请来的医生背着口袋跟后就走。走到中门时还不忘回头望草根一眼,那意思是:你小子就等着瞧好了!

草根也不做声,看见桑父桑母为刚刚舅舅说的话生气,他还说些安慰桑父桑母的话。

带着医生进到后面那个房里,见外婆鼾声如雷。舅舅便喊了:“妈,儿子带得个好医生来给你治脚了,绝对比之前的医生强!”

舅舅叫了好几声,外婆都不醒,他便用手推老人几下,外婆这才醒过来。舅舅把说过的话,又说一遍。外婆问:“医生在哪里?”

“在这里!”请来的医生走到床前,笑眯眯望着老太太说。

“不对,刚刚给我看病的是一个年轻医生!”外婆望一眼请来的医生说。

“那个医生没本事,已经走了。这个医生可是名医呐,人家治好过无数像妈这种断脚的病人了!”舅舅哄骗外婆说。

“我不要,我就要先前那个医生,你去给我把叫他回来!”外婆说,吵吵闹闹像个几岁的孩子。

“真是老糊涂了!”舅舅对请来的医生苦笑说,转口警告外婆:“妈,再这样,儿子就不管你了?!”

舅舅说了很多威胁恐吓的话,外婆这才不吵不闹,让请来的医生用药。

请来的医生不诊脉,也不看病人的伤口,更别说清洗伤口了。放下口袋,从里面拿出一个在家就准备好的药团,对舅舅说:“帮我把老人的裤子扒下一点,对,对,就这样,绑好了,别让她动!”

舅舅扒下老人的裤子,又绑起老人不让动。请来的医这才给外婆敷上药团,用两块木皮固定起。拍拍有点脏的手,重新背上口袋说:“好了,可以出去了。”

请来的医生出到堂上,放下口袋,当着草根的面拿出一个备用药团和两副在家里就包好了的草药,递给舅舅说:“这个药团明天换了敷,两副药,一副马上拿去煎给老人服,一副留明天煎,一天三次!”

一些医德差的民间庸医都是这样,常常像接牛血似的吊着病人治疗。一次只给一两天的药物,最多也就是给到三天的药物,等到药物用完了,再去叫他们来治疗的时候,不开大价钱,他们就不会给你开药了。

看请来的医生手都不洗,就拿药出来给舅舅了,而且只给两天的药物。草根心中一下明白了,这绝对不是一个祖传医生。很可能就是一个人上了中年才自学的医生,而且医术医德都不会好到哪里去,所以他安心地等着。

舅舅接了药,刚好一个妇女扛着一把锄头,手拿着一把青菜从外面回来了。舅舅说:“你回来正好,拿这包药去煎给妈服!”不用问,妇女就是舅娘了。

“要我去煎药,干吗不自己去?”舅娘望一眼丈夫,再望一眼堂上坐着的桑父桑母问,那意思是你和你姐、你姐夫都在这坐着,为什么不喊他们,人家去菜园做了一工事情才回来却喊我。

“来医生了,我不要去弄夜饭嘛!”舅舅一开始是想叫姐姐、姐夫的,可是看见桑母撅着嘴不吱声,他又不敢喊了。最后还是桑父看不过意,起身去后屋帮忙弄夜饭。

堂上只剩下草根和桑母以及请来的医生,请来的医生开始向桑母吹嘘他的医术了。说他在木龙治好某人某个,在石龙又治好某人某个。方圆百里内经常有人来喊他去治伤,前一段时间县城有个当官的老爸跌断脚,来喊他去。一个礼拜就能让老头子下地走路了,那个当官的既送锦旗又打大红包,还用车送他回家呢。病人送他的锦旗,家里都挂满了。

请来的医生这么不遗余力地吹嘘自己,无外乎是贬低草根,来抬高自己。草根心想,满坛不动半坛摇,这么爱吹嘘的一个人,全有本事,也是程咬金只会三板斧。

果不其然,饭菜煮好了,端到堂上吃,请来的医生边喝酒又边吹嘘自己。他的话还没停,外婆便在后房里大喊大叫了:“哎哟,疼死我了,痒死我了,快来人呀?”

“你们还不来嘛,想痒死我,痛死我嘛,哎哟,火烧一样的疼,卧槽……”喊一声不见人来,喊第二次时外婆直接暴了粗口。

听见母亲喊第二次,又暴粗口,舅舅不动,舅娘也不动。桑母便起身去后房了,见她起身,桑父酒也不喝了,跟后去了后房。

“妈,你喊什么?”桑母进后房到母亲床前低头问。

“狗屁医生,给妈用的什么药。心里像火烧,脚也像火烧,哎哟,痒死我了,痛死我了!”老人边说边哭,还要用手去扒敷在屁巴上的药,可惜的是起不来,手伸不到,始终扒不了。

听母亲怨痛,还伸手扒药。桑母便伸手摸老人的头和身子了,果然像发烧一样烫手,身上还有荨麻疹一样的丘疹。她便跑出堂上问:“医生,你给老妈用的什么药,老人家管叫痛,身上烫乎乎还起子子?”

“不可能!”请来的医生睁着一双红眼睛说。

“不可能,你自己去看?”桑母一点也不留情面说。

“去就去!”请来的医生放下酒杯,起身就来后房了。见请来的医生去了后房,舅舅也起身跟来后房。

“怎么会是这样啊!”摸了老人的头,看了老人身上的风团,请来的医生说!

“哎哟,痒死我了,疼死我了!”外婆又怨又喊:“还不帮我扒药嘛,卧槽……?!”

听着外婆又怨又喊,还暴粗口,请来的医生赶忙帮老人解开木皮扒药。

“哎哟,痒死我了,疼死我了。你会不会,不会去帮我叫原先那个医生来!”扒了药外婆仍叫痒怨痛,请来的医生手忙脚乱,满头大汗也不能让老人安静下来,他就想开溜了。

“忙走什么,你不是很能的吗?”就在请来的医生要开溜的时候,草根进到后房说。

“谁走了,有本事你来呀?”请来的医生说,真是治病没本事,踢球却能干。

“我来就我来!”草根看留在桌上的麻线和油碗还没拿走,问:“谁去帮我找几片生姜来,切得越薄越宽大越好?!”

“我去!”桑父去一会儿便拿来三四片切得又薄又宽大的生姜片来。草根接姜片放桌上,把煤油灯点亮,边拿麻线醮油灯火上烧边说:“看好了!”

草根说罢,选取几个穴位,垫上生姜片,明火就烧姜片上。灸到第三下的时候,外婆就不叫痒不叫痛了。灸到第七下的时候,外婆竟然边说这才是个医生,边睡去了,很快鼾声如雷。

如果是个聪明虚心的人,这种时候就算不想虚心学习别人的技术,肯定也会趁机开溜了。可是请来的医生不说虚心的话,也不开溜,却像个难缠的无赖,仍在说些不佩服的风凉话。

“你这是在点血堂,加上老人喊困了能不睡嘛!”请来的医生觉得这样说还不够,补上一句说:“有本事,让老人起来走路呀!”

所谓的点血堂,是江洋盗贼,和行走江湖人在遇到危险时所用的一种麻醉手法。据说为三国时期神医华佗所创,华佗被曹操所杀之前,把他一生所学记录在一本叫做《青囊书》的书上,交给一姓吴的狱卒。可惜的是吴姓狱卒的妻子怕事,把《青囊书》给烧了。吴狱卒赶回家时,只抢得残书一两页,传于后世。这一两页残书记载的就是麻醉之术,用于人的身上,一拍人就站着不动了,任人摸身拿钱物。用于六畜的身上,一拍六畜便站着不动,任人阉割去生殖器。

“这位医生,没看我妈的脸上不红,疹子也退下来了吗!”草根还没开口,桑母就说了,说了还撩开老人的衣服让请来的医生看:“自己看看,身上的红疹子也退下来,不发烫了!”

“我刚刚不是讲了,他是在点血堂。”请来的医生说,虾子死了,还在争红。

“你见过点血堂没有,点血堂是用手拍,我这是姜火灸,为针灸的一种知道不?”草根说。

“我不管你什么灸,能让老人站走来,那才叫有本事!”

“那好,不服气的在这等着看好了!”草根说了,转口对桑父道:“伯父,去拿一把锄头和一把柴刀。趁着天还没黑,我这就去挖药给老人治疗!”

桑父去拿来一把刀和一把锄头,草根拿上便出门向村后的山边去了。很快去挖回几种树根,用一部分捣碎外敷,用一部分煎水外洗和内服,剩下的留明天备用。

“谁拿这点药去煎了,让老人外洗和内服?”草根在分好外敷和内服药的时候,指着外洗和内服药问。

“我去!”舅舅说,在亲眼看到草根用一片生姜,一节麻线醮油火灸,便能把母亲的痒痛风团解除,这下他相信草根了。

舅舅去煎药了,草根便开始捣外敷的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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