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如意（1/1）

奚澜似乎找到了和阿烛的正确相处之道。

——千依百顺不就好了。

这样既能避免挨打，还能让阿烛心软。

左右奚澜在家里也没什么地位，这个一家之主阿烛想当就让她当好了。

他就是和温柔够不上边。

不过现在学应该也还来得及。

奚澜安慰自己的同时，脑海中又浮现梦中画面。

阿烛真的太狠心了。

她的乖巧懂事只在家人面前才会表现出来，对待别人，就如同秋冬肃杀的风，刮在脸上跟巴掌一样疼。

奚澜胡思乱想着，禁不住困倦，又沉沉睡了过去。

兄长似乎已经到了忍耐边缘，收手就收手吧。反正他也已经查的差不多了。他又不是非得自己去奔波劳碌，还不是兄长欺他年少，三番两次地哄骗，早坦白不好吗？

奚澜想，不论是什么结果，他都可以承受。

阿烛为了认真完成任务，说到做到，到了晚食时分，就端了饭来。

奚澜半个时辰前就醒了，等阿烛的功夫把现有的线索整理好书写在竹简上，一条一条。

直到听见敲门声，才惊觉天黑下来。

他点了灯，去开门。

这会儿又下雨了。

阿烛将饭菜放在食案上，“你快吃吧，吃完我还要回去练字。”

奚澜还不死心，“我可以教你。”

阿烛都拒绝烦了，“不要。吃你的吧。”

奚澜：“……哦。”

她其实已经很温柔了。

奚澜这样一想，心里又好受许多。

食不言寝不语，阿烛就坐在一边，等着奚澜用食。

毕竟出身士族高门，喜好面子的少年郎君的仪态无可挑剔，用食安安静静，几乎不发出声音。

“奚二郎君，你知道今日发生了什么事吗？”阿烛等他用完，才迫不及待开口。

她有时候觉得奚澜讨厌，有时候又觉得他们有一种天然的默契，呃……比如一起做坏事，一起看热闹。

她等着奚澜好奇问她，“什么事？”

熟料奚澜面色平静，微微抬眼，想了想道：“是不是如意县主？”

阿烛：“……”

他怎么知道！！

他今日不是没有出门吗！不是病了吗？！

奚澜又不是双耳不闻窗外事的小娘子。

奚氏家臣也不是吃干饭的。

盛京每日的风向他都一清二楚。

阿烛的热情大打折扣，但还是感叹道：“我们如意真是太棒啦，她要是一早这么懂事，我也不是非要与她手足相残啊。”

奚澜应和道：“嗯嗯嗯。”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只管点头就好了。

如意县主确实是个“奇才”。

她解禁之后，为了尽快让阿烛给她牺牲治病，也为了早日和安成郡主撇清干系，就找了人让他们散播流言。

她还不算彻底没脑子，不敢吩咐郡主府的下人，反倒找了一个在薛桓房里的仆婢，许以重金厚酬，让人心甘情愿为她办事。

大家伙好不容易淡忘郡主府的事情，没想到一转眼又出了新的热闹。

虽然还是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三两事，但架不住各路人马纷纷下场。

如意县主虽然病情加重了，现在是一想到阿烛肯心甘情愿为她牺牲性命治病，也就没了后顾之忧，干起坏事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毫无负担。

她想的很好，安成郡主虽然是她亲生阿娘，可谁让她做了这么多恶事？阿娘不是和奚照兄弟二人的生母情同姐妹？怎么还能下得去手？

如此恶毒，也难怪阿耶避之不及。

换做是她，也不喜欢自己有一个这样坏事做尽的的母亲啊。

左右阿娘活着也是万人唾骂，还要连累他们父女二人。倒不如就这样去了，一了百了，她日后就跟着阿耶回并州薛氏，还能安安心心嫁人。

每到清明祭日，她也会为阿娘上一炷香。

如意县主丝毫没有愧疚之心，让人散播流言。盛京虽大，可消息传的很快，尤其士族门阀之中。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早上刚传出的消息，午时就能送到士族夫人耳中。

什么？

你说这一切都是安成郡主所为？

是她挑起两个女儿的矛盾，想借如意县主的手解决了流落在外的长女？

可不是说如意县主生病了？安成郡主是为了她才将人接回来。

安成郡主当年能抛夫弃子，如今做出什么事也不奇怪吧？

这趟水越搅越浑。

安成郡主知道后第一时间都让人去平息，偏偏不知道又是谁横插一脚，振振有词地说：“安成郡主都是为了薛二郎！说不知道上头那位不喜欢姜大人，所以啊，为了给薛二郎换一个前途，她当然要除去姜大人的骨肉，哎，断子绝孙啊，要不怎么说最毒妇人心呢？安成郡主可丝毫不顾及那也是自己的孩子……”

别说，流言害死人。

阿烛和宋枝枝在用午食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差点被饼子噎住呛个半死。

外头人传得有理有据，阿烛都险些信以为真。

事到如今，安成郡主的脸面已经完全被踩在脚底下，哪怕衣食无忧，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别说入宫赴宴，太后娘娘都不会让她再进宫！

至于寻常夫人间设的宴席，也没人敢叫她。

瞧着和和气气，善解人意，没想到人皮下面竟然是这样一个蛇蝎心肠。

谁敢与之为伍？

安成郡主苦心经营十多年名声，好不容易让人忘却她当年抛夫弃子、迅速改嫁的丑事，就因为如意县主，又让人津津乐道地翻出来。

想想也知道，安成郡主日后再也没脸出门了。

可这还远远不够。

丑闻与流言能压垮许多人，逼其寻死，安成郡主却不在此列。她是在意自己颜面，可真要和性命比起来，颜面也就那样。

倘若她真的在意别人的目光，当初就不会迅速改嫁，甚至一年半载都等不及。骨子里刻着自私二字的人，只有寻求最大利益，而后给自己找足借口，求得一个心理安慰。

想要安成郡主死，除非上头那位动了杀心，容她不得。

可真到了那一步，安成郡主一定会鱼死网破。当今爱惜羽毛，妄图求仙问道，怎么舍得让人知道自己陷害臣子？

所以，这种事情还是需要如意县主来做。

阿烛感叹道：“如意真是阿娘的好女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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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你是不是在占我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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