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又是一年 各有欢喜（1/1）
新年越来越近了，安平县这边的吴宅倒是一片温馨，小年已经过了，衙门也已经休沐了，吴迪终于可以在家里好好陪陪夫人和孩子了，年前忙着码头的事，可把他忙坏了。
这边的雪没有落叶城那么大，也只是小年前不久才刚刚开始下，不过院子里还是一片雪白，树枝上也挂起了满满的雪，吴迪正陪着两个儿子在院子里玩儿雪，一个个雪球扔过来扔过去，惹的两个儿子呵呵笑过不停，院子里到处都是他们的脚印。
林淑玉望着这一幕，也是欣慰的笑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相公这么的开心了。自从他知道吴磊出事之后，虽然每日依旧是去县衙上值下值，可她还是能感受到相公的些许不同，他还一直在为吴磊的事情自责，吴磊冲着他从太平县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如今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让他如何能放得下，也只有在陪两个儿子玩耍的时候，他的心才能彻底放松下来。
出事之后，林淑玉就亲自去了一趟秦州，吴磊和二牛都出了事情，秦州的酒楼是他们的心血，不能放下不管，于是她就带着平儿去了秦州，准备先让平儿待在酒楼看着，好在店里还有之前吴磊在的时候培养的一个掌柜，平儿也不用操太多心，不过他还是要尽快熟悉一品鲜酒楼的所有情况，同时商行的事情也不能只交给刘天福一个人看着，平儿除了酒楼之外，还需要经常去商行里，这可把他忙坏了，以前虽然一直跟着吴迪做事，可都是一些小事，现在可算是单独出去做事了，自然事事需要亲自操心，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不，小年已经过了几天了，马上就是新年了，也不见平儿回来，估计要在秦州过年了。
家里倒是一下子显得冷清了不少，不过年货夫人倒是一样没有少准备。过年肯定还是要待人接客的，毕竟是一县的父母官。
两个小家伙许是跑得累了，都跑过来拉着林淑玉的手往屋里走，林淑玉一把抱起小儿子，满头的大汗，丫鬟早已经给他们披上了准备好的棉袄。
吴迪抱着麟儿边走边问道：麟儿，爹问你，看着这满院的白雪，你能想到什么呀。
小家伙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倾耳无希声，在目皓已洁。
吴迪一听，满意的说道:哦，不错不错，你还知道这两句诗，看来平日里没少往我书房里跑吧。
林淑玉听了得意的说道：还不是我教的好，不过麟儿读书确实很聪明，什么诗句教他一遍都能记住，我还准备过完年了，请个好先生来家里教他呢，你觉得怎么样。
太早了些吧夫人，麟儿还不到五岁，再说请先生来府里也不方便啊，要读直接让他去鹿鸣书院里读就好了呀，何必那么麻烦。
林淑玉却说道：那书院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我担心麟儿在那里学不好。
吴迪却笑着说道：夫人，你就是太宠着他了，那书院本来就是读书的地方，能有什么好担心的呀，人多大家还可以相互学习吗，你忘了我当时备考的时候，都是待在书院的呀，在家里整天有瑞儿跟他一起玩耍，他才没有心思读书叻。
林淑玉说不过他，只好哄着瑞儿在那儿玩儿。倒是麟儿还得意的笑了笑。一家人进屋围着火炉没有坐多久，院门就传来了敲门声，没过片刻，门房就在门口说道：老爷，是吴柱子跟吴二牛回来了。
吴迪早已听到他们在院里说话的声音，已经走了出去。院中二人一身的白雪，头发都是白色，看样子也是一直急着赶路回来的。
吴迪望着吴二牛，看样子已经完全恢复好了，高兴的说道：太好了，走，我们去书房里说。
说完几人就向着书房走去，走之前吴迪还吩咐门房让丫鬟送一盆火，送些热茶到书房。
书房里，吴迪望着二牛好久才开口说道：看样子你是全都恢复好了，真的太好了，我还一直担心你的身体。
说完又望着柱子说道：你也回来了，嘉州那边后来没再出什么事情吧，刘掌柜还好吧。
吴柱子说道：东家放心，出了那件事之后，我带着二牛去嘉州养伤，船也一直停靠在码头，我一直让可靠人在暗处盯着，不会有什么事的。二牛早就想回来的，可他被人伤了四肢，行动不便，这才刚刚养好了伤，我就跟他一起回来了。我估摸着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跟夫人肯定会有什么吩咐。
吴迪笑着说道：你现在心思越来越缜密了，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多亏了你及时赶到，才能把二牛救下来，还保住了船，这事之后，我们确实不能在坐以待毙了，先好好休息几天，等过完年了，我们在再好好商议一下。
二人知道做事不能急于一时，眼下才刚刚回来，吴迪既然如此说，一定是有了全盘的计划，再有两天就过年了，他们也好久没有团聚了，背井离乡，同乡就是亲人了。
过年，似乎还是那么无趣，每年都是一个老样子，招待了一些同僚，跟周围邻居相互拜个年。初二，倒是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刘天福来府里了。
书房里，吴迪开口问道：我还以为吴公子在秦州过年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刘天福笑着说道：刚回来没两天，本来是要在秦州的，可家里来信说我夫人有了身孕，这才急着赶回来的，之前吴磊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
吴迪先是恭喜了一下他，接着又说道：是啊，我起初也是有些担心，才派人过去看看，没想到果然还是出了事情，连着商行的生意也耽搁了，平儿在那里还帮得上忙吧，商行暂时不忙的话，你刚好可以在家里多住一些时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年后可有的忙了。
刘公子一听年后有的忙高兴的问道：真的吗？你打算怎么做？
二牛已经回来了，年后我就准备把酒运往益州那边，我会提前让人去那边联系商行，你不是在秦州城认识了很多的掌柜吗，回来的时候我们的船就能满载而归了。
刘公子听到他说要把酒运往益州，还是有些意外，那里可是晋王的地盘，此次吴磊的事情明显就是他出的手，现在又直接往益州运酒，那不是没事找事嘛。
吴迪见的表情，知道他有些担心，于是开口说道：我知道刘公子的担心，这件事肯定会得罪一些人，刘公子只管负责联系秦州这边的客商就行，其他的刘公子不用管。如果刘公子怕麻烦，我会安排其他人去做的，保证不会连累到刘公子，当然商行的收益，刘公子该拿肯定一分都不会少。
刘天福赶忙说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对你这次这么做感到奇怪而已，以前你肯定不会如此行事的。看来这次吴磊这件事对你影响挺大的。
是啊，我也没想到他们做事如此丧心病狂，竟然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以前我一直以为只要我息事宁人，得过且过，他们不会做的太过分，看来是我想错了。人是没有办法一直保持中立的，总要做出选择，与其任人宰割不如放手一搏。
你真的想好了要彻底得罪他？
吴迪笑了笑：这有什么区别，我已经别无选择了。只是刘公子要想清楚，你现在下船还来得及。
刘天赐久久没有言语，那些人对于他来讲简直是庞然大物，他确实需要好好想清楚，弄不好就会有滔天大祸了。
吴迪也没有急着想知道答案，人做抉择的时候是最难的，也是要花最长时间的，一旦想清楚了那就只剩一条路可走了。
刘天福直到离开，也没有明确表态，他很清楚自己跟吴迪的处境完全不一样，吴迪可是圣上钦赐的进士，而且还跟瑞王关系要好，真有个好歹，还能有人愿意保他。他自己可就完全不一样了，只是一个小小的乡绅，对于那些人来说，连蚂蚁都算不上。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他眼里吴迪跟瑞王那么好的关系，也只不过是瑞王单纯的利用吴迪罢了，真要出了事，他真的会保吗？也许吧？
吴二牛送刘公子离开之后回到书房，柱子跟吴迪正在说话。
东家，你说那刘公子会上我们这条船吗？
不知道，我倒是希望他不要上，这条船太危险了，但凡有选择我都想下船的。又何必连累一个无辜之人呢。跟你交待的事情都记住了吧，跟二牛回嘉州之后，就要准备往益州运酒的事情了，这次你回去之前在夫人那里多拿些银子，培养人要舍得花银子，要尽快多培养一些我们自己的人，一定要保护好他们的安全。跟刘掌柜说，我已经给吴庸写信回去了，他收到信之后会亲自去落叶城找那两家的酒坊的掌柜，到时候我们就能把酒卖进落叶城了，晋王知道小以后肯定会有所行动，这次我们只能放手一搏了。
知道了东家，我回嘉州之后会尽快准备好的。
……
越州城晋王府，似乎大过年的也没有那么的热闹，书房里，晋王板着脸，看着桌子上的信，最近他已经因为这些信烦透了心。
一封是落叶城传过来的，商行的船接二连三被人破坏，生意越来越少了，甚至还要面临巨额的赔偿，尽管已经被孙敬知搪塞着压了下来，可城里的舆论风波从来没有消停过，孙敬知如今也是被架在火上烤了，进退两难，无奈只好写信向他求助。
一封是关于瑞王的行踪的，大过年的他都不在都城里待着，却跑去那偏远的临安城，不可能是去赏雪的吧，肯定也是没安好心。那临安城屠城主关系极深，此次瑞王去临安城肯定跟他有关，看来这个弟弟还是没有死心啊。
晋王面前站着一名男子，身上似乎还有伤，正是那跳水逃走的李大。
他虽然跳入水中侥幸逃走了，可那里全是石头，还是受了一身的伤，好在此人也是常年混迹于江湖之人，一身本事不俗，这才没有丢了性命。
只听晋王说道：想不到我们这次如此隐秘之事，竟然也会被他们发觉，真按你所说，那名女子与你交手之时，招招都不致命，很明显就是想抓到你这个活口，好从你口中知道些什么。莫非他们早有预谋等着我们上钩不成，可这也说不通啊，据我所知，那名被你们杀死的可是那姓吴的心腹之人了，如果他们真是故意等我们上钩，那这鱼饵也未免太大了些吧。而且以我对那姓吴的了解，他可不是这种心狠手辣之人啊。
是啊主子，事后我也反复想了很久，如果他们提前就知道我们要动手，等着我们上钩的话，那我们刚动手的时候他们就可以出手了呀，这样也能救下那名男子，很明显他们也是刚刚才赶到的。这样看的话，他们事先也不知道我们会出手，确实奇怪，似乎只有一种可能呢？
哦，什么可能。
我觉得那名女子可能是瑞王的人，你说会不会是瑞王……
晋王听完若有所悟：你是说瑞王在一石二鸟，这样说的话倒是能说得通了，他倒也能干出这种事来，哼，想不到他还真是处心积虑，连自己人都算计。这次还真是让他得逞了，好在你逃了回来。
不过眼下事情已经出了，恐怕他们是很难善罢甘休了，信中说瑞王过年都待在太平县瑞王府，恐怕也是冲着落叶城去的吧。这样，你过两日立刻带人赶往落叶城，看看他们究竟意欲何为？我担心那孙敬知应付不来，万一有什么他不方便做的事，那就只能由你来做了。
知道了主子，我马上就准备准备赶往落叶城。
皇宫里，养心殿，已经过了子时，殿内的灯还亮着，远远还传来几声剧烈的咳嗽声，上官烈南正在看着什么，许是受了刺激，突然咳嗽个不停。
太监刘宝见状赶忙上前扶着他坐下说道：陛下，太医已经嘱咐过了，您要多注意休息才是，奴才扶您去休息吧。
上官烈南赶紧把手藏于袖中，提了一口气说道：无妨，朕没事。
太监服侍着他躺下了才转身静静的离开了。人才刚刚出去，上官烈南似乎憋了一口气，再也忍不住了一般，大口的吸着气，右手掌中已经有了一抹鲜红。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帝王此时看起来是那么的虚弱。
他靠在在睡枕上叹了口气：唉，你们几个何时才能让朕省心啊。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这位置不是这么好坐的。也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看来也不能由着你们这么下去了。
说完他用手帕擦干净了手中的血，放入烛火之上，点燃之后丢在了一旁。他也是个父亲，多么希望这个时候能有一个人来关心一下自己，可他知道不能，此等密事他怎么敢告诉其他人，弄不好朝堂就会生乱了。人人都羡慕他，可那种孤独谁又能体会。
……
太平县的瑞王府里，还是那么的冷清，只有瑞王跟来福住在里面，过年的时候瑞王临时让县令找了一些丫鬟下人。
雪已经在慢慢融化了，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一股股寒气扑面而来，院里的凉亭中，瑞王却依旧喜欢坐在那里喝着最爱的雀舌茶，似乎这雀舌茶才是他唯一不会抛弃的东西。
来福小声的问道：主子，年都已经过完了，我们不回都城吗？
嗯，我们再住一段时间，等雪化的差不多了，我们就去落叶城吧，听说那里现在可是十分的热闹。如意信里说：那个叫吴磊的死了，那可是吴县令的心腹之人啊，你说他现在最想做什么？
这个小的不知，不过肯定会想着给他报酬吧。只是吴公子向来隐忍，想来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小的只是担心他会看出来主子的想法，万一他心中怨恨，只怕……
哼，吴公子肯定能看出来。怨恨也会有，只是他如果只会怨恨，那也太让我失望了，希望他能明白我的苦心，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啊，来福不知道主子这句话的意思，有些懵。
瑞王却笑了笑：收拾收拾回屋吧，雪化之后这天或许又是一番模样了。
来福听得有些莫名其妙，只好收拾着茶具，望着主子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