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算命（1/1）

老幺当着叶勇的面，把自己的有点鸡胸的小胸脯拍的山响。不久之后，就开始后悔了。虽然观摩学习了那么长的时间，也确实到了上场检验一下自己理论知识的时候了，但开山第一战就是面对这一群如狼似虎的高手，心里还是忐忑的。按照老幺自己的说法，如果能够首先跟几个水平差不多的选手先练习一下，循序渐进似乎会更好一点。

老幺的出场时间被安排在三天之后，据说到那天会有几个水平比较差的选手实习回来，这也算是叶勇他们对老幺的贴心照顾了。大家也都是从新人过来的，都能理解新人刚下场的感受和心情。毕竟上来就直接跟一群久经考验的高手过招，都会有心理压力的。

对于三天之后的战斗，老大还是比较坦然的，他到时候如果感觉状态不佳或者想打退堂鼓，还是可以随便就找出理由的。最好的借口就是没有本钱，反正86级的师兄们绝对不会允许有人空手套白狼的。他们的目的本身就是赢钱，而不是传授麻将技艺，更不是为了弘扬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至于所谓的面子，则根本就不是老大考虑的问题。

老幺则是完全不同的境遇。本身老幺就是一个极度守信的人，他的经济状况早就被人刺探得一清二楚了，所以老大的借口对他是不适用的。同时，既然答应了别人的事情，老幺是一定要做到的，否则别人会说他“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虽然老幺的年纪确实小，但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对他的年纪的轻视，他自己认为，自己已经是一个大人了，一个有担当的大人了。

虽然老幺表面上强行装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内心还是有点纠结的。既想小试牛刀，上场大杀四方，又怕被那些高手给打的落花流水，把这个月的生活费和购买磁带的费用全给赢走了，那么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度过呢？当然更怕被马老五瞧不起，绝对不能输给马老五这个竞争对手的，输谁都可以。

老大看出了老幺的矛盾心理，他结合自己丰富的江湖经验，给老幺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去找人算一下，算算最近的财运如何？”

这是老大的经验。按照他自己说的，他在很多时候，当碰到没有办法下决心的事情的时候，都是靠算命解决的。包括考试时候的选择题，当碰到实在不会的题目的时候，就是依靠抓阄来下决心的。据他自己说，高考的时候也是如此，当然是他参加的高考还是余向阳参加的高考，一直都是未解之谜。

老幺一听确实有道理，命运这个东西确实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就像老幺之所以会被分到这个班级、这个宿舍，按照老大给他的解释，就是命不好。否则那位分数不够准备学医的学校子弟，怎么就在那么多的人中，单单看中了老幺的名字呢？

自从老幺知道了自己因为晕血症被人顶替进入医学系之后，貌似对命运这个东西有点相信了。当然他也觉得自己确实没有逆天改命的能力。

学校附近算命的摊位有很多。主要分成两个流派。附属医院的大门口算命的，属于一个流派。在这里摆摊算命的，几乎都是以“仙风道骨”、留着一缕山羊胡的老人家居多，他们主打的项目是健康牌，承接的主要业务就是全省各地来医院就医的病人家属的心理安慰。

这是可以理解的，凡是外地到学校附属医院看病的病人，一般都是病情比较严重的，能否治好都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除了求助于医生之外，求助于算命先生也是很多人的选择。

这个流派的算命先生，也是比较讲究武德，收费比较便宜，毕竟大家都有同理心嘛！但这个流派的人，一般不算财运如何，所以虽然便宜，但不适合老幺。

另一个流派的算命先生的摊位，都摆在长江大酒店的门口。长江大酒店当年是这座城市比较豪华的涉外酒店之一，就在学校的大门口不远处。那个时候，出入这座酒店的宾客，绝大多数是外国人，本地人是不能轻易进去的。

这个流派的算命先生的标配都是一副墨镜和一个探路用的棍子，对年龄的要求没有硬性标准。但假装盲人是必须的，毕竟在那个年代，来到中国的老外，都是以一副高高在上救世主的姿态出现的，他们都很同情中国人，尤其是中国的残疾人，也愿意展示自己的仁慈和富裕的。

这边的算命先生，都是见过大钱的，有些老外动辄就会施舍给他们10元钱，运气好的时候还能收到美金和外汇券，虽然未必相信他们的算命结果。所以，这里的算命先生都是眼界比较高的，一般的小钱根本看不上，但这个流派的算命先生，主打的算命项目就是财运，老外和跑到酒店里来找老外的中国人，几乎都是为了做生意的。

这里的算命方向跟老幺的需求比较吻合，但价格确让老幺感到有点高了，算不算的准还不知道，但先要付出一笔不菲的支出却是逃不掉的，说不定比麻将桌上输的还要多呢。毕竟麻将桌上还是有赢的可能的，算命这里是妥妥的净支出。

老大跟老幺完成了对算命先生主攻方向和价格的市场调研之后，也看出了老幺的纠结，选择医院门口的那个流派吧，估计也勉强能够帮着算一下，价格肯定便宜，但结果可能会不太靠谱，术业有专攻嘛！选择长江大酒店门口的这个流派的算命先生，可能结果的可信度会更高一点，但费用也比较高，老幺有点舍不得。

老幺在纠结，老大就帮着他出主意：

“还是选择长江大酒店门口的吧，毕竟他们是专业算财运的。至于价格嘛，我们可以去跟他们谈，让他们便宜点，拿出学生证，就说我们钱不多，一般都能谈下来的。”

老幺想想也有道理，于是就拉上老大，一起组团去侃价了。

刚开始，谈判并不顺利，见多识广的那些算命先生根本不愿意降低自己的身价，宁可失去这单生意，也绝对不能坏了规矩。不得不说，就算是算命先生也是严格遵守商业规矩的，绝对不会被小恩小惠破坏了自己的商誉的。

老大和老幺也并没有轻易的放弃，继续挨个摊位软磨硬泡，希望会有一个算命先生大发善心，被他们的真诚所打动，能够破格降价给他们算上一卦，也好让老幺上牌桌之前能够安心。

老大和老幺的死缠烂打虽被很多人拒绝了，也被有心人看在眼里了。任何行业都是被组织拒之门外的失意者。一个平时在酒店门口因为业务水平达不到要求而总被排斥，接不到生意的人，看到了老大和老幺的诚意，他在酒店边上的小胡同口频频的向老大和老幺招手。

老大和老幺带着疑虑走过去了，问到：

“你有什么事？”

那个人神秘的小声说道：

“我也能算命的，我可以给你们优惠一点，就当大家交个朋友嘛！”

老大毕竟还是社会经验丰富，他问到：

“那你为什么不到酒店门口摆摊呢？那里人来人往的，生意不是更好吗？”

“水平高遭人嫉妒呗！就因为我算的比他们准，他们就排斥我，不允许我在那里摆摊！不过，如果我在那里摆摊，那么价格肯定是跟他们一样高的。在这个胡同里，没有人收管理费，价格当然低了，但结果是一样的。我虽然价格便宜，但还是一样认真给你们算的，绝对不打折扣的！”

老大和老幺虽然将信将疑，但既然来了，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愿意打折的，也不容易，那就算一下吧。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双方最终约定了3元的成交价，这个价格是酒店门口那帮人的价格的三折，跟医院门口的价格基本持平。至于算命的效果会打几折就不知道了。

老幺说出了自己的诉求，算命先生装模作样的掐指算了半天，还问了老幺的生辰八字和打麻将的具体时间和具体地址，然后装作惊讶的样子说：

“你这是大大的吉卦，要加钱的，否则都对不起这么好的一个卦！”

老大和老幺坚决不上当，一口咬定身上只有三块钱，如果不告诉结果，三块钱也不给了。

万般无奈的算命先生，知道是榨不出什么油水了，只能说：

“好吧。就算给我开个张吧！大家交个朋友，以后你们同学还有算卦的，都介绍到我这里来！付钱吧，我告诉你结果！”

老幺忍痛付了三块钱，然后算命先生告诉他，打牌的当晚一定要想办法坐在南边，因为那夜的财神在南方。

老幺心满意足了，除了知道三天后打牌可以大吉大利之外，还掌握了一个窍门，就是当晚一定要坐在南方，加上这重保险，赢钱的机会就更大了。老幺的信心终于鼓起来了。

四天之后，输的灰头土脸的老幺又一次跑去那个小胡同，那个算命先生还在，对于老幺之所以会输，他也是振振有词：

“你卦钱都要打折，那就是对神灵的不尊重，算出来的结果当然也要打折啦！你坐的位置肯定不是按照我指点的正南正北。要不你今天再出5块钱，我给你一道符，可以帮助你的，破解别人的财运！”

老幺这次没有上当，5块钱可以满足一圈麻将的点炮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