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实习（1/1）

进入了大二的下半学期了，505-1-17宿舍还是继续孤零零的独自一个房间孤悬海外，学校和系里没有任何人准备解决的意思，似乎在他们眼里，存在就是合理的。

至于如此把一个班级的几个人单独放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环境里，让他们长期的脱离班级的主流社会，会对这些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似乎系里的领导和辅导员老师根本就是漠不关心的。问题是503楼不是没有空闲的宿舍，在后面出事之后，学校能够在一夜之间就能在503楼找到合适的宿舍安排这些人，说明非不能也，而是不为也！只是为时晚矣！

这样的不负责任安排，表面上看，对学校没有任何的影响，最终的结果无非就是开除了几个学生而已。但真实的情况确实是如此吗？一年之后，被学校开除的老幺，改名换姓，直接考上了美国的麻省理工，是不是说明他就是人才呢？

假设老幺从入学的时候，没有被赋予晕血症这顶帽子，假如学校在安排宿舍的时候，不是把这个宿舍的几个人单独安排在一个楼栋里，而是从头至尾就跟班级的其他同学生活在一起，那么很多事情还会发生吗？说不定老幺也会成为一代名医的，成为学校的骄傲的。当然，这一切都是马后炮了。

老幺由于跟叶勇的良好的关系，又是送鞋子又是送衣服的，自然跟整个86级的一帮人都是混得烂熟。这个学期，随着叶勇转到了同济医院实习，在打麻将之外，老幺突然对到医院去“实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可能也是为了证明自己根本就不存在子虚乌有的晕血症吧。

老幺每天都缠着叶勇，软磨硬泡的要叶勇带他一起去医院实习。叶勇属于拿人家的手短，当然就不好直接拒绝老幺了。但带着老幺去医院实习，也是一件麻烦事，毕竟医院的医生是知道每次分到他们科室实习的学生数量的，也都认识实习的学生的。老幺不在名单之内，自然就混不进去。

不过任何事情，都是办法总比困难多的。叶勇白天肯定是不敢带老幺去医院实习的，但晚上值夜班的时候，则是没有问题的。医院晚上值夜班，一般都没有几个医生的，有时候就是一个正式的医生，带着几个实习生值夜班，尤其是一些不太重要的科室，更是如此。而对于到病房里来玩的其他学生，医生一般也是不反感的，大家都穿着白大褂，只是年纪不同而已。

曾经有一段时间，老幺吃完晚饭，只要是他熟悉的86级的人有人值夜班，就穿上自己的白大褂，跟着他们一起去医院值夜班了。没有人知道他到医院到底去干什么了，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就是跑跑腿，帮医生打打下手，干一些脏活罢了。

按照老幺自己的讲述，他在医院里干的最多的活就是“备皮”了，当然505-1-17宿舍的人，也没有一个人知道备皮到底是个什么工作，直到老幺给大家做了讲解，叶勇等人给大家普及了医学知识。所有人才恍然大悟，甚至有人也开始向往去医院实习，能够做点备皮的工作了，当然只对女性患者感兴趣，对于男性患者，根本没有兴趣。

所谓的备皮，是一个医学的术语，就是一些患者在做手术之前，为了避免感染，需要把某些部位的毛给剃掉，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这样的工作，根据医院的正常的分工，是由护士负责的，不是医生的分内工作。但在教学医院里，有时候由于护士忙不过来，或者有时候护士就是偷懒，就会把这项工作交给实习医生去做的，实习医生肯定是不敢反对的，因为实习评语还在别人手里掌握着呢。

估计86级的那帮人，最初也是对于这项工作是乐此不疲的，但时间久了，也就厌烦了。而老幺这个跟屁虫的到来，恰好就让他们找到了甩锅侠了，反正这项工作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更与所谓的医学知识没有任何的关系，只要会刮胡子就会干这个活。所以，只要老幺跟着这帮人去医院，有患者需要备皮，老幺就成为了不二人选了。无论男女患者，皆是如此。

老幺在医院的顺手牵羊的行为，就是从备皮的工具，剃须刀开始的。那时候医院用于备皮的工具，就是男性普通的刮胡刀，不是电动的，也不是吉列那种昂贵的，就是普通的刀架式刮胡刀，中间有一片锋利的刀片。由于这种刮胡刀跟老幺以及宿舍里其他人使用的，几乎就是同款的，最起码刀片是肯定通用的，所以老幺会经常顺手拿一些刀片回来，供大家使用。护士从来都懒得清点这些小东西的。

刀片拿多了也就没有什么用了，一次老幺做完备皮的工作，去洗手的时候，顺手就把那个刀架揣到口袋里带回了宿舍，护士居然也没有追查。这就引起了老幺极大的兴趣，难道医院的东西都是没有登记的吗？丢失了东西都没有人知道吗？

实际上当时医学院的附属医院，是属于家大业大的典范，那个年代，每天的门诊量都是能够达到几千人，有钱的很。

当年曾经在医学院里流传着一个段子，某一所附属医院的药库的一个管理人员，经常从药库拿出一些很贵重的药物私下出去卖，如此一直持续了很多年，从来没有被人发现，也没有人发现丢失了那么多贵重的药品，里面还有数量不少的麻醉药品，比如杜冷丁等，这些药品在黑市上，都可以卖出天价的。当时杜冷丁在医院的价格是9分钱一支，但在黑市上，一支杜冷丁可以卖到100元。

直到有一次，医院新换了领导，决定对资产进行盘点一下，药库也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大盘，这才发现，药库里最少有700多万的账实不符的大窟窿。那个年代的700多万是什么概念呢？放在现在，最起码是几个亿。药剂科的领导根本就没有汇报给院领导，找出犯罪嫌疑人后，让他退赔了一部分的药款，也没有处分他，就算结案了。至于那个亏空，则是由供应商承担了，当然不是一家供应商，而是所有的供应商都是有指标的。

这么大个窟窿，医院都没有当回事，老幺顺手拿走的几个刀片和刀架，在医院的眼里，更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所以，这还真的是老幺想说了。

老幺本身胆子就大，发现了医院的这个漏洞之后，更是开始无所顾忌了。在医院的病房里，只要老幺觉得好玩的东西，不管有没有用，老幺都会毫不犹豫的给拿回宿舍的。什么止血钳、镊子、手术刀，还有医院特有的一种弯剪，其他地方很少见，这个工具以后在老幺的其他工作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那个时候，505-1-17宿舍，就俨然是一个小型的医院科室了，各种医院用的工具是琳琅满目，也就X光机等设备太大了，老幺实在搬不动，所以才没有给拿回来。老幺曾经从医院的妇产科“借回来”一台多普勒超声仪，就是给孕妇测胎儿心跳的一台手提式仪器，在宿舍里玩了几天，发现实在没有用处，而86级的那帮人又在到处追查，所以就又还回医院了，也没有人指责老幺的“好玩”！当然，主要这台仪器也卖不掉，太专业了！

老幺跟随86级的一群人实习了一个月，这些小的战利品，也不算是老幺最大的收获，很多东西他玩几天烦了，不是送人了就是扔到一边了。老幺最大的收获是，在值夜班期间，认识了一些病人，而这些病人很多也是麻将发烧友，这就为老幺和老大冲出校园，走向社会创造了条件。

病人出院了，老大和老幺的麻将生涯就上了新台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