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殊荣嘉奖(1/1)
翌日一早,刚刚吃过早饭,我正在收拾碗筷的时候,院门外就有人在喊:
“徐三叔,县里来人了,说是县太爷给发奖赏,一会就到你们家里来了,我先跑过来说一声。”
听着说话的人,就是村长徐敬文家的二小子徐青柏。
“谢谢青柏哥,你快进来坐着等一会儿吧。”
我放下手中的碗筷,马上跑出来给徐青柏开院门。
“不了,不了,姗妹子,我去跟着看看热闹,一会儿和大家伙一起再来你们家。”
边说着话边往回跑去了。
看他跑远了,我马上回屋里和母亲一起收拾好,再把父亲重新整理了一下。
不到半个时辰,便听到了有人过来,听着脚步声应是很多人,母亲和我马上走出屋去,站在院门口准备迎人。
此时院门口已经有不少村里人聚了过来,有说话声响起:
“徐三家的,你们家徐三咋样了?”
“徐三家的,徐三那腿以后还能不能站起来了?”
“徐三家的……”
村里人看到母亲和我出来了,就一句一句的追问着,母亲淡道:
“谢谢大家关心了,当家的今日好多了,养好了站起来不成问题的。”
与村里人说着话,就看到正走过来的一众人,由村长徐敬文领着,一位着官服的大人、两位捕快、族长徐敬业,我一眼便认出,那两位捕快就是与父亲一起进山的其中之人。
当徐敬文看到母亲和我在门口相迎时,打着招呼,道:
“弟妹,姗丫头,徐三老弟今儿早的身体如何啊?”
母亲礼貌的笑着答道:
“谢谢村长关心了,当家的身体还好,昨晚也没有发热,这会儿刚刚吃过饭。”
徐敬文便开口介绍着来人,还不忘赞扬着父亲,那语气中无不透出骄傲与欢喜:
“弟妹,这位是主簿大人,代表县太爷来给大伙发奖赏的,徐三老弟可是头功啊,奖赏都是头一份的。”
母亲赶忙回着徐敬文的话,谦和有礼的微笑着,并招呼众人往主屋里走去,道:
“大人们辛苦了,别站在院外,都屋里坐,当家的腿不方便,只能在屋里等着,见谅了!”
随着母亲招呼着,一行人都跟着进入了主屋。
我们家的小院里里外外站的都是村里的人。
徐家村本就是这附近几个村里人口最多的,谁家要是有点什么事,看热闹的闲人就多,现下出了这等大事,怕是全村的人都要来了,还有带着孩子来看热闹的,想着应该是从主薄大人他们进村到现在就一直跟着吧。
我回头又细看了一下,居然一个老徐家的人都没有,昨日父亲被抬回来时就没有看到他们家的人,闹这么大动静,小豆丁大点的人都不来看看我们三房现在是个什么样子,真是无情。
主簿大人一进屋就看到了炕上微微起身,正由着母亲扶着要坐起的父亲,忙出声制止着:
“快躺着别起身了,这腿上还有着伤呢!”
随着主簿大人的出声,屋中的一众人都出声安抚着父亲。
其中一位捕快走到炕边将父亲轻按着躺了回去,关心的问了问腿伤,道:
“徐兄弟,这腿的伤处有没有再出血?晚间有没有发热?”
父亲忙回答着:
“谢大人关心,幸好您给的金创药,没再出血,晚间都好,没有发热。”
捕快心安的点着头,父亲又问道:
“捕头大人伤得那么重,怎么样了?”
那捕快摇着头,叹了口气,道:
“不知,恐怕是伤得太重了,昨儿个送回镇上的家中,安排大夫去瞧了,他儿子还不在家,在京城做生意呢,也不知啥时候能回来,唉……等从你们村回去了,我们再去看看他。”
父亲听着也是叹了口气,喃喃道:
“希望捕头大人,能化险为夷。”
这边母亲招呼着大家都坐下,张罗着要我去将准备好的糖水拿来给各位大人。
这乡下啊,饭都吃不饱,没钱买茶,一碗糖水招待客人已是很奢侈的。
主簿大人等一众坐下后,寒暄了几句,就将县太爷发的嘉奖文书和赏银一并放在桌上。
表情郑重的宣读嘉奖文书:
嘉奖徐敬西:
青松山上,新有一条双头巨型白蛇,伤害人命,遂县中指派捕头带领县中捕快及附近猎户进山捕杀成功,特此嘉奖徐家村村民徐敬西,嘉奖状一表,白银一百两;望县中有识之士,皆以之为楷模,效其英勇,为民除害。
合华十二年三月初三
玉阳县衙特此嘉许
主薄大人将赏银一百两,详细与父亲说明:
这次参加的猎户们,人人有份的是二十两的奖励;葬身蛇腹的三人另给了五十两安家费;父亲腿断受伤也给了五十两医药费;因着父亲救人有功,县太爷特别嘉奖了三十两;
一番详解后,喝了些水,又叙了几句家常,主簿大人便笑呵呵的对父亲道:
“行了,我们此行的任务已经完成,官话说了,糖水也喝了,该回去给太爷交差了,你也好好养着吧。”
一众人纷纷与父亲道了别,便离开了。
徐家村隶属于玉阳县管辖,玉阳县下只有一个松阳镇,十六个村,徐家村算得上人口较多的大村了。
村里人见无热闹可看了,渐渐的就都散了。
送走了所有的人,母亲和我回到屋里,母亲看着桌上的嘉奖文书和赏银,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抖着手摸索着,父亲心下动容,便唤着母亲将东西收好,母亲擦拭着眼泪,赶忙收拾妥当,便坐到炕边。
看着母亲的眼泪,父亲感慨的叹了口气,道:
“媳妇,别哭了,有了这些银子,我们的日子能好过了,而且姗儿十六了,以后出嫁也会有着丰厚的嫁妆,咱们就想想以后的好日子吧,我这腿也不是好不了,因祸得福了。”
“爹,这些银子都用来给您医治腿伤,姗儿不要嫁妆,姗儿只盼爹能好起来。”
父亲慈爱的笑了笑,便看向母亲。
一听到父亲说到我嫁妆,母亲马上止住了眼泪,来了精神:
“是啊,姗儿已经十六岁了,前些日子我不是和你说过嘛,村里媒婆有来向我提过几个小子,不是都被你回绝了嘛,那些个小子你都看不上,你是看谁都不顺眼,也不知道你要给你这宝贝闺女找个啥样的!”
听着母亲似有些责怪的语气,父亲忙道:
“我就是看不上他们,我就一个姗儿,乖巧可人,聪明伶俐,他们都配不上我的姗儿,不求她未来的夫婿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但是一定要对姗儿好,这女子一辈子就是要嫁个爱护自己的夫婿,那才是最重要的!”
母亲坐在炕边拿起了的针线筐子,边做着活边询问父亲:
“谁娶媳妇还能护不住自己的媳妇啊,人家媒婆说了,刘家村那个小子是个读书的,都考过童生了,今年秋天会下场考秀才的,以后是个什么造化都不好说呢!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嘛,你还说去打听打听,也不知道你打听个啥结果,回来就是不同意了。”
父亲一脸嫌弃的说着:
“我当然打听了,要不然怎会不同意,就那个小子今年都十九了,考了五年才考个童生,这秀才还不要考个十年八年的,以后能有什么造化!而且读书读的家中事事不问,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这以后姗儿嫁给他,家里的事都要姗儿一人操持着,不成,不成,这个人以后莫要再提了。”
母亲对着父亲翻了个白眼没好气说道:
“要你说的,哪能考十年八年啊,不过,我爹当年也是考了三年才考上秀才的,要不是我娘生我时难产去了,他还会去参考举人的……哎,怎么说到我爹了,不是说那刘家村的小子嘛,你看看你都给我弄糊涂了,话说回来了,人家是读书人,肩挑手提的干啥啊,能读好书就行了,再说了,女儿家出嫁在婆家,不都要操持家务吗?侍奉公婆,伺候丈夫,怎么就委屈你闺女了?我不就是这样过来的吗?”
父亲一脸认真,看着母亲,便道:
“怎么是我给你弄糊涂了,就是这么个理儿啊,岳父是有本事的,才三年就考上了秀才,如果不是岳母去了,那中个举人也是不在话下的;刘家村那个小子怎么能比,我说十年八年能考上,那都是好听的,怕是十年八年都不一定能考上呢。你说的话是对,侍奉公婆,伺候丈夫,无可厚非,可就是因为看到你在我家受的苦,我努力的保护着你,维护着你,还是让你和姗儿被我的家人欺辱,唉……我就想着将来我闺女一定要找一个能护的住自己妻儿的男子才好,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无论他是何种身份,这一条是必须要做得到,否则不嫁也罢。”
母亲无可奈何的笑看着父亲,摇了摇头,淡道:
“好,好,好,都依你,你也就能留她三年了,新朝改制女子十九岁可就要官配了,到时候有你急的。”
父亲看着乖巧的我,便问道:
“姗儿,你对将来的夫婿可有什么要求?”
我微一怔愣,便道:
“女儿的婚事自是全凭爹娘做主,我没什么要求的。”
母亲无奈的对父亲说道:
“你这个当爹的,婚姻大事,怎么还问起个未出阁的女儿来了,自是要咱们做主的。”
父亲却不以为然,慈爱的看着我,笑道:
“姗儿,如有一日,你的婚事,爹就让你自己做主。”
母亲不可置信的看父亲,父亲却是笑着,摇了下头示意母亲不要说话。
我惊讶的看着父亲,思忖片刻,便道:
“女儿知晓了,终身大事,也是要在爹娘应允才可,爹的用意我已明了。”
父亲笑着点头,母亲却是有着无奈。
听着父母一言一语的说着自己的婚事时,不觉莞尔。
讲真的,我对自己的婚事没有什么想法,只要能找个像父亲对母亲这样呵护的良人就好。
自小母亲就教导我知书达礼,因着父母就我一个女儿,总是被一些人说三道四的,我很想为父母带来好日子,不过父亲一定不会看错人的,只要听从父母的话就一定不会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