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乱象将起（1/1）

在他的身体不远处，那柄落虚丈天尺斜插在地面之上。那是鸿蒙仙尊的武器，此时已经成为了无主之物。真若是细算下来，这次遗迹中所得的机缘当属这件兵刃最为难得，如今却便宜了云凡。

上一秒自己已经过了奈何桥，这一秒却安然无恙尽享神兵至宝，云凡不由得一阵唏嘘。看见落虚丈天尺，他忍不住将遗迹之行在脑海中回顾了一番，不禁感慨万千。

何为正何为邪？这个问题似乎有些模糊，他心中的边界正在慢慢消失，不再像以前那样坚不可破。江湖之事似乎也不能用简单的是非对错来衡量，只是每个人都站在了不同的角度罢了。

二者的对话极为简短，但是不难看出鸿蒙仙尊曾经带人屠灭了赤月一簇，当赤月魔尊脱困想要报复的时候，鸿蒙仙尊却又开始高谈阔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所谓的名门望族终究是难以面对内心的虚伪，一切的道理始于贪欲，终于实力。

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似乎正在悄然改变着，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此刻，云凡的心中倒是有点同情赤月魔尊，甚至能够理解他即将要做的事情。如果两人调换位置，他应该也没有第二种选择吧。

当然，这些事情毕竟是发生在过去的时代里，谁对谁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曾经的凶手全部作古，也许连尘埃也被岁月变迁所磨灭。功参造化者如鸿蒙仙尊那般，也不过是在世间保有一丝残魂罢了。

或是起了贪生执念，连强者的最后一丝尊严也难以保存，在生死面前，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弱。即便是强如鸿蒙仙尊依旧不可免俗，何为人，何为仙？这所谓的仙，也不过是强大到极致的人，归根结底依旧存在七情六欲，还是在这轮回之中。

仙，对于云凡来说太过遥远，但此时他不再执着于此。在他的内心中似乎有了新的看法，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在世间的维度上或许有些差异，但是从生命的角度来说，似乎并未有任何差别。

生命之所以伟大，是因为天下间并没有完全一样的两种生命体，每一个生命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即便略有瑕疵那也是上天赋予这个世界的限量版，生命，本无贵贱之分。

可事实上却是相反的，处处都是阶级，随处可见的虚伪，人们的贪欲终究是污染了这个世界的清凉。念天道无常，因为弱小的生命对于眼前的困境感到深深的无奈，所以他们更需要一个救世主——那便是上苍。

可是苍天无言，说不尽人间疾苦，天道无眼，看不见众生苦难。此刻，何为正？什么又是邪？

手染鲜血，荼害万千生灵者，往往是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刚正之士，待到达到目的之后，便会想尽办法改写事实的真相。今人可曾见证古之大能的生平？又怎知他们不是万恶之源？今人可曾见过邪恶真身？谁又能够言明他们的无奈？

典籍里的事实不一定是历史的真相，那是由胜利者为自己书写的墓志铭，当不得真的。就像如今这世道，正派不正，邪派不邪，若是那天万灵宗被灭，恐怕在后人的眼里，它必将成为一个恶贯满盈之地。

“呼~”

云凡的心有些沉重，他倾吐出一口浊气，似乎想要将混乱的想法一并清除在身体之外，但是认知的觉醒似乎再也难以回到过去混沌的状态。这一刻，他眼里的世界似乎彻底变了模样···

不管怎么说他还活着，这便是最大的幸运。遗迹之行虽然疑点众多，但是如今却也无从查证，也许还有未能探索的秘密，但是这一切都将随着遗迹的溃败而彻底消散与时间。

对于鸿蒙仙尊与赤月魔尊二人的恩恩怨怨，他也没有兴趣在提及。若是非得两人下个定义，那一个疑似不是好东西（赤月魔尊），一个确定不是好东西（鸿蒙仙尊），这应该是云凡内心的真实想法吧。

随着一阵虚弱感袭来，云凡感觉一阵困倦，他不再胡思乱想，就那样躺在地上睡了过去。被夺舍期间虽然不能控制身体，但是意识还在。所作所为是鸿蒙仙尊主导，却也是他亲身经历。连番大战之后，令他身心俱疲，急需要好好休息一番。

云凡死里逃生，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万灵宗毫不知情。距离遗迹落幕已经过去了三天，现如今整个大云皇朝境内都在讨论此事。

消息不知从何处传出，察觉时已经人尽皆知。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大家所讨论的话题不是遗迹中出世了多少宝贝，而是万灵宗的云凡。

那夜在场之人众多，真相最是明了，意外的是所有人似乎都成为了哑巴，对此闭口不谈，也不准门下弟子们讨论猜测。

知道真相的人三缄其口，不知道真相的则是肆意揣测，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怎地竟然流传出了许多版本：云凡获得仙人至宝，当夜大开杀戒，最后远遁他方，生死不明。

还有人说万灵宗狼子野心，准备吞并周遭势力···

···

无论是哪个版本，其剑锋所指皆是万灵宗，只要不傻，所有人都能看出这是有推手在故意针对万灵宗。

但是知道归知道，却没有人将其点破，一是没有能力，二是没有胆子。试问在这大云皇朝境内，能够如此针对超级宗门的势力有多少？用脚指头也能想到，这个答案不难猜中，难的是此题无解。

对于外界的流言蜚语，万灵宗宗主以及一众长老倒是毫不在意。谣言止于智者，很多传言皆是疑点重重，经不起任何推敲，所以不足为虑。但是做着一切事情的背后推手，倒是值得他们小心防范，不得不重视起来。

过去也有针对万灵宗的行为，只不过大多隐晦无比，虽然通过蛛丝马迹能够推测出一些真相，但终究是没有这般明目张胆。如今局势如此直接，怕是他们认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吧。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静观其变。外界流言四起，但直到今天也未见有人前来找麻烦，即便是在宗外执行任务的弟子也没有任何异常。猜不透对方的阴谋，那么只有等待它们浮出水面。

不过万灵宗也不会坐以待毙，仅仅三天的功夫，一道道密令频频发出，暗影堂弟子几乎全部出动，五行殿其他弟子也在做着某种准备，只待风雨降临。

最近几天钱多来等人兴致不高，用他的话说难得出现一个看的顺眼的，结果他特么嗝儿屁了。不过事情已经发生，多说也是无意，只能接受这个现实。云凡出事，让所有人意识到了实力的重要性，他们从遗迹回来之后便打算闭关修行。

而且敏锐的他们也是意识到了眼下时局动荡，说不定哪天就要爆发出更大的麻烦。熊明赵知书几人对于云凡的死久久不能释怀，不过他们没有一蹶不振，而是将悲愤化作了动力。只有自身足够强大，将来才有机会报仇雪恨。

大云皇朝皇宫，殿里无闲人，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身边又一个太监躬身而立，静静等待着皇帝的差遣。

“你对当今之事有何看法？”皇帝淡淡地开口问道。

“回陛下，现如今整个大云皇朝都在议论万灵宗，对其颇有微词，依老奴拙见，他们似乎惹了民怨。”那太监想了一下说道。

“哈哈哈民怨？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他们哪里懂得什么民怨？”

“这···”听了皇帝的嘲讽，太监不知该如何接话。

“算了，这些暂且不提，我问你，外界的流言蜚语是不是老三传出去的？”

“回陛下，确实是三皇子授意手下造的势。”

“哼！天真！”身为皇帝不说天下事尽在掌握之中，但是在这深宫大院之内，想必是没有什么能够瞒得过他的。无论是皇亲国戚亦或是大臣将军，自然皆有他的耳目，更何况知子莫若父。

三个儿子想什么，他哪里会不清楚？只是不便于直接干涉罢了，只要他们闹得不是太过火，皇帝也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将来无论皇位传给谁都是自己的儿子，皇权依旧在上官家流转。

三皇子城府深，这一点他早就知道，虽然三皇子极具隐藏表演，可又怎能骗过他这位父皇呢。时不利我选择韬光养晦，这本无可厚非，只是抹黑万灵宗之举实在有些愚蠢。

谁也不是傻子，只要稍稍懂点脑子便能猜到是何人所为，更何况三皇子选择如此敏感时期，就差对天下发布檄文，说这一切都是皇家所为了。

“陛下，您是否要暗中帮助一下三皇子呢？”太监没能明白皇帝的意思，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虽然愚蠢却也代表皇权势力，既然他搭好了台，那我就帮其唱好这台戏吧。”皇帝叹了口气说道，随即便对太监发布了一道命令。太监领命，连忙着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