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难以承受的代价（1/1）

“凡我可及，必将灭之！”

“凡我可及，必将灭之！”

云凡的话让金陵守军热血沸腾，不由自主地开始跟着重复起来，渐渐地，声音如雷鸣一般，似乎这不是一句空话，而是一种审判。

虚空上，南初等人看着下方的云凡久久不语，似乎在眼前的青年身上，他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只不过，自己在他这般年纪的时候，怕是没有这么优秀吧。

不仅南初长老一人有这般想法，即便是身为对手的那些忍者也不由的多看了几眼云凡。虽然敌对，但是不妨碍他们赞赏强者。那个年轻的金陵守军统领，的确是少有的优秀。

云凡也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一番话，能够让激烈的战争暂停几个呼吸的功夫。

“凡我所及，必将灭之！”

短暂的停当之后，虚空上再次战成一团，护城大阵再也不像之前那样畏畏缩缩，开始了不计成本的攻击。

下方，那些普通民众各个如同打了鸡血一般，面对武装到牙齿的重铠军队，他们毫不畏惧，即便明知不敌，也要想尽一切办法让对方付出代价。他们也许杀不死一个全副武装的敌人，但是他们坚信，只要努力的让敌人付出代价，后来的人一定会替自己完成夙愿！

战斗开始至今已经持续了一个时辰，大家渐渐地出现了疲态，无论敌我双方皆是如此。敌人身着重甲，虽然很好地为他们提供了防护，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却也成为了他们的负担。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没有绝对的优势也不存在绝对的劣势，唯有永恒的意志才是决胜的根本。此刻不再是兵阵与智谋的比拼，而是意志间的相互较量。

七十二人容身民众之中，事实上他们都是一样的，第一次走上战场，包括金陵城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可就是一群初次上战场的人，在面对根本不可能战胜的敌人面前，居然生生地阻住了他们侵略的步伐。

战场就是一个巨型的绞肉机，在这里能否活下来似乎也没有一个参照可言。走上战场的那一刻，除了上天可以让你自欺欺人的依靠以外，其他的只能靠自己。但是在金陵的守卫战中，人们似乎摒弃了对天的信仰，不自觉地将云凡供在了内心深处。

云凡以及所有地灵境修者将敌人的亲卫营全部歼灭，而付出的代价也是惨重的，人员折损近两成。在云凡心里金陵城的每一个人都是无价之宝，折损一个都足以心疼数年。

“混蛋！我要杀了那云···云一！”获悉亲卫营全部阵亡的东条无人愤怒地吼叫道。亲卫营是他花了无数财力培养起来的私军，往日里为其立下了诸多功劳，如今全部折损在这里，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哪能不叫人心疼。

可是即便如此也是无济于事，亲卫营全军覆没已成为事实，怪只怪他的想法太多，太过急于求成，以至于没有了解清楚敌我双方的实力。东条勿仁的野心极大，一个前线的总指挥根本满足不了他的欲望。

这次让亲卫营参战的根本原因，就是希望他们能够立下战功，待到战争结束皇帝封赏之时，这些人自然而然也就成为了各路军中要领，届时，樱花皇朝的军队将牢牢地掌控在自己的手中。若是如此，未来帝国之内还有谁能撼动自己的地位呢？

一旁的土肥原二将战场上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已经乐开了花，暗爽的同时不忘对东条勿仁鄙视一番。不过表面上还是要坚定地与他站在一起的，毕竟跨国作战，两人所代表的是樱花皇朝，而非个人。

“将军，战士们已经疲惫不堪，不如今日到此为止可好？”土肥原二一脸“凝重”地建议道。

身为全军总指挥，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可以拎得清的，强压内心的愤怒让自己快速地冷静下来，东条勿仁深深地看了一眼金陵城的方向，朦胧间能看到那个叫云一的人，正在屠杀樱花将士。

“收兵！”

思虑再三，东条勿仁听取了土肥原二的建议，下令收兵。得知命令之后，所有的樱花大军无不松了一口气。他们已然没有了信心，回撤的时候，脸上再无半点高傲之气，全部灰溜溜地向后跑去。

见到对方的动作，云凡先是一愣，随即下令原地戒备。待到后撤的敌军与己方拉开一段距离之后，他才命人清点伤亡打扫战场。

“想不明白为何要负隅顽抗，我倒要看看凭借一座死阵你们还能坚持几天！”虚空上，樱花强者看到下方鸣金收兵，留下一句狠话之后便带着其他人迅速离开了这里。

南初等人并未阻拦，天灵境之上的强者世间屈指可数，这等级别即便打败对方也仅限于一招半式，想要杀死极为困难，更别提要留住一心想走的人。

整个战场，虚空之上几乎没有伤亡，虽然每个人都在超负荷迎战，但因为有护城大阵的从中斡旋，倒是没有出现不好的结果。只不过他们消耗过大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边缘，急需休息。

随着光晕一闪，林城主自护城大阵中跌了下来，离火长老连忙纵身飞起将其接住。林城主天灵境修为强控大阵支援他们的战斗，分心多控之下，精神力消耗严重。此刻还能保持清醒，已经说明他是一个具备大意志之人。

不多时，颜若月和林允儿带着一众炼丹师来到这里，凡是能走的全部回到了城门之内，那些重伤之人则是就地医治，待到伤情稳定之后再由同伴抬回城内。

半个时辰之后，底下的人将伤亡情况汇报了上来。看到上面的数字，云凡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今日一战不过两个时辰，星宿营守军阵亡一千五百人，加上之前的折损人数，两次战役下来星宿营折损一半，这仅仅是阵亡的，还没有计算受伤失去战力的。如今星宿营能够再战的不足两千人。

最早跟随云凡的七十二人，有三十个永远地留在了战场之上，其中有几人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留下。重伤者五人，轻伤不被统计。

二十几万民众，人数直接腰斩，生还者不足十三万，其中重伤者三万，其余人全部挂着轻伤。

来自宗门势力的援军，折损近三分之一。此战过后，直接或间接致死者至少要在十五万左右。两个时辰前，他们都是鲜活的生命，有说有笑，有血有肉。甚至有时你看着还有些烦，他们的身上总带着些许讨厌或者不讨喜的地方。

仅仅两个时辰，就两个时辰，他们当中的一些人却成为了一个数字，静止不动的数字。云凡想要将那些数字重新唤醒，在心底他嘶声力竭甚至有些疯癫的呼喊，可是却并没有奇迹的出现。

到底是怎样的境界才能让人起死回生呢？又该是何等良药，才能治愈世间贪婪的心！

云凡一言未发，面无表情地将呈报交给了林城主等人，他自己则是向着城墙之外走去。众人无言，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中憋了千言万语，但是却找不到一句合适之言。

众人没有阻拦，也没有询问，就那样默默地注视着缓缓移动的身影。此时的他看起来无比巨大，他扛起了整座金陵城，如此条件苛刻之下，成功地挡住了敌人的侵略。

但他又是那么的渺小，消瘦的背影里装满了落寞和无奈，他甚至都不能表露内心真实的想法。身为统帅，似乎不应该有多余的情愫，哪怕死去的是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人，也不能体现出悲伤。征战沙场，悲伤，既多余，又无用！

这一次，金陵城又一次获得了胜利，他们再一次挡住了敌人。但是云凡却没有一丝开心，看着那城外的尸横遍野如同森罗炼狱的景象，他的眼角有些湿润了。

今日一战，歼灭敌军共计二十万余人。其中土肥圆带来的人至此全部阵亡，因为东条勿仁的刻意安排，使他们站在了冲锋队伍的最前面，滚木飞石几乎带走了大半，其余的则是死于后面的拼杀中。

对方死的人多，己方死的人少，这本应该是件值得庆祝的事情，云凡等人再次创造了奇迹，不仅以少胜多，而且他们竟然是以草台班子打败了敌人的王牌儿军队，就算是同等数量的交锋能够取得如此战绩也值得自傲一生了。

云凡的眼角越发的湿润了，随着烈日的炙烤，地面上的血气蒸腾而上。他强忍着作呕的腥气，强迫自己将心中多余的东西——情感抛出去，可越是这样想，就越是难以做到。

“无伤者听令，立即出城清扫战场，将敌人尸体上的护甲带回城中！”半个时辰之后，云凡的声音裹挟着真元传遍了金陵城内。只是相比平日，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少了一些活力，多了一些暮气。温和之中带着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