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决战之际（1/1）
当云凡跳下城墙的那一刻，脸上再无半点嬉笑之意，面沉似水的他正在想着应对之策。就像对方所说的那样，拖延一夜并没有任何意义，当太阳升起的时候，金陵城又该何去何从呢？
当夜，城主府接到密报，城外敌军大营有异动。
亥时未过，东海的海平面上来了一群不速之客，巨大的军舰再现，其上载满了傲慢的樱华军人，其数量足有五十万之众。这是樱花皇室的第二次动员，国民积极响应皇帝的号召，对那近在咫尺的大运皇朝充满了无限憧憬。
他们觊觎这里的土地，觊觎这里的资源，觊觎大云女子。相比于本国女人的奔放，大云女子更显矜持，让大多数时间靠下半身思考的樱花生物升起了征服的欲望。他们只有一个信念，那便是征服大云皇朝，获得一切资源，在樱花人的眼里，他们是是世界上最高贵的生物，世间所有美好只配他们拥有。
这一夜注定是不眠之夜，对于金陵城的人来说，他们的内心备受煎熬。眼下西城门已经被围，东城门处是敌军的驻地。金陵城没有能力改变这一事实，城外的支援即便来到这里恐怕也无计可施。
眼下的金陵城已经变成了一座孤城，似乎正在赶路的援助也失去本身的价值，人们的内心里是一片黑暗的，看不见半点曙光。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缓慢而煎熬，许多人露出了本能的恐惧。
但这根本改变不了什么，时间依旧会慢慢流逝，太阳照旧会从东方升起，金陵城，金陵城注定要接受罪恶的洗礼。
敌人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将金陵与大云版图之间一分为二。若是最初发现时，大云皇室便派兵驰援，或者更早一些加派驻军，又或者定远城能够及时支援，似乎这一切都不会变得如此不可收拾。
如今的局面已经定性，恐怕无力回天，天际泛白之时，便是金陵城众人赴死之际。没有如果，没有可能，一切都不能重头再来。
事情已成定局，他们的命运也将完结，不甘、愤怒，心中的情绪难以言说。渐渐地，恐惧被志气所压抑，似乎在某个瞬间，人们看透了生死，再无半点惧怕。
“各位！城外的情况大家都已经知道，不需我在赘述。到了这个节点，心中即便有怒气也无济于事。结局一定，但是我们绝对不能便宜了敌人。区区弹丸之地妄图染指我大云辽阔的国土，此乃樱花之人的取死之道。
身为大云人，我们自当守护国土，不为皇帝，不为道义，只因我们皆是大云人。这里即将破碎，成为断壁残垣，可是不要忘记，这里曾是我们的家！敌人侵略我们的家，那我们即便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抗敌身先死，气节存于天，一身浩然正气在，区区敌寇若等闲！”云凡说完，便将坛中之酒一饮而尽。
在得知了敌人的动态后，云凡已经没有了任何办法。今日他将城中的所有酒肆搜了个遍，将众人全部集结在了一起。不为动员大家慷慨赴死，只是希望能与他们说说话。
眼前所见便是金陵城所有人，不过三十几万而已，他们没有上过战场，甚至一度认为战争是很遥远的事情。今日今时战争突然来临，让所有人措手不及。曾经他激励众人离开金陵，就是不想让他们无畏赴死，可如今天地无门，他们只能与金陵共存亡。
既然是必死之局，那么就一定要死得其所。今夜，云一作为金陵城守军统领，特地来到此处为大家壮行。因为天亮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云凡不认识他们，叫不出所有人的名字，但是此刻他们就是最亲密的伙伴，是战友，是可以相互依靠的兄弟。
“抗敌身先死，气节存于天，一身浩然正气在，区区敌寇若等闲！”
“抗敌身先死，气节存于天，一身浩然正气在，区区敌寇若等闲！”
起初的时候声音很小，人们只是不自觉地咀嚼这几句话，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其中，细小的声音也随之放大，到最后，众人的声音回荡在整座金陵城内，久久不散。
许久之后，他们喝干了坛中之酒，此刻再无人愁眉不展，取而代之的是满目欢笑。他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诉说着彼此的往事，又或是谈论自家婆娘。说到兴起时，还声情并茂地模仿被自己妇人收拾的模样。
他们似乎忘记了此刻是何时何地，天明的大战似乎也与自己没有什么关系。此刻的他们不再是守卫金陵城的勇士，而只是一个普通人，在与身边同样是普通人的同伴拉着家常。
他们谈天论地，言语间涉猎极广，话题更是奔放，男人间的私密总是容易引起共鸣···但是，没有人，没有一个人询问对方的姓名！
云凡的眼角有些湿润，强忍着泪意离开了这里。他不怕死，甚至还想去死，因为活着真的是一种煎熬。他想起了七十二无名之辈，自从上一战折损近半之后，他便将其余人大乱安排进了星宿营。
战场上，生死不过是一念之间，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活着下来。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伙伴去死，而自己却毫无办法，那个时候，你就能感受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自己真的是一无是处。
死去的人撒手人寰，似乎斩去了所有牵挂，而活着的人却要背负所有，在人世间继续苟且偷生。心，要冷，必须要冷，只有这样，才能看不见同伴的期许，看不见近在眼前却永远触不可及的身影···
这一夜，云凡哪里也没去，只是一个人坐在了城墙上安静地待着。只是时不时地，他的手中会有一丝光亮闪现，然后以一种奇怪的手法被他打出。直到没入地面上的某个地方，如此反复不知道做了多少遍，看似杂乱无章，实则井然有序。
他没有看向城外的敌人，而是将目光看向的城内，借助大阵的光晕，金陵城被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之内。只要不死，也许就会永生不忘吧。
城主府内灯火通明，林城主以及所有人却都不在，他们混迹在人群之中。只是并没有让人发现，听到云凡的话，他们内心也是极度复杂，如鲠在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知道直到众人开始闲谈，他们才渐渐消失了身影。
沉寂许久的金陵似乎在这一夜恢复了正常，久违的笑声再次传遍城池之内。也许，他们想趁着黑夜的时候，将自己的笑声尽可能地印在这座城内吧。当有一天后人来到这座城池时，能够感受到一丝来自本地人的温暖···
旭日东升，一夜未睡的金陵城早就准备好了一切，所有人已经集结完毕。城墙之外，鼓声阵阵，似乎也在催促着众人奔赴战场。
金陵城东门外，五十万大军集结，他们依旧是全副武装的模样，东条勿仁站在队伍前方，眼睛里已经看到了不久后的胜利。在其上方，二十几人凌空而立，傲慢地注视着护城大阵以及金陵城的强者，眼神里满是不屑之色。
金林城西门外，土肥原二早早地集结了队伍，二十万大军沉默肃立，静静地看着金陵城的方向，今日过后，金陵城上将插满樱花之旗。
金陵城内，大军兵分两路。星宿营一分为二，云凡带领十万人与一千星宿营战士奔赴东城门，那里是主战场，敌军五十万之众，云凡必须要亲自坐镇。
剩下的二十万人将留在此处，由剩余的七十二无名之辈统领，与土肥原二的二十万大军斡旋。云凡给他们的命令是不可出城迎战，只允许被动防守。
对于云凡的安排，除了城主与一众长老以外，其他人深感不解。东门外敌人五十万，但是云凡却只带了十万过去，不就不敌如今又将差距拉开，这是何道理？
不过他们无比相信云凡，即便心中不理解，却也会坚定地执行他的命令。
“抗敌身先死，气节存于天，一身浩然正气在，区区敌寇若等闲！”
“抗敌身先死，气节存于天，一身浩然正气在，区区敌寇若等闲！”
在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中，金陵城的东门缓缓打开，云凡首当其冲地站在了队伍的最前方，昂首阔步奔赴了战场。十万对阵五十万，差距一目了然。
可尽管如此，东条勿仁的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跳了几下，不知为何，今日云凡所带领的众人，似乎与之前有些不一样。
“上天有好生之德，金陵城所有人听着，只要你们投降缴械，我们绝不为难你们。”东条勿仁高声喊道。然而他的话却根本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云凡只是斜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蔑视之意一目了然。
“攻城！鸡犬不留！”东条勿仁气急，当即下了命令，五十万大军立刻变换了军阵，向着金陵向着云凡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