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心魔(1/1)
裴寻出关的时候,冰冷而隐藏着强劲的气息冲出,颜泽差点被震飞。
本来说好的两个人一起干掉这只妖将,没想到裴寻一个人就够这妖将喝一壶了。
当真是天给饭吃,进步飞速。
他们出来的那一天,妖界正在办喜事。
敲锣打鼓的,倒也是十分的热闹。
裴寻拉住了一只妖:“什么喜事?”
那妖抬头看了他一眼,像是鄙视他消息的落后:“妖尊的喜事啊!”
“新妖尊即位,按照妖界的规矩,应把后宫填满。”
那妖喜气洋洋地指了指身后的花轿:“听说新妖尊似乎是人族,我们还特意从人界绑回来不少美男子来进宫呢。”
颜泽有些震惊地看着一个大花轿内的被绑的结结实实的男子,长了半天嘴才出声:“不是……这么多……给大师姐?”
大师姐她吃的消不?
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颜泽扭头看向裴寻。
他抿着唇默不作声。
颜泽:……
嘶哈,这次好像是大师姐有些不道德了。
怎么能始乱终弃,另寻新欢呢!
“那个……大师姐她……”颜泽试探着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你先去妖宫吧。”裴寻垂眸,颜泽也看不清他的神色。
“哦……”颜泽点了点头,转身时偷瞄了裴寻一眼。
那人站在那里,看不清表情,但是好像很平静。
跟没事人一样。
颜泽奇怪地朝着妖宫走去。
看着颜泽逐渐消失的背影,站在那里的人终于动了。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腕。
对于每个修仙的人来说,都有两大突破的劫数。
一劫是渡雷劫,天道降下雷劫,淬炼灵体,锻其身躯。
另一种就是心魔劫。
对于剑修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剑心。
所以心魔劫,往往是剑修渡得最难的劫数。
而他低头,看到在寒潭之前浅浅淡淡萦绕在手腕的魔气,已然浓厚。
纵使他已然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在颜泽面前不展现出来,让他自己看起来仿佛并不在意这件事情。
但是他非常清楚。
他可能……压不住多久了。
手腕上萦绕着的浓厚魔气,就是证明。
他能感觉到,他一点都不想,让她的眼里出现别的人。
魔气会让人的欲望变大。
比如现在,他想一剑掀翻那个红色轿子。
他想要,拽着她的手腕,把她藏起来。
让她永生永世,无法挣脱。
——
苏汐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的。
她不是很在意。
塞后宫,随意。
有好看的,她便挑着玩玩,没有,就放着吧。
然而到了妖殿里,看着那个人一身白衣垂眸站在那里,她才缓缓感到了不对。
“出来了?”她懒洋洋地坐在王座上,抬眸看着他。
“嗯。”裴寻不去看她,安静地站在那里。
大殿上挂着红色的丝绸,风吹过本该带着一股喜庆,然而殿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妖界的天一年常黑,此时竟显得平白有些阴郁。
他的睫羽遮住情绪不明的眸子,隐忍而压抑着所有的情绪。
随着喜乐的接近,裴寻手腕上的黑气越发浓郁,彰显着主人妄图霸占王座上那个人的欲望。
但他怕被她看到,白衣轻敛,遮住了手腕。
他在她面前,很少表现他的占有。
仿佛藏起来,就不存在。
仿佛不表现,他对她就不在意。
喜乐停了,一群妖涌进来,殿内热闹起来。
颜泽是跟着轿子来的,进来以后看到裴寻在里面,人都傻了。
好家伙,叫他先走,却比他先到。
这得是多怕他的大师姐被抢走啊!
口是心非,口嫌体正直,啧啧啧。
前任妖尊乐呵呵地走到苏汐面前,指着殿外的轿子:“这是从凡界带过来,送给你的大礼。”
“摇麟。”苏汐垂眸,声音清冷。
“哎~”前任妖尊应到:“怎么了?”
苏汐抬眸,灿金色在眼底流转,带着神女的冷漠:“你当真认为,我感觉不到轿内的魔气?”
裴寻指尖轻蜷,再次用灵气掩盖住自己手腕的魔气。
“哎呀,被发现了……”轿内传来一声低笑,帘子被撩开,有人迈步走了进来。
凡人普通的服装逐渐改变,那人穿着一席黑衣,魔气四溢。
“很远,就感觉到了你。”魔尊走向王座:“不愧是魔鼎之体,光靠近你,我就能感觉到愉悦。”
神光福泽最是不喜魔气,那一瞬间汹涌起来,想要攻击。
魔尊要是碰苏汐,定然会被灼伤。
但他碰不到苏汐。
因为伸出的手被人拦住了。
裴寻已经很克制了,从这个人出现开始,他就开始想要动手。
指尖都捏的发白,可他真的忍不了,真的忍不了别人碰她。
魔尊看着拦住他的那只手,然后挑了挑眉,反而看向了苏汐:“你刚刚察觉到了我的魔气?”
苏汐冷冷地望着他,没什么情绪:“嗯。”
“不喜魔气?”魔尊饶有兴趣地问。
苏汐抬眸瞥了他一眼,眼底全是冷漠:“你觉得呢?”
福泽还在躁动着,想要吞噬燃烧魔尊的魔气。
那便是不喜了。
魔尊勾了勾唇,退了一步,看向裴寻,像是看懂了他遮掩着的秘密,有些恶趣味地笑了笑。
“那他的魔气呢?”魔尊开口问苏汐:“你也不喜吗?”
裴寻抿着唇,有些狼狈地默不作声。
他还是怕她不喜。
一个剑修,却被心魔所缠,不能解脱。
闻言,苏汐冷艳的眉眼顿住了,伸手拉住了裴寻的手腕,想要掀开他的白衣袖。
裴寻指尖微动,想拦却没有拦她。
她看见了他手腕上环绕着的浓郁的魔气。
然而福泽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他手腕上的魔气,竟然没有灼烧,反而开始融合纠缠。
苏汐用金色而无情的眸子望着他,淡声开口:“解释一下?”
前世的裴寻,她好像未曾听说他经历过心魔劫。
裴寻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出口,选择了沉默。
他能怎么说呢?
那是他日日夜夜求而不得,担惊受怕后得来的最明显的报应。
那是他午夜梦回难以解脱的恐惧。
那是他对她压抑忍耐着的欲。
那是为她而生的——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