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这次,她真的不要他了(1/1)
她和别人……
心脏开始泛起无法忽视的疼。
她说过会心疼他的,可是却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
裴寻知道,他不应该这样。
太狼狈了,太卑微了。
渴求着她施舍的一点爱意,可怜到他自己都在自嘲。
他应该离开这儿的,疗伤,修炼,过上正常的生活。
她现在醒过来,总归身子能养好的。
她若是不想见他,那……不见便是了。
可是……
好疼啊。
心脏传来一种丝丝密密的疼痛,像是茧丝一般,勒的人喘不过气。
无论怎么说,怎么想,他都迈不开步子,固执地守在清纵殿门前,等着她的审判,她的答案。
伤口处应当是发炎了的,传来灼人的疼痛,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不断的升高,灵力越来越薄弱。
可是,那个人始终没来看过他一眼。
只有小孩子才会不择手段地凭着自己生病来央求大人的怜爱。
是他太卑劣。
万雪此刻也下不去棋了,扒拉在窗台上盯着裴寻,生怕他出点什么事。
玉镯在软榻上躺了一天才又化作人形,看着裴寻,啧啧叹气:“我想去报复,准不?”
苏汐没说话。
玉镯理所当然地觉得她默认了,恶劣地笑了笑,推开了门。
玉镯走到裴寻身边,一股子阴阳怪气:“啧啧啧,当年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惨吧?”
“惹谁不好你偏惹她!”
说完他又来了一遍自我介绍:“我叫灼玉。”
虽然是个敷衍的名字,但是打擂台总比玉镯这个名字要强!
“我就是那个和她签订契约的人哦……”玉镯缓声道,当真是把主人本质里那一点恶劣遗传还发扬光大了:“听说你和她……”
从一开始,裴寻是没有打算搭理玉镯的。
直到他提到苏汐。
“你和她……什么时候。”细细密密的鸦睫轻颤,他的声音哑的不像话。
“我与她肌肤之亲的时候定然是比你要早些的,她可是与我日夜相伴的。”
这话着实……有些道理。
玉镯作为一个首饰,日日戴在苏汐手腕上,说是肌肤相亲,日夜相伴也不算撒谎。
玉镯打量着裴寻。
他垂下眸子,遮住眼底里破碎潋滟的光,轻轻勾唇,眸色却有些绝望的荒凉。
天空之中,乌云很快遮住了金乌,这几日天气一直多变,现如今又是下起了雨来。
裴寻站在那儿,却透露出一种破碎感。
还差一点。
还差她一句话,他就可以摆脱这种支离破碎的感觉了……
她身边既是有了别人,他自然是可以丢弃的。
别人想来要比他更加听话,更加会讨她欢心,不会惹她不悦。
哪里像他,一开始还想要远离。
野兽被拔掉爪牙,鲜血淋漓。
好疼啊……
万雪本来是被突然出现的玉镯吸引了目光,此刻看到下雨,有些忍不住了:“小汐……裴寻他……”
这可能是这些天来,苏汐第一次看向裴寻。
他白衣还染着血,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像是没人要的孩子,脸色苍白,眸色荒凉。
可他还是那么固执,执拗地等着她来给他一个答案。
苏汐终于起身。
泼天的大雨,他的手指冰冷,有人轻轻牵住。
暖意从苏汐的手指渡给他,裴寻一瞬间有些怔愣。
“疼吗?”这是她这几天对他说得第一句话。
裴寻张了张口,还未说话,却听见咔哒一声响。
他突然顿住,眼角通红:“我错了,你别……”
可是他话还没有说完,苏汐开口了。
她的声音那么平淡,几乎听不清有多少情绪,吐出的却是最残忍的字句。
天地一片苍茫,雨下得太大了,他甚至都看不清她。
她说:“裴寻,我不要你了。”
那是他的最终审判。
她不要他了。
裴寻瞳孔一缩,慌乱无措地盯着苏汐。
最初的时候,裴寻被扣上圣域,他想着逃离,想着有一天自己强大了,把它取下来。
再后来,这个想法一点一点消湮,他开始习惯,开始沉沦。
最后的最后,取下来,居然扯得他疼的呼吸不过来。
“我……”裴寻拉住她的衣袖,眼角越发泛红,嗓音低哑:“你让我干什么都行,能不能别……”
别不要我。
“我……”他抿起唇角,慌乱道:“我可以……”
可是苏汐似乎觉得对他还不够狠似的,又添了一句:“脏了东西,我不要。人也一样。”
脸色煞白。
他知道,她说得是南家小公子和蛮夷王女儿定亲的事情。
其实按照道理来说,幻境里的人都是虚构出来的,而且南家小公子和蛮夷王之女并没有拜堂,只是定了亲,不是说婚事成了。
可是……
她给过他机会的。
第一次,她问他,觉得公主和护国将军的婚事如何。
他答的是,挺好的。
第二次,小皇帝问他想清楚没。
他说的,想清楚了。
是他不干净,不够好,不够忠心。
裴寻好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现在连乞求她别不要他都做不到。
你有什么资格呢?是你的错。
是你不干净了。
扯着她衣袖的手渐渐松开,却又带着最后一点倔犟,没有真的松手。
可是他拉得太轻了,没有一点底气,很轻易就能溜走。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下手向来是狠的,那一下子找到对方的弱点,然后让对方溃不成军。
他已经疼到不知所措了。
苏汐掰开他的手指,把衣角扯出来,转身就走。
她的指尖是暖的,可是却不渡他。
她真是半分不留情,留他一个人,在倾盆大雨里,茫然无措。
残留的灵力本就不多,此刻开始躁动起来,引得裴寻觉得头疼欲裂。
他一开始就应当想到这个结局的。
金枝玉叶的大小姐,不稀罕一个不忠的信徒。
更何况,还是一个,带着卑劣欲望,渴望把她拉下神坛,私藏占有的信徒。
她其实也对他心软过的,她纵着他,给他构造了一场甜蜜而虚幻的梦。
只不过,因为他的问题。
这场梦又被她亲手打碎。
残忍又清醒。
这次,她是真的不要他了。
长睫无措地颤动着,他终于还是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