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南朝腊日（1/1）

白居易曾在《腊后岁前遇景咏意》一诗中所言：

海梅半白柳微黄，冻水初融日欲长。

度腊都无苦霜霰，迎春先有好风光。

时至十二月，如诗所言，没有苦寒的霜雪降落，想必是个暖冬。

初八腊日，唐风早早起床，屹立于阁楼之上，眺望观中之景。

作为华夏最古老的节日之一，原本的腊日并不固定某一天，乃是根据天干地支纪日法，进行推算的。

据传闻，南北朝时期把初八定为腊日，是因为佛教的释迦牟尼，在这天悟道成佛的，因此腊八也成了佛教的“成道节”。

唐风也不管它真与假，反正据寻仙所言，这一天确确实实是腊日不假。

所以今天也就是祭祀百神和祖先的大祭之日。

古文典籍中都曾说到，腊日是辞旧迎新，新旧交替的时期，应以祭祀大典来报答神灵的护佑。

唐风虽然不通道教知识，但是奈何观中还有寻仙这个真正的道士。

寻仙言道，观内也要进行祭祀活动，虽然百姓腊日祭祀对象多为祖先，但是祭祀神明也不少。

特别是有仙人坐镇的清风观，绝对少不了香火。

不过后面随着时间推移，腊日祭祀祖先的活动，也与传统的岁时节日逐渐剥离。

腊日祭祖活动越来越少，更加偏向娱乐化。

而最令唐风感慨的是，腊日祭祖是少了。

但是因为佛教的发展，佛教节日盂兰盆节，倒是成为祭祖和祭祀亡灵的重要节日。

不过唐风也完全干预不了这些东西，谁叫这个时期的社会十分动乱，底层百姓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都想逃离残酷的现实社会。

恰好这时佛教思想传入，在那大声呼喊，告诉大家可以选择“脱离凡尘，皈依佛门，无苦无灾”，因此一个个迷信佛教去了。

“先生，村民们让我问你，下午的驱疫仪式你参不参加？”

辟邪除疫是岁时习俗的重要部分，驱疫仪式多来自民间的巫术。

像是服食、沐浴、逐除仪式、悬挂辟邪之物等手段，用以赶走鬼怪。

不过因为保家仙的原因，如今的林家村倒没有搞那么多的仪式风俗，只保留了重要的几个，驱疫仪式就是其中之一。

唐风思索片刻，觉得见识见识世面也不错。

反正如今腊日的驱疫仪式，更像是村民共同进行的活动，具有很强的娱乐性，散散心也还可以。

“参加，下午你跟我一起去就行了。”

“是的，先生。”

寻仙闻言，有些喜出望外，毕竟是年轻人，遇到这些活动，自然有玩闹的心态。

唐风也不反对，十二岁的年纪，现在不玩，还想等以后吗？

“挺开心嘛，也是，再过几年你也该成家了，到时候可不允许再玩闹了！”

寻仙闻言闹了个大红脸，娶媳妇成家什么的，对他来说，还是很陌生。

白纸一张，很难想象和媳妇共度余生的场景。

“行了，外面来香火……额，来人了，去接待吧！”

“是的，先生。”寻仙应道，急忙离开了阁楼，看样子还是很害羞。

因为前两天林大牛等人，早已积极帮忙布置好一切。

所以即使今天腊日祭神的人很多，但是依靠寻仙和几名信徒的维持，倒也很有秩序。

中午时分，斋堂内，唐风看着面前的粥，一阵惊奇，这就是极其“正宗”的腊八粥啊！

“怎么了，先生，我做的这粥有问题吗？”

寻仙在一旁看着唐风盯着那碗粥，却毫无动作。

长辈未动，他自然也不敢乱来，看着唐风失神的表情，只好出声询问道。

“没事，好奇而已，不必管我，你吃吧！”

唐风摆摆手，让寻仙自行开动，他慢慢端起碗，尝了一口，嗯……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普普通通的粥。

当然了，这就是废话，又不是什么神奇仙粥，只是应节吃食罢了，没啥特别的！

其实南北朝这个时期有喝粥的习惯，但是却没有什么腊八粥的说法。

还是跟佛教有关，明明是五谷杂粮煮成的粥，还称为什么“七宝五味粥”，施给信众们喝，以示纪念，后来才养成了腊八喝粥的习惯。

【腊八粥】这个名字还是始于宋朝呢！

午后，唐风带着寻仙慢慢悠悠地朝山下走去。

道观里已然空无一人，甄石三人早已在一月前离去。

或许是不熟，也或许是所谓的君子之交淡如水，他们离去的时候潇洒自在，没有半点的留念和不舍。

更没有什么错失仙缘的遗憾和不甘，很是洒脱，唐风也乐于如此。

至于阑尾炎的夫妇，离开的时间比甄石他们还早，他们还是千恩万谢，不停磕头拜谢后才离去的。

狐小白的话不知道哪去了，要是往年的腊日，应该是躲起来避让人类。

不过如今的林家村可是有狐仙村的美名，狐狸经常出没，它或许在哪个角落接受供奉也不一定。

狐圆圆这个小胖狐就更不用说了，铁定某处偷吃供品。

林家村祠堂，正在偏房靠着墙壁吃着水果的狐圆圆，突然打了几个喷嚏，吸了吸鼻子，毫无所觉，继续吃食。

唐风与寻仙两人都是无依无靠之人，唐风自然不用说。

寻仙的话，本就是孤儿，由老道抚养成人，老道离开后又是孤身一人。

因此两个孤独之人在一起，便如同相互取暖的刺猬，有了依靠。

当然，这里更多指的还是寻仙，毕竟唐风多年的经历，对他来说，孤独不过是瞬息。

唐风眼中，此时此景，有几枝梅，几竿竹，几株松，乃溪光不尽，山翠无穷。

……

腊日有腊祭，而腊祭有一项古老的礼俗称为“傩”。

这是一种佩戴神鬼面具，以舞蹈等仪式赶走邪魅，祛除瘟疫的仪式。

《荆楚岁时记》记载南北朝是戴着胡人面具，配合佛教色彩的“金刚力士”来驱赶瘟疫的。

不过当唐风和寻仙来到林家村，看到的绝大多数面具，都是神兽面具。

像是什么白泽、毕方、夔牛、英招之类的，青龙、凤凰这些百姓自然不会用的！

此时的林家村，家家户户都在准备着祭拜灶神。

还有一部分人则同时准备祭拜保家仙，至于狐仙庙则早早祭拜完毕了。

林家村很热闹，前两年因为有“神医”的坐镇，村子倒是来了不少流民。

在如今北迁的浪潮中，这种情况倒是少见。

而在今年仙人事迹传出后，更是引来了许多百姓迁入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