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夜半宰羊（1/1）

“滚滚滚，快给老子整治吃的，再多骂一句让你好看！”为首的大汉被店家骂的面皮发红，似乎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大面子。

那老者一个劲儿的叹气偏又无奈，最后只能把绵羊拖到厨房那里开始整治。

老者年纪虽然很大但是收拾绵羊的速度很快。他先是摸出一柄小刀切断绵羊一只脚的脚筋，挑出一个豁口拿一根吹火用的竹筒穿进去，然后冲着外面的汉子喊：“过来一个吹皮。”

外面四个汉子已经挪了两张桌子在房门口位置合并放好，闻声就看其中一个身形矮壮的立刻赶过去，从老者手里拿住那根吹火筒，憋一口气往里面一吹，羊肚子立刻就膨胀起来。

一直把绵羊吹成一个大肚子的气球，老者迅速用刀切开羊蹄那里的筋膜，剥皮离肉，然后示意汉子：“你来起皮。”

汉子闷声应了，握手成拳顺着拨开的一个皮角一拳头一拳头顺着往里拧塞，他力气很大，拳头在皮和肉之间一点点挤，顺利挤的皮肉分离，不消片刻就把整张羊皮剥离出来。

没有了皮毛的绵羊被倒挂在一根横杆上，老者一刀下去开膛剖肚，内脏很快被掏空，只剩下精瘦的羊肉。矮壮汉子想必是饿的狠了，一把推开老者：“快去起锅烧水我来剔骨剁肉！下水留着随后慢慢泡制！”

老者低声骂一句：“饿鬼投胎的玩意！”却还是去点火烧灶。

厨房很快传出煮羊肉的味道，再一会儿又传来爆羊肉片的香味，在酒肆里传的到处都是！

这个时候已经接近黎明，天边的夜色最是浓重。酒肆里燃着一盏如豆大小的油灯，等着吃羊肉的四个壮汉从厨房摸出一坛子黄酒闷头直饮也不多言。

再一会儿羊肉熟了，根本就不等老者端出来，为首那汉子直接跑过去连锅带肉一起端过来。一共两个锅，一锅是煮的，一锅是爆炒的，在暗色的酒肆大厅肆意宣泄着羊肉的香味。

“来来来，吃，这次运气好猎了这么一只肥羊，都别客气赶紧吃。”为首的大汉招呼一声，立刻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羊肉塞嘴巴里。

“啊，好吃，真好吃！老子多少天没吃过这么美味的羊肉了！”一个汉子连续吞了几口肉，又闷一口酒，整个人都舒服的起飞了。

“是吧？还是跟着老子混比较有前途，这肉是少不了你们的！哈哈……”为首的汉子得意的吃着肉喝着酒，眉飞色舞好不痛快。

“是啊，还是跟着大哥有前途，等会儿咱们再去那地方把跑掉的那几只也抓住收拾好了腌制起来，听说蛮子大军快杀过来了……”

“嗯，等两天咱们就撤，这里荒郊野岭的离官道都那么远，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也不能嫌离官道远，若是离得太近反而不是好事呢……”

“快吃你的吧，就你想的多……”

他们在这边大吃大喝，弄的赵果他们眼热的不行，根本就没有睡觉的想法了。

常月倒是老神在在躺在被窝里，任凭那四个壮汉如何吃肉喝酒她都当没看到没听见。因着她是队伍的绝对权威，她不开口他们这些人没有一个人敢开口问店家要肉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边终于泛起鱼肚白，四个壮汉面前的桌子杯盘狼藉。他们吃饱喝足拍了拍肚皮出了酒肆，留下的烂摊子只能是那老者收拾。

赵果一群人终于落个清净，那老者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不住的叹息。

晨曦从窗户缝隙中泄露进来，让整个大厅都亮堂了许多。那位一整晚都趴伏在那里睡觉的黑衣人终于醒了，他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睁开眼，似乎没有看到常月他们这一伙人，直接冲着老者喊：“店家，我闻到了一股羊肉味，可是有好吃的？”

老者从住处露出一张皓首干枯的脸，勉强扯出一丝笑：“客官，适才天色未亮的时候老朽的几个不孝子带过来一只绵羊整治了都吃完了，就剩下一些羊汤下水，那羊汤是我趁炖煮羊肉的时候偷着留下的，您看要不要来点？”

黑衣人点点头：“那就来点儿吧。”他说完才把目光转到常月他们一行人身上，眉头皱了皱似乎是想起什么偏偏想不明白，最后直言问：“诸位，咱们以前见过吗？”

黑衣人穿的是唐氏半臂，年轻的面容带着些风尘疲惫，他眉目是那种锐利的俊气，若是没有眉宇间那块黑色结痂的楔形伤口，恐怕是一个自在的逍遥剑仙。

是他？赵果众人一愣，不是钓龙山剑鹤堂的夏土么？他们正要招呼常月却忽然开口：“我们只是路过的逃荒百姓，没见过少侠。”

“是吗？”夏土木了一下神，拿起桌上的连鞘长剑迈步往外，只是本来敏捷的身形此刻竟然有点跛脚！

他受伤了？众人惊愕的看着，等他走近了才发现他右腿膝盖那里有伤口在渗血。

夏土走了出去，屋子里赵果他们本来准备立刻就出发，现在看到这种情景都不约而同停下了动作，纷纷去看常月。

“我们也在这里吃点吧。”常月吩咐了一句。

“那我们也让店家准备点羊汤？”赵果眼睛一亮，他旁边的赵谷赵麦几个小孩子也都一脸希冀。

常月果断的摇头：“咱们自己有米有面，吃什么羊汤！”

“好吧。”一众小孩立刻蔫了。

那老者倒是不介意常月他们借用店里的桌椅板凳，甚至连灶房都借给他们用。他整治了一菜一汤端给夏土，菜是卤煮羊杂，汤是清亮的羊汤。浓郁的香气逸散开来，再一次充塞整个酒肆大厅，夏土正食指大动准备开吃，门外忽然传来一连声的冷笑。

“王老头，听说昨晚你家几个遭瘟的汉子抓到了肥羊，怎么，有好东西了也不想着爷爷们，你想吃独食？”

声音过去许久，远处传来一阵阵马蹄声，到了酒肆门口倏然一停，接着就传来一队整齐的脚步声，再等片刻酒肆大门忽然被人从外面踹开，接着进来一队手持长枪身着甲胄的士卒。不，这些人没有头盔，应该不是军中士卒，只是行事作风带点军中士卒的悍气！

这一队人马共有十个人，个个身强体壮眼中冒光。他们一进门看到常月一众，眼前一亮，为首那人笑道：“怪道呢，王老头这里来了客人，可不得好好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