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拿前程赌（1/1）

见林晓卿一脸愕然的样子，林祥云大约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妹妹应该是不知道前因后果的，“我从小就在大夫人的身边生活，所以我娘并不喜欢我。你同我一样，也不是被亲娘喜欢的人，所以我们之间更需要互帮互助。”

“我亲娘不喜欢我，这个我知道，但是二哥哥不要为了这件事难过，我觉得就算是全家人都不喜欢我也无所谓，只要我能活得好，一切都不是问题。”林晓卿看着林祥云十分认真地说道，“人之所以生而为人，就是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找到自己安身立命的地方，而不是想着去依附谁。”

“你怎么会有如此想法？”林祥云问道，“我们若是离开了家，那就什么都不是了啊。”

“离开林家，我也依然是林晓卿啊。”林晓卿看着林祥云很笃定地说道，“我是林晓卿，那我不管在哪里都是林晓卿，二哥哥，你不要把自己禁锢起来，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林祥云听着林晓卿的话，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现在不明白，以后就会明白了。”

虽然不知道林祥云对自己说的以后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但是林晓卿能够明显地感觉到林祥云对自己其实是很好的，否则的话他不会和自己说那些话。

可林晓卿还是觉得怪别扭的，原因无他，就是林晓卿不觉得林祥云有必要对自己那么好。

他们虽然都是林家的孩子，但林祥云是二房的孩子，她是三房的孩子。从出身来说，就是分别隶属于各自的争宠阵营里。但偏偏林晓卿一天不见人影，林祥云找来的居然是大夫人，而不是二夫人。而林明云分明就是大夫人的小儿子，却自己的亲哥哥林锦云不亲。

这一家子的关系混乱，林晓卿本来不想过于打听，但终究还是起了些好奇心的。

不过眼下她最重要的不是了解清楚林家这一家子的关系几何，而是给言墨渊一份比较细致的策划书，等着言墨渊来看。

很快到了约定的日子，林晓卿带着自己的计划书来到了家塾这里，她自认为自己今天来得很早，但是却看到言墨渊已经坐在了林家的家塾里。

林晓卿带着自己的书篓坐在了言墨渊的身边，还没拿出自己的计划书，就和言墨渊先说了一句，“我以为我来得已经很早了，但是没有想到你来得更早。”

言墨渊说道，“我要是来得晚一点，恐怕就没有什么清静的时间了。所以我预想你应该也会早点来，所以就早些来到你们家家塾，在这里等着你了。”

现在言墨渊可是和林家的林锦云水火不容，只要见了面准能唇枪舌剑地说上几句，要不是为了见林晓卿一面，言墨渊连来林家都不愿意来了，毕竟林家这里能学到的，他回了家以后，也能学到。

林晓卿对于言墨渊来的早或晚并没有太多的概念，只是傻愣愣地问了一句，“谁敢不给你清静啊？”但这个问题她显然也不是很想知道答案，只是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计划书放在了言墨渊的面前。

这个时代没有电脑，没有投影仪，所以林晓卿也不能用比较科技的方式和言墨渊说，而是先将自己的想法画成了一个脑图，然后在脑图之后再画了一些细节的样式，来展现自己的想法。

她指着第一章指说道，“我想做的事情，其实就很简单。现在大梁的大多数人其实并没有读书习字的权利，那他们就注定只能当一个下等的丫鬟小厮，这辈子甚至是他们子子孙孙恐怕都只能做着低等下贱的工作。但是我想要的就是有想读书习字的人，就去读书习字，等他们学成了学好了，就给我们的生意做长工，他们读书的所产生的费用，可以在他们给我们生意做长工的时候领的工钱里抵扣。这样，我们就能得到一些能说会道，还会认字的长工了。”

“那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让这些长工学会读书写字？”言墨渊本来还想说自己来这里一趟多么不容易，结果就看到了林晓卿把所有要说的东西都摆在自己面前了，所以索性就跟着林晓卿的思路走，在听完她的话之后，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这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买卖。”

“怎么不是好的买卖了？”林晓卿问道，“你如今的生意里，最缺的是什么人？不是那些只会打杂的小工吧？而是那些会看得懂字，懂得如何传达消息，懂得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的人吧？”

在任何时代，任何地点，最缺的从来不会是那种底层的打工仔，缺的是能够给主家减少问题的高端人才，鉴于现在这个时代认字的人少，所以在这里认字就可以算作是高端人才了。

“这种人并不难找，总有人过耳不忘，能够逐字逐句地将我说过的话，全部复述出去，所以何必要他们都会写字呢？”言墨渊道，“难道你是真的觉得一个下人读书写字很重要？”

“当然很重要。”林晓卿说道，“我记得言公子的家里，有做胭脂水粉的铺子，这个铺子里为了迎合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总是三五不时地要做一些新品出来，才能吸引那些夫人小姐多来光顾。”

作为大梁的首富，自然是不可能做单一品类的生意，有钱人总是希望能从各行各业里都赵处利益点。而在被关禁闭的这几天，林晓卿没少让春思彩簪出门去打听事情，对于言墨渊在京城里的那些消息，他自然也是知道得七七八八了。

“那又如何？”言墨渊皱着眉问道，“我家的胭脂水粉铺子确实是每个月都会有新货，但是这和你之前说的那些有多大的关系呢？”

最开始的时候，言墨渊只当林晓卿可能是一个游荡了几十年的老鬼上了一个傻子的身，就算是有点见识，也不可能有见识到哪里去，但是她刚刚说的那些话，让言墨渊陡然明白，林晓卿可能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游荡了几十年的孤魂野鬼，而是一个确实对经商有着天赋的人。

林晓卿看着言墨渊的脸色变得不太好，也摸不准言墨渊这会儿皱着眉头是因为什么，所以便接着说道，“我知道你现在觉得我说的话，和你要伙计们识字的关系不大，但是如果你的胭脂水粉日日有新货，他们真的能日日背的下来吗？而且多读书才知道卖东西的时候，要怎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让人听得开心，又让人觉得我们卖的东西是必买不可的。”

作为消费为导向的市场中，总是需要有一些能够很快更新换代的产品来不断地刺激消费者，在一些快速消费品的领域，更是需要这种快速的迭代。而胭脂水粉铺子面对的都是女性消费者，甚至是女性高端消费者，他们要更新换代的速度要更快一些，这样才能牢牢抓住这些女性的心，从而产生更多的销量。

而作为高端消费品的胭脂水粉铺子，为了迎合高端的女性市场，言墨渊可不是仅仅只是做了胭脂水粉而已，他甚至还请了一些文人雅士为胭脂水粉命名。

这一点，林晓卿都想说言墨渊做的是不错，但仅仅只是不错而已。

言墨渊的胭脂水粉铺子里的伙计几乎都是文盲，记一个新品都要记上半天，记不住的时候恐怕还要说一句，这都是什么名儿？还不如直接叫抹墙灰呢。

而林晓卿所在的那个世界，直播搞得风生水起，但是能一夜成名的，基本都是有些底子在的，他们能够形容地出来，自己卖的东西好在哪里，由这个东西所联想到的其它事物，已到达让人不得不买的程度。

当然了，如果这个时代的商贸发达，那伙计们读不读书倒也无所谓，但问题就在于，这个时代的商贸其实也并不发达，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萧瑟。所以即便是有天赋，也不知道从哪里借鉴，毕竟从零到一这个过程永远都是最难的。

在林晓卿看来，只要从零到一这个过程搭建好了，那未来她想要做什么事情也简单了。

“背不下来又如何？”言墨渊说道，“若是送我们家的长工伙计们去读书识字，那我要付出的成本也太高了。你们家的家塾教下人识字的情景我已然是见识过了，确实是有独到之处。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家里的下人能这么念书，外面帮着做生意的伙计长工们这么念书，可就太浪费时间了。”

对于商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若是在雇佣一个伙计的时候，还要让他学这学那，那一个商人所要付出的成本简直不要太高了。

眼见和言墨渊的话头就要谈崩了，林晓卿就说道，“我既然能找你来帮我，给我钱，让我帮你做生意，那我也是带着十足的信心来做的。你若是实在不相信我，那就立下军令状，如果我的计划没有给你带来哪怕一点点收益，那我就找个人嫁了，得到的那些嫁妆和彩礼就来填补给你造成的亏空。”

林晓卿做了好几年的猎头，自然是知道人才的重要性。

一个好的人才能够给一个企业带来不少的收入，当然这些都是隐性成本，一般的老板是看不太出来的，只有猎头会帮忙争取。

听着林晓卿这么说，言墨渊脸色终于松动了一些，“你竟要拿出你的前程来赌？”

“这是我的诚意。”林晓卿说道，“我拿出我的诚意来，希望言公子能够给一个机会，让我大展宏图。”

对于林晓卿来说，嫁人根本不是什么前程，只是她来这个世界之后发现，在这里女子的第一要义就是嫁个好人家，所以拿着个出来说服言墨渊是最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