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正月初五（1/1）

林晓卿说是等几天，但实际上是让彩簪等了很久。

彩簪明明认为去找南曲班子的伶人送胭脂水粉这件事并不靠谱，却还是屈服于林晓卿的淫威，不情不愿地去打听了那些伶人的事情。

林晓卿让彩簪打听的事情很多，其中包括但不限于打听他们谁缺钱，谁更得女子的喜欢，谁最花心，谁和谁之间的关系不好，哪个南曲班子对伶人的管束不严等等，问的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甚至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但彩簪还是很好地完成了这件事，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出色地将她该完成的事情完成了。

得到这些消息的林晓卿表示很满意，然后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动作了。

直到正月初四晚上的时候，林晓卿才说明天初五会让彩簪看到自己想做什么。

因为正月初五的时候，所有该走的亲戚都走完了，该休息缓解的疲累也都缓解了，所以这一天按照林家和言先生年前的约定，会在初五这一天去拜访言先生，而今天来拜访言先生的也不止林家，还有钱家的人和言墨渊。

因为昨晚和彩簪有约定，所以今天林晓卿早早地就起床了，她来到林家的大门外，正要上马车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她的身边讽刺道，“七妹妹今天怎么也来了？”

是林晓卿的四姐林晓芷，在林晓芷的身边还有一个林晓如，她们姐妹二人看着林晓卿的脸色并不好。因为有林晓卿这么一个从前是个傻子的妹妹，她们出去拜年的时候，总是会被小姐妹说上一两句，在外面无法反驳，回来自然是要找林晓卿出气的。

林晓卿看着林晓芷，觉得眼前的林晓芷看着还是有些好笑的，于是便说道，“四姐姐能去的地方我自然也能去啊，我们毕竟是姐妹。既然是姐妹，自然也就同荣辱了。”

这话即是回应，也是警告。

平日里林晓芷总喜欢阴阳怪气也就算了，毕竟是在家里，但是现在不一样，林家的兄妹几个可是要出门的，如果闹得不好看的话，可以说是很丢脸的，怎么说也是出门在外的，她们又是商人家的孩子，在商场上脸面就像是通行证一样，如果没有脸面的话，做生意也都会很难做。所以为了不丢脸，只能是去警告林晓芷。

林晓芷刚想说点什么，就被旁边的林瑞云给抓住了，“少说一些话吧，等会儿父亲也要出来了，如果被他看见我们几个在为一点小事就要吵起来了，肯定要骂我们了。”

“我做什么了？”林晓芷似乎并不是觉得林瑞云在此时制止自己是对自己好，反而还生气。

林瑞云道，“你若是觉得这件事，你做的对，那你就闹。你看看七妹妹会不会反抗。”

被提醒了的林晓芷这才看着林晓卿的脸色并不是很好，联想起这几个月以来，林晓卿虽然并没有大喊大闹，但是做的事情却是惊天地泣鬼神的，而且就算是因为给下人开小学堂，被父亲打到晕厥过去，她似乎对父亲也没有多少的怨恨，平日里对父亲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似乎一点怨言都没有。

平日里林平新并不会经常出现在林家几个读书的兄弟姐妹面前，但是每次出现都是伴随着教训。有时候他们几个孩子为了不被教训总是会装得乖巧一些，家里的孩子乖巧了，林平新这个做父亲的火气也就会小一点。可林晓卿好像对林平新并没有多少惧怕，甚至隐隐还要哟再挑战父亲权威的架势。

大约也是被林瑞云这么一说，林晓芷有些害怕了，便缩着不在多说话了。

这样的小事情仅仅只是路上的一个小事，林晓卿接下来还是要面对一些大事的，所以在林晓卿坐在马车里面的时候，就听到彩簪说道，“小姐，你还是不要为了刚刚的口舌之快感到开心了，等会儿我们就要去见到言先生了，到时候我们可能连单独见言公子一面的机会可能都没有，你还怎么笑得出来？”

想要将红颜铺的胭脂水粉送给南曲班子的伶人，首先就是要见到言墨渊，在言墨渊的首肯下，才能拿得到红颜铺的胭脂水粉，免费送给南曲班子里的伶人。

彩簪虽然不赞成林晓卿去做这件事，但看到林晓卿一副轻轻松松的样子，她又觉得自己之前火急火燎去做的事情，如果没有实施又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情，所以她无比地期望林晓卿重视起来。

但是现在第一步都还是个未知数，林晓卿怎么还有心思笑呢？

“你担心我？是不是觉得我提出的那个想法还是有点搞头的？不然你怎么会比我还着急呢？”林晓卿听到彩簪的话，便笑眯眯地看着彩簪，似乎是想从彩簪的眼神里看出点什么来。

但是彩簪却在这个时候别过脸去，说道，“您还是关心一下您自己的事情吧，我的事情不需要您担心呢。”

坐在彩簪对面的春思并不明白林晓卿和彩簪现在说话的意思，所以在她们说完之后，便懵懂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点都没有明白呢？”

对于林晓卿而言，春思和彩簪的定位并不一样，彩簪脾气急，做事也有些燥，但是她比春思大方，脑袋灵活；可春思的做事踏实，煮的饭菜也好吃，所以林晓卿就把春思安排在自己的身边，平日里就负责自己院子里的大事小情，自己要光明正大地出门了，才会带着春思一起。

而林晓卿和彩簪之间说的那些事和谋划，春思并不知情。

林晓卿看着彩簪，笑了一下，然后明明白白地对春思说道，“等会儿你可能也不会一直跟在我身边，所以你帮忙找个机会，去找到言墨渊的小厮，看看能不能和他说上话，如果能说得上话的话，就告诉言墨渊的小厮，让他的主子找个时间和我单独见个面，我有话要和他主子说。”

在林家，这些下人们都不能太过于靠近家塾，所以即便是这次林家的各个公子小姐要去给言先生拜年，彩簪和春思这些下人也都是只能找个地方在外面候着，而不是能跟着一起去拜见言先生。彩簪因为从前是大夫人身边的婢女，所以更多人认识，目标也更大，让春思去比较方便一些。

春思对林晓卿的这个安排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便问道，“和言公子的小厮说上话倒是不难，只是小姐，我找言公子的小厮干什么呢？如果被老爷发现了，您会不会被打啊？”

现在来言先生的家给言先生拜年这件事，林平新也会跟着一起来，如果被林平新发现的话，林晓卿估计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林晓卿的身子骨弱，到时候被打晕了可怎么办啊？

“我又不做什么，为什么怕被打？我就是想问言公子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找个机会单独聊聊。”林晓卿说着还望彩簪那边看了一眼，似乎是想说给彩簪听的一般，“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商议一下，希望他能够赏脸来找我。”

春思觉得林晓卿和彩簪之间的氛围很是诡异，她说不上来诡异在哪里，她也猜不出来，索性就不猜了，只是答道，“知道了小姐。”

等到下了马车，春思才知道林晓卿和彩簪之间的氛围是怎么回事。

在目送林晓卿进去言家的时候，彩簪才对春思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你为什么那么听小姐的话？她说的话，你不用全部都听的。”

“啊？为什么啊？”春思有些不解地问道，“小姐说什么我们照做就是了，你又何必让小姐不快呢？”

彩簪得到春思这样的回复，眉头就皱了起来，“你这么听小姐的话？”

“那可是我们小姐啊。”春思颇有些得意地说道，“要不是我们小姐开了智的话，现在我还在给别人打下手，我们的院子也没有现在那样干净舒服，我们这边的吃食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林晓卿还是个傻子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林晓卿这个傻子是可有可无的，所以即便是有林平新给林晓卿单独划拨了一个院子，让她生活以外，林晓卿在林家的生存并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她会被下人欺负，也会被她的哥哥姐姐们嫌弃。连带着春思的生活也不太好。

但是现在好了，春思的生活也过得不错，她自然是满足的。

彩簪看着春思一脸满意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和她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话可以说，只能无奈地丢了一句，“这么没有心眼，难怪你之前在林家总是被欺负呢。”

其实春思是有些心眼的，但是这些心眼基本上都用在了林晓卿的身上，她总是担心林晓卿这里不舒畅，那里不痛快，所以根本就没有在意林晓卿做的事情到底是不是该做的。

因为此时言墨渊的马车也停在了言先生的家门口，所以春思也没有听到彩簪的吐槽，只是从自家的马车上跳下，走到言墨渊的小厮身边说了句，“我们家小姐和我说，想单独见你们家公子，让我来和你说一声，你看看你们家工资什么时候能赏脸见下我们小姐？”

言墨渊的小厮看着春思，像是在看一个傻子——我家主子就在我身边，你怎么直接和我主子说呢？

倒是言墨渊不觉得奇怪，只是说了一句，“那我就找个机会去见你们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