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三月十九（1/1）
“休整一下再往下走吧。”穆青阳道。
北火离没作声，想了想突然对苏雅婷说道：“你，别看了，就你，把异能用在他们三个身上试试。”
“我？”苏雅婷原本还在心里嘀咕几人杀丧尸叫上她做什么，冷不丁听见北火离喊她，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不确信的问道：“用、用在他们身上？”
“照做就行。”
陆白道：“那我先来吧。”
穆青阳显然不赞同：“什么就你先来？胡闹。”
“阿离在呢，能出什么事。”陆白撇撇嘴，随后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北火离：“对吧阿离！”
北火离自信点头：“对，不会出事，小白先来。”
穆青阳和秦子睿：“……”
北火离一副十拿九稳的模样，穆青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忧心地看着接受苏雅婷治愈异能的陆白。
陆白乖乖站着，身上覆盖着一层浅绿色的微光，苏雅婷第一次朝着活生生的人使用自己的异能，难免有些紧张，此刻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出，仔细观察着陆白的状态。
她突然发现，陆白似乎是她见过的男生中长得最俊俏的一个，长相英气，有一种浓郁的潇潇洒洒的少年感，很是惊艳。
再加上陆白人缘好，性格好，成绩好，所以不管是谁，大家都喜欢他。
可就是因为陆白哪哪都好，苏雅婷才对陆白喜欢不起来，甚至可以说到了讨厌的程度。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苏雅婷收起异能，犹犹豫豫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陆白迎上几人关切的目光，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个哈欠……
众人：“……”
“我感觉挺舒服的，我想睡觉，我困了。”陆白揉揉眼睛，“而且我知道苏同学异能的作用了。”
“是补给，她可以帮助其他异能者恢复被消耗掉的异能，不过现在恢复的量还不多，但是已经很厉害了。”
“嗯。”北火离的反应很平淡，像是早就猜到了，她让苏雅婷用同样的方法给剩下的两人补充异能，自己拉着陆白在一边说悄悄话。
北火离用大拇指指腹拭了拭陆白被揉红的眼角，“昨天晚上没睡，今天白天没睡，我不该让你跟下来的。”
“阿离——”陆白整个人没骨头一样歪在北火离身上，拖长声音软软地喊了她一声。
陆白有很多可爱的小习惯，就比如现在，不知道说什么但又憋不住想说话，就会撒娇一样喊北火离的名字。
这种不自觉的亲昵让北火离十分受用，每次看到这样的陆白都让她心里不受控制地产生一种，想要将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捧到陆白面前哄他开心的冲动。
色令智昏，大抵是这么个感觉，可又不完全是这个意思，她对陆白没有这么肤浅，以前是爱情，可如今爱情两个字怕是难以概括。
还记得穿越过一个言情世界，那个霸道总裁怎么形容他的小娇妻来着？
北火离努力搜刮记忆，忽然福至心灵——
要命，你这磨人的小妖精！
因为形容的很贴切，所以她一直记到现在。
陆白180怎么了？
180也是她喜欢的小妖精。
神仙太冷漠，凡人太庸劣。蛊惑人心的妖精，除此之外，她再想不出别的语句去形容陆白。
北火离看向身旁比自己高出一点的小妖精：“你们几个异能都消耗的差不多了，等下就一起回去吧，剩下的两层我自己去清理。你回去之后别等我了，早点睡觉，眼睛红红的。”
奈何小妖精不听话，摇摇头道：“我跟你一起，我现在不困了。”
北火离：“……”
小妖精一向是个有主意的，罢了，随他吧。
下到二楼，几人的异能虽然也恢复了一些，但北火离没再让他们帮忙，独自一人顶在了最前方。
她一改先前的慢条斯理，雷厉风行地收割着扑上来的丧尸。
一团团赤色火焰化身死神的猩红血眼，无情地将面前失去人样的丧尸挨个清点，手起手落间一大片丧尸就定格于赤色火海，顷刻湮灭成灰。
烧焦的烟熏味压住了丧尸身上的腥臭味，她的身前，热浪席卷，火光冲天；她的身后，浪静风恬，水波不兴。
其余四人慢悠悠地跟在北火离屁屁股后面捡地上的晶核，相当的清闲。
不过半个小时，二楼的丧尸就被北火离解决的差不多了，她甩甩手随意向后瞥了瞥，可不看还不知道，这一看她魂都要吓没了。
后面只有穆青阳、秦子睿和苏雅婷三个人，陆白不见了！
北火离慌了：“穆青阳，小白呢！”
穆青阳被她的突然发问搞得有些懵，下意识地扭头：“小白不就在旁边捡……”晶核。
可是旁边空空如也，哪有半个人影。
于是他后知后觉的也慌了，喊道：“人呢！”
“哗啦——叮啷！”
穆青阳的话音刚落，右后方不远处的一间屋子里就传出一阵不小的动静，听上去像是有人手忙脚乱地打碎了一连串的玻璃瓶。
北火离心里一紧，拔腿就向声源地冲去。
屋子里，陆白对着碎了一地的玻璃酒瓶瓶渣，茫然地眨了眨眼。
他看看自己右手上刚从酒柜里拽出来的一截红绒布，再瞅瞅自己左手上的旧笔记本，思考了两秒后，拿着红绒布认真的擦了擦笔记本外面的灰尘。
几人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北火离看陆白好端端的站在那，立时松了口气，刚想说话就被穆青阳带着怒气的声音打断了：“乱跑什么！这儿是可以让你乱来的地方吗？”
“万一有漏掉的丧尸怎么办？你异能恢复了吗！出事了怎么办？受伤了怎么办？陆白你长本事了你！”
穆青阳很少会连名带姓地喊陆白，可见他刚刚慌是真的慌，现在生气也是真的生气。
北火离也慌也生气，不过她从来只会把气撒在别人头上，让她吼陆白她绝对是一万个舍不得。
穆青阳一句接一句，北火离忍不住了：“你好好说话行不行，那么凶干嘛！”
穆青阳还在气头上：“我们自己的家事，你多什么嘴？”
北火离听见这话瞬间来了火：“穆青阳你他……”
陆白一手攥住一个人的衣服，急得满头冒汗，“我错了，是我不好，你们别吵……”
北火离冷笑一声，不再作声。
穆青阳顶着一张面瘫脸，也没再说话。
陆白：“都怪我，我知道错了，你们别吵架……”
围观了全程的秦子睿和苏雅婷：“……”
突然感觉陆白的脾气不是一般的好。
看着终于缓和的两人，陆白在心底默默地叹气，他是一个拥有异能的大男人，又不是一朵手无缚鸡之力的菟丝花，再说丧尸都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就算有遗漏的一两只他也能对付，哪用得着紧张成这样。
以前只有穆青阳，现在又多了北火离，这两个人啊……
唉……
“我刚刚捡晶核的时候发现这间屋子有些不对劲，你们走的太急，我没来得及喊你们，正想找你们，你们就进来了。”陆白解释道。
他用异能凝出一条冰锥，蹲下身拨弄地面上堆积在一起的层层白骨，“这是五个人，但是很奇怪。”
穆青阳低头：“不就是普通的尸体吗，哪里奇怪？”
“我想我明白小白的意思了。”秦子睿道，“你们看，屋子里头的几具尸体只是缺了部分肢体或者器官，而屋门口的这五具尸体全部只剩下骨架，几乎被啃食的干干净净，一丝血肉不挂。”
“同一间屋子，同样是尸体，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异，这是不是太诡异了？”
穆青阳低着头沉思。
陆白拿冰锥戳了半天，最后说道：“我没看出什么问题。”
所以才更恐怖了好吗！
苏雅婷心里发毛，“要不、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回去……回去再从长计议。”
北火离轻笑一声，“我知道。”
对上几人疑惑的目光，北火离自信满满地又重复了一遍：“我知道为什么。”
“丧尸也挑食啊，好吃的多吃两口，难吃的就少吃两口，很明显这五个人吃起来更香，更合它们胃口。”
几人听了都笑，以为北火离就是胡乱猜测，秦子睿道：“离姐，人和人不都一样的吗，别逗我们了。”
“不一样啊。”北火离悠悠道，“你们就比较好吃。”
笑意僵在脸上，几人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凉嗖嗖的。
陆白反应过来：“阿离你是说他们都是异能者，就像我们可以吸收丧尸晶核一样，它们吃了异能者也会变强。”
北火离点点头，接着补充：“而且它们不需要管异能者是什么异能，吃就完了，反正进到肚子里都一样，毕竟异能者又没有晶核这种东西。”
随后她捏上陆白嫩生生的脸蛋，一脸的玩味：“不过丧尸嘛，你们也知道，没有思想，吃人之前也不知道先给人一个痛快，一群丧尸按倒一个人张嘴就咬，也不管是男是女，是死是活，反正一口又一口，咬着咬着人就不动了。”
北火离每说一个咬字就捏一下陆白的脸，仍觉意犹未尽，于是继续道：“普通人还好，说不定挨上一口变成丧尸就没知觉了，异能者就惨了。”
“我之前见过一个拥有超强自愈能力的异能者，被十几只丧尸按在地上咬，那血啊，流的跟小河一样，偏生他还死不掉。”
“丧尸咬他一块肉，他就自己长出一块肉，痛得他满地打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丧尸吃，最后嗓子都喊哑了，血都哭出来了，生不如死的鬼样子，可惨了。”
事实证明北火离的举例很成功，她这话说完后好一会儿，空气里还保持着长长的沉默。
穆青阳的脸色很难看，秦子睿也笑不出来了，苏雅婷更是跑到门口，扒着门框直接‘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陆白脸色苍白，抿了抿唇，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哑着嗓子，懵懵懂懂地喊了一声阿离。
北火离对上他无措的眼神，心里一阵心虚，涌上几分懊恼，揉了揉陆白被自己捏的泛红的脸，“吓到了？是我不好。”
“阿离，我刚刚不是故意乱跑的。”
“嗯，我知道。”
“我以后去哪都告诉你。”
“好，以后你想去哪我都陪着你。”
穆青阳这会儿也明白了为什么北火离好端端的要说这些，他眼神复杂地看了正在哄人的女生一眼，“二楼还剩下最北边，我们走吧。”
秦子睿倚着另一边的门框，“穆哥，或许得等一下。”
苏雅婷蹲在门口吐的稀里哗啦。
穆青阳：“……”
他脚步一顿，靠在了秦子睿旁边。
北火离拉着陆白倚在屋外的墙壁上，隔着苏雅婷，陆白冲着穆青阳笑了笑。
长长的走廊顶部是一盏盏亮着的灯，灯光投下，拉长了几人的影子。
穆青阳站在走廊里，恍惚感觉自己看到了时间，从他指间穿梭过，在走廊的尽头不知所踪。
他看向身边的秦子睿，看向地上的苏雅婷，又看向前方不远处的陆白和北火离，不知道北火离说了什么，陆白笑的眉眼弯弯。
他想起季常安的话，那些因缘分而来的东西，最终会因缘尽而散去。
包括他们五个人。
那包括他和陆白吗？
也包括北火离和陆白吗？
三月十九……
为什么偏偏是三月十九……
“阿离，你喜欢看什么？”陆白借着灯光给北火离比划手影。
北火离笑笑：“都好。”
你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你高兴我就高兴，你好我就好。
这个末世，你不喜欢我就帮你结束，这个世界，你若喜欢我就帮你守护。
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也不是每个人的生命都有价值。
这世间的人，爱与追求至少得拥有一样，否则终将不可避免地失控于堕落。
你两样都有，我两样都没有。
你说，你愿意把爱给我，你愿意永远爱我。
你还说，走在亮光里的阿离，比太阳还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