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测试（1/1）

北火离和穆青阳商量好后便兵分两路，北火离自己去清理一楼的丧尸，穆青阳则带着人将将这些幸存者全部安排到了六楼西南一块的客房里，发烧的人和不发烧的人分成两拨，两人一屋最后倒还空出不少房间。

做完这些，穆青阳返回他们自己住的客房，把所有人都喊了起来，不管男生女生通通赶去那边帮忙，自己则提上两桶五升装的矿泉水，大步流星进了房间。

穆青阳找出医药箱拆了一盒没开封的感冒灵，面无表情的往两桶水里各倒了四袋，剩下孤零零的一袋又让他重新扔回盒子里。

他将两桶水用力晃了晃，确保颜色均匀后提上水就准备出门，走到门口的时候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钻进厨房里抓了一把盐和糖回来，一股脑全都怼进了水里，拎着两桶水大踏步往西南方赶。

陆白正和秦子睿在外头说话，老远就看见了穆青阳，以及他手上的两桶颜色诡异的类似水的东西。

他眨眨眼，对方一走近就上手摸了摸，嘴里好奇：“这是水吗？怎么颜色怪怪的？哥，这是什么东西？”

“等下跟你解释。”穆青阳把水放到地上，看向秦子睿：“子睿你去屋里找找看有没有一次性杯子，我来的急忘了带。”

秦子睿应了一声转身回屋，留下陆白蹲在地上用手指戳那两桶水，穆青阳低头看着他脑袋上的发旋，眸光微动。

他把陆白拉起来，右手扣上他肩膀，沉声道：“小白，这是北火给的药。”

陆白茫然地啊了一声：“药？治什么的药？”

穆青阳脸色凝重：“喝了可以让那些发烧的人变成异能者的药。”

陆白还有些在状况之外：“阿离刚刚不是说她也没办法？”

穆青阳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的瞎编：“她刚刚没想起来，洗了把脸之后突然就清醒了，然后把药给了我说是可能有用，反正现在也没别的办法，我把药兑水里分给大家喝点，有用最好，没用也不会更糟，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穆青阳这话说的有条有理、逻辑清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语速很快，像是着急说完似的。

陆白觉得他说的可行，点点头又想到了什么，于是抬头看他：“哥，我怎么感觉你怪怪的。”

穆青阳被他看的心里发慌，脸上却神色自若，甚至还能气定神闲地反问：“哪里怪？”

陆白伸手扒拉他两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自我怀疑：“难道我困到神智不清了？”

穆青阳抓住机会反客为主，抬手揉乱了陆白的头发：“天天胡思乱想，操的心还不够吗？分完药早点回去睡觉。”

陆白唔了一声突然来了一句：“哥，你有考虑过自己建基地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穆青阳手上动作一顿。

“没什么，随便问问。”陆白转移了话题，“我们一起过去把药分了吧。”

他说完这话，发现穆青阳僵在原地没动，顿时乐了：“难道这分药还有什么说法？只能我分不成？”

不得不说，陆白直觉准，猜的更准，穆青阳心虚没吭声，陆白愣了愣，他就随口一说，还真叫他说中了？

他认命的叹了口气，提起一桶水朝屋里走，头也不回道：“哥，你帮我提一桶总可以吧？”

穆青阳和秦子睿在外面的楼道里支起一张长桌，陆白摆开35个纸杯，拎着水桶挨个倒满，一切准备就绪后，眼镜男和那两个女异能者领着发烧的人在陆白桌前排起了长队。

陆白挨个把药分给他们，还不忘认真叮嘱他们发烧期间要多休息，注意补充水分，每个人接过药后都十分感激地向他道谢，看他的眼神仿佛看到了救星。

陆白在心里叹气，默默祈祷着这药真的有用。

半个多小时后，所有病人都分到了药，陆白伸个懒腰，余光扫过剩下的小半桶药。

他歪歪头，趁穆青阳和秦子睿搬桌子的空当给自己也倒了小半杯，浅浅抿了一口，味道怪怪的，有点苦，有点甜，怎么尝着还有点咸？

“三叉苦、金盏银盘、薄荷……嗯……还有什么成分？应该是解热镇痛的，还有一种甜味的和一种咸味……”

穆青阳一出门就撞上了陆白破译感冒灵成分的现场，幸亏他最后撒了一捧盐和一捧糖进去，简直不要太机智。

他走到陆白跟前，不由分说直接没收了他手里兑了水加了料的感冒灵，故意板着脸：“药也是能随便乱喝的？回屋睡觉去。”

再品下去非得露馅不可！

陆白乖乖松开手：“你回吗？”

“回。”穆青阳把纸杯扔进门口的垃圾桶，拎上剩下的小半桶药，“走吧。”

陆白安安静静的走在他旁边，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看路，穆青阳往哪拐他就跟着往哪拐。

经过六楼大厅的时候，巨大的玻璃落地窗外兀地划过一道长长的闪电，明亮的电光照亮整座城市上空，天地之间恍如白昼，原本热闹繁华的建筑全都黑着，整座城市看上去十分空荡。

细密的雨线穿过空气，随着电光时隐时现，轰隆隆的、震耳欲聋的雷声也在云层里炸开，远远近近，此起彼伏。

又下雨了。

陆白不喜欢下雨，雨水很冷，胸口很闷，让他产生一种温度和情感一起流失的错觉，潮湿的味道给他不好的感觉，心脏空落落的像是无处安放。

北火离也不喜欢下雨，陆白沉睡在他怀里的那天，也如这般阴雨缠绵。冰凉的雨水自顾自淋下，她抱得再紧都留不住怀里的温度，心脏慢慢浸染阴暗，怨恨如野草般疯长。

雨渐渐下大，一楼大厅清晰传来外面雨水冲刷地面的声音，北火离收了火焰，手上红光流转，直直跃进迎面扑来的尸群中。不过片刻功夫，成百上千的丧尸七零八落的躺倒地上，尸首分离，她弹了弹衣摆上并未沾染多少的灰尘，不再施舍后方一个眼神，稳步上了楼梯。

北火离返回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五点钟，客厅似乎还有不少人，响起阵阵嘈杂的说话声。她一拐进去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陆白，对方应该刚洗完澡，头发半干未干，穿着一身灰咖色的宽松长袖睡衣，布料边缘和衬衣翻领匝着两圈浅咖细线，脚上踩着拖鞋，露出两只白皙的脚踝，整个人都透出湿糯的水汽。

一看就很好亲，北火离心想。

陆白也发现了她，温声喊她阿离。

北火离问道：“怎么还没睡？”

陆白指指客厅其余四人，“他们发烧了，不知道是不是要觉醒异能。”

蒋星很配合的哀嚎一声：“你不能没有我啊白哥！”

他不想变丧尸啊！

陶茹也害怕，看见北火离进来后眼里先是升起一抹喜悦，紧接着皱起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愁眉苦眼地喊了一声离姐。

北火离知道她，她那句磕到了让北火离对她印象深刻。

相比这边两人的唉声叹气，另外两人的精神状态真可谓是截然相反，一个赛一个激动，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俩是不是撞上了什么惊天大运。

“离姐！”张燚特别兴奋，“我会不会觉醒火系异能！跟你一样！”

他对着空气瞎比划两下，咧嘴傻笑，“帅！”

杜垚也迫不及待地插嘴，他一脚蹬上低矮的茶几，留给北火离一个豪迈的背影，大手一挥，“我没那么多要求，随便来个厉害点的就成。”

北火离内心无语，真想一人给他们一脚，搁这儿许愿呢？

“给他们喝过药了。”陆白无奈道，“这两个心里害怕，那两个又太激动，都说不困。”

他说到‘药’字的时候北火离几不可察的略顿了顿，顷刻恢复正常，她走上前把陆白从沙发上抱起，目光触及对方眼下泛起的淡淡乌青，一时没好气的冲四人喊到：“都滚去睡觉！”

说罢便抱着人回了房间，她将陆白放到床上，放低声音：“你睡你的，我去洗澡。”

浴室哗哗作响，陆白很困，可眼睛却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

北火离穿着睡衣出来时迎面撞上他的视线，对方小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眼圈熬得通红。

她关掉顶灯，三两下上了床，昏黄的夜灯下，两人面对面躺着，稍稍靠近就能触碰到彼此的鼻尖。

“要抱吗？”北火离的声音里噙着笑意。

陆白别别扭扭的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败给了心底的渴望，“要……”

他话音未落就被一股力量带了过去，胳膊和后背贴上炽热的温度，北火离笑盈盈地望着他，仿佛要给他全世界的温柔。

北火离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像雨后的晴朗，天上太阳露出一角，光线还不刺眼，四周的空气也是凉凉的，清新又明艳，有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的、动人心魄的美。

只是她甚少笑得这般真心实意，更多还是轻蔑的冷笑，和习惯性勾起的邪肆嘴角，让她整个人显得凌厉又嚣张。

不过后面两种陆白至今还从未亲自体验过，无庸置疑，他得到了北火离的全部偏爱。

哪怕此时此刻，陆白也依然没搞明白，北火离怎么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没有丝毫预兆，像是凭空降临在这个世界，专程为他而来。

浑身上下更是哪里都和娇娇软软的女孩子不沾边，实力强悍和极强的行动力，霸道的性格和间或流露出的冷漠无情，一次次刷新所有人对女人的刻板印象，可他转念一想，一切好像本该就是这样。

因为她是北火离。

“阿离……”陆白低低唤了一声，也不等对方的回应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所有人都睡到将近中午，除了发烧的那四个，前两个是吓的，后两个是乐的。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四个人都成功觉醒了异能，陶茹是治愈系，蒋星是木系，杜垚是土系，至于张燚，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念叨的缘故，还真的觉醒了火系。

这货很高兴，一宿没睡也神采奕奕的，眼巴巴的盼着北火离睡醒出来指点他两句，导致北火离一睁眼就收获了一只十分聒噪的跟屁虫。

路过厨房的时候看见秦子睿在吃不知道早饭午饭哪顿饭，北火离突然想起来一楼还有不少丧尸尸体和晶核没来得及处理，于是她把张燚扔给了秦子睿，让他吃完饭后带着张燚，再喊一些异能者到一楼善后。

不多时穆青阳也回来了，他担心昨天救上来的那八十多号人出岔子，一大早就过去盯着，顺便确认了一个让他心情复杂的事实——

昨天晚上那边发烧的三十四人和他们这边发烧的四人，无一例外全部觉醒了异能，唯一一个变成丧尸的还是因为他烧的太厉害，没有亲自过来领药而是让别人代领，可这也恰恰再一次验证了陆白才是关键。

穆青阳示意北火离跟他进书房，“我们得告诉小白，而且这件事绝不能再让第四个人知晓。”

末世这么乱，陆白这个逆天的属性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越是动荡的时代英雄就越伟大，小人也愈奸恶，见不得光的阴沟里每分每秒都在刷新人类的道德下限。如果不是北火离在，他宁可见死不救也不会贸然使用这个法子，他不会拿陆白冒险，他自己护不住陆白。

他能想到的北火离自然也能想到，漫长的岁月她什么没见过，正因为看透了人世间的丑陋，才更加庆幸遇见了陆白，才拼了命地追寻，纵使筋疲力尽也不愿放手。

“知道。”她漫不经心地翻着书架上的书，一句话交代了自己的实力：“你们想做什么就去做，万事有我。”

“你……”穆青阳很惊讶，他是动了用相同的法子壮大异能者规模的念头，毕竟他们现在有这个能力，而且人类目前的状况实在不容乐观。

昨天晚上收集到的丧尸晶核里，虽没再出现三阶晶核，可二阶晶核的数量足足占了三分之一。而他们也不过寥寥几个二阶异能者罢了，以小窥大，可知现在外面的情况有多凶险。

穆青阳是抱着商量的想法向北火离提这件事的，同时也做好了会被对方一口拒绝的准备，不料他还未开口北火离就抢先一步亮明了态度，顺利的超乎预料。

“别误会，你的直觉没错，我不是什么好人。”北火离解释的凉薄，“我根本就不在意那些无关紧要之人的死活，以前不知道小白的这种能力便也罢了，现在既然知道了，又瞒不住小白，那便只好按你说的做了。”

北火离冷笑：“小白喜欢捡垃圾，我别无选择。”

穆青阳：“……”

可以，这个逻辑就很北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