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没见过世面的女人们！（1/1）
送走了君茹，现在是该去办正事儿了。
君锦抬眼，望了望对面的五合斋，芙芸正在门外候着。
“小姐，这边。”芙芸靠过来，侧耳道：“奴婢方才打听清楚了，五合斋现在主事儿的姓曹，就是那个原先是在林家当差的。”
君锦嗯了一声，前脚刚踏进五合斋的侧门，就从边上窜出一个小厮。
“这位贵客，喝些什么茶？”
君锦使了个眼色，芙芸上前一步，躬身道：“我们小姐是从林家过来的，劳烦你请你们店家过来说两句话吧。”
那小二眼神动了一动，站在原地道：“可是城南林府？”
芙芸点头道：“正是。”
小二哦了一声，作揖道：“好，几位客且稍等我去传话。”
不一会，一个留着长胡子的中年男子步了出来。
芙芸好将男子打量了一番，试探道：“曹管事？”
“姑娘认得我？”那曹姓男子上前做了个揖。
“我原来在林家做事时，见过曹管事几面。”芙芸解释道。
“噢，原是一个主家的。”曹氏点点头，语气立刻客气了几分。
“不知曹管事可方便借一步说话？”芙芸道。
“方便的，贵客请。”曹氏瞧了瞧芙芸身后戴着面纱的少女，做了个请的手势。
穿过后廊，有一道楼梯直接通上二楼，君锦一行上了楼，这才看清五合斋的全貌。
五合斋堂内烟雾缭绕，茶香弥漫，大堂被一条越两臂宽的小水渠隔开，水渠两侧铺有两道鹅卵石，水渠之上还架了一座刷着红漆的木桥。如此小桥流水之景，伴有佳人古琴涔涔、流水叮咚之声，别有一番风雅之韵。
难怪芙芸说许多文人雅客都在这里留下过足迹。
“几位贵客，可用些什么茶？”曹氏陪着君锦一行在内室坐下。
“今年上的新茶就好。”君锦道。
她对喝茶不感兴趣，所以也不挑。
曹氏将茶水吩咐了下去，顿了顿声，恭敬道：“我瞧着姑娘琼花玉貌、姿态绰约，必然是千金之躯，只是不知，姑娘是哪家的贵女了。”
芙芸知道这是在试探她家小姐的身份，轻咳了咳道：“曹管事，我们姑娘姓君，您称呼她君小姐便是。”
姓君？王城姓君的高门只有镇国大将军府，十几年前，老将军还亲自上林家说亲，家主将家里最小的小姐给许配了过去......虽然那位小姐嫁过去不久就病逝了，但确实留下了一个女儿。
如此说来，面前这位小姐该是君家的嫡亲小姐，林家的外孙女了。
曹氏的脑子飞快的转了转，嘴里换了称呼：“原来是君小姐，老奴有礼了。”
君锦轻轻点头：“曹管事，不必客气。”
曹氏陪笑，给君锦上了茶：“不知君小姐亲自到访，是有什么事么？”
如此尊贵的高门贵女，突然到五合斋，肯定不是闲着喝茶这么简单。
君锦嘬了一口茶：“曹掌柜是个聪慧的，那我便有话直问了。”
“欸。”曹氏应下。
“曹管事，不知这五合斋如今的东家是谁？可是林家的哪位掌柜？”君锦问。
曹氏顿了片刻，没想到君锦是要问这个，眸光闪了闪，面色也有些为难。
“曹掌柜不方便说？”君锦垂目搭下视线：“我知道，作为林家外戚，本不该查问曹掌柜的事，曹掌柜不愿说也很正常......”
君锦朝芙芸递了递眼色。
芙芸从袖中掏出一张地契来，平摊在桌子上：“这五合斋是四小姐的嫁妆，如今正归我们小姐管呢。”芙芸嘴里的四小姐就是君锦的生母林氏。
曹氏僵了一刻。
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已猜到，五合斋已经被林家给了出去，只是给了谁，他一直没查到。如今想来，确实可能是作为嫁妆送去了君家。
难怪，这么多年从未有人来主动找过他。原来，君家和林家都以为五合斋在对方手上。
“原来是主子来了。”曹氏客气地拱了拱手，将五合斋现在的状况委婉地解释了一下：“老奴先前也是奉林家老爷之命，后来老爷仙逝，林家上下忙着打点后事，五合斋就先由老奴代为打理了......”
曹氏边赔笑边观察着这位君小姐的神色。
“这样啊。”
君锦眸光加深。
林家老爷，她的外祖父.......早几年前就已经过世了，再加上五合斋的地契也在自己身上，按理曹氏的话说，林家应该也没几个人记得这个铺面了。
可五合斋还能在繁华之地立下足来，惹得那么多文人雅客前来驻足，说明曹氏这么些年是在好好经营五合斋的，要么曹氏是个绝世忠仆，肯替林家继续守着；要么，这五合斋早就被曹氏揣在自个儿口袋里了......
她自然是相信后一种情形的。
君锦顿了顿：“曹掌柜有所不知，我也是及笄后，父亲大人命我学着管家理财，这才给了我一些田产铺面，让我学些经营之道的。”
“是......”曹氏笑着应道。
“曹管事是个聪明的，想必也猜到，五合斋的地契房契，就是父亲给我的。”
曹氏继续假笑着，君小姐这话分明是怕他不愿归还五合斋，要拿君家压他了。
但接下来君小姐若收回了铺面，肯定免不了查问账簿，而只需一查，他这么些年经营的流水去了何处，怕是就藏不住了。
到底该不该直接交代呢......
曹氏嘴巴微张，已经做好了为自己求情的准备：“君小姐，那五合斋，您是打算......”
“曹管事，不必紧张。”君锦扫了眼曹氏僵直的身子，心里的猜测已经落了地。
“你从前打理的很好。”君锦赞赏道。
“主子谬赞了，这都是老奴应该的。”曹管事恭敬道
君锦知道五合斋现在里里外外都是曹氏的人，她就算强行拿回来，还是要指望着曹氏替她办事，如此不如恩威并施，卖他个顺水人情。
“父亲把五合斋给了我，我理当好好接管的。”君锦跳开了曹氏的视线，笑道：“但是，我想和曹管事谈个合作。”
“合作？”曹氏神情复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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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五合斋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
君锦同曹氏说了一下午的话，觉得口干舌燥，疲乏万分。
那曹氏在五合斋管事十余年，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她轻易拿回来，想必也没有那么容易，倒不如把五合斋继续给曹氏揣着，因而，她才决定要与曹氏合作。
至于如何合作，怎么分成，她只说了个大概，具体的她还得回去再细细思索一番。
“小姐，前头好像出事了。”桐芯掀开马车帘子，探了探脑袋。
君锦皱眉，她已经累得很了，却不想前头路还被堵住了，于是抬起眼往车外瞟了瞟。
“让开！让开！”
路上有两个壮汉骑着马飞奔而过，像是在前头开道。
再之后，一个白色身影朝着前方驶来。
“这是哪家的小郎君呀？”一个妇人望着少年俊美飘逸的背影说道。
“哎呀，这是瑞国公世子，世子离开王城也没多久呢，你们居然认不出来了。”另一个妇人面带娇羞道。
“世子爷还没娶呢……也老大不小了。”
君锦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去，不由地勾了勾嘴角。
那人着一身白色锦缎，头戴白玉冠，腰间的佩剑随着身体的起伏左右摆动，双眉飞扬上挑，眼眸深邃明亮，面目俊雅，目若朗星。
君锦回头对芙芸道：“这是瑞国公世子？”
芙芸应声：“是，听说瑞国公刚从北地打了胜仗，不日便要班师回朝了。”
君锦对这位大名鼎鼎的世子有所耳闻。
瑞国公夫妻恩爱，却只有这一个儿子，生得眉清目秀，性格却十分骄纵跋扈；又因为瑞国公夫妇常年驻扎北地，便把儿子交给了皇后养在皇宫里，与皇子们同吃同住。
君锦回头哦了一声：“那世子爷叫什么名字？”
回她的不是芙芸，而是一道清朗的男子之声。
“我叫东琉。”
不知何时，瑞国公世子的马停在了她的马车边。
仅剩一点的日光此刻全都倾泄在少年身上，仿佛给他的眉眼镀了一层金，衬得他眉如墨画，英气逼人。
“这位姑娘。”东琉掏出大理寺的令牌：“我奉命捉拿朝中要犯，还请姑娘行个方便，下车待查。”
君锦转头对上东琉的双眼，日光跳跃，照得他黑眸耀如宝石。
“世子爷请便吧。”君锦一行配合地下了马车。
旁边已经有人远远凑了过来。
“哎，世子爷和她说话了呢。”
“那可是世子爷呀，神仙哥儿一般的容貌。”
“早知道，我也驱个马车过去，还能多看看世子爷”
“嘿哟，你干脆你说自己看到要犯了，跟世子爷一起回大理寺破案子得了。”
...
说话的都是些不害臊的妇人。
君锦在心里暗骂一声，悄悄打量着东琉。
嗯，模样是挺出挑的，但是也不至于碰瓷神仙哥儿吧，九重天上比他容貌俊俏的男仙还是不少的......
这群没见识的女人！
一番搜查后，东琉从车上跳了下来。
“多谢配合。”
君锦点头示意。
方才马车里太暗，东琉看不清面前少女的脸。现在借着日光，东琉突然觉得面前的少女有些眼熟。
“你是刚才在朱仙楼的姑娘。”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君锦并未搭腔，只道了句世子爷查案顺利，朝他施了个礼就上车了。
她可不想人人都知道自己是谁。
马车逐渐驶远。
东琉闭目凝思片刻，眼皮轻轻跳了几下，再睁开时，眼底已经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之意。
君家的马车。
她是君迟的女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