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水牢（1/1）

霍德尔在片刻后主动松开了西芙，他害怕在两人都完全清醒时，西芙对他的亲昵会让他忍不住失控。

可西芙真的从他怀里离开时，他又有些怅然若失。

不过好在他们开始讨论起如何帮海娜救出露西，他也就自然地收敛了心绪。

海娜有些担忧道：“我不清楚提亚将露西关在了哪里，我只知道我们当时处于一个很潮湿的地方，那里面的味道就好像是长久的潮气无法挥散的感觉。”

西芙心念一动：“潮气？”

她莫名想起不久前，比利王疯疯癫癫地要将维克托关进水牢。

坎贝城堡的处处陈设无一不倾注了工匠的心血，通风、宽敞、明亮都是基本的设计要素，潮湿和阴暗怎么会出城堡中呢。

西芙的眼珠灵动地转了转，提亚那样一个喜欢做表面功夫的人，肯定会把自己最阴暗的一面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

“海娜，你当时还有什么感觉吗？”

海娜认真地又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道：“还有些许水声，只是声音很模糊，我不敢肯定。”

西芙听后，笑着拍了下手：“那就是了，我想，城堡中潮湿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地底的水牢。”

“纽曼，你留在这里，保护好海娜公主，我和霍德尔大人去看看。”

夜黑风高，高悬在天空中的弯月被云雾遮蔽，西芙和霍德尔向城堡的最深处走去。

为了隐匿身形，霍德尔带着西芙在黑暗中穿梭。

还不是神明的西芙无法做到完全地将身躯融于空气之中，因此她进入了霍德尔的领域中。

霍德尔将西芙拉近自己，带她穿过一道道墙壁并躲避城堡中进行夜巡的守卫骑士。

眼前的光影一闪一闪，城堡中的风景迅速地从西芙眼前掠过，最终两人停在水牢的半空。

水声潺潺，水牢内弥散着难闻的腥气。

他们的脚底是一座巨大的蓄水池，水池的两侧立着足有五六米高的巨蛇石像，石像在昏暗的烛火中向墙上倒映出更加庞大的巨影。

巨蛇的雕刻栩栩如生，它们大张着蛇口，蛇信弯曲着吐出，蛇信的顶部也被刻画成小蛇的样子。

蛇眼安放了两颗萤石，在这样越是昏暗的角落里越是闪着幽绿色的光。

而巨蛇雕塑似乎常年在水中浸泡，导致鳞片泛着水光，就好似真的巨蟒张开大口捕食一样，给人留足了幻想的余地。

烛火在墙上两侧各有一盏，因此也显得水池中的水黑影绰绰，水波摇晃，叫人无法看得真切。

水池的中央立着一个圆台，上面吊着几根两掌宽的铁链，似乎是用于捆绑被关押进水牢的囚犯。

饶是西芙已经见过许多可怖的场景，这样阴暗邪门的水牢还是让她心中一惊。

怪不得这里是坎贝执行最高刑罚的地方，倘若胆子略小的人在这里，不消半小时，只怕就会自己吓得自己发疯到魂不附体。

而巨蛇的两侧还有两个面容狰狞的塞壬，只是已经被残忍地制成了标本，它们裸露出獠牙，身下的鱼尾有一半没入了水池中，已经失去了幻彩的颜色。

塞壬与善良的人鱼不同。

塞壬的歌声和面容会使人失去心智，它们会幻化成美丽的少女，来欺骗往来船只中的水手，意志不坚定的人就会在塞壬歌声所编织的美好梦境中成为它们的盘中餐。

这些塞壬虽然已经被制成了标本，但是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下，它们的面容依旧会保持迷幻的作用，让人心生惊慌，逐步失去理智。

西芙没见过塞壬，即便前世她身为大天使，经常去往不同的辖地，她也没去过神秘遥远的海国。

所以她有些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塞壬虽然凶恶，可被这样生制成标本，她还是觉得过于残忍。

想必是比利王的手笔，思及此，西芙有些不适地想要挪开眼。

还没等她垂下眼睑，霍德尔突然握住她的肩膀，将她调转了个方向。

西芙眼前的事物登时从阴森森的塞壬标本变成了霍德尔的胸膛。

霍德尔沉默不言地将西芙拢进自己的披风里，心里却十分后悔让西芙一起前来，这里的景象着实有些阴凄诡异，他并不想让西芙经历这种骇然的场面。

他这样想着，手不自觉地又向里收紧了些，好似想将西芙藏进他的身体里。

西芙费力地从霍德尔的披风中将头探出来，她不知道从霍德尔居高临下的角度看，她简直就像只可爱的小田鼠。

刚才一系列动作都做的自然而然的霍德尔在西芙仰着头的注视下，耳尖又悄悄地红了。

他克制着自己不去看西芙明亮的眸子，否则他任何的抵抗和底线都会成为徒劳。

可他忘记了西芙拿捏他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西芙从层层包裹着她的披风中踮起脚，两只手轻轻抓住霍德尔的衣领来迫使他看向自己。

霍德尔猝不及防地将视线又拉了回来，他们之间的距离是如此地近，而他的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跳动，恨不能声音响到让西芙听见。

西芙抿唇笑了：“我不害怕的，霍德尔，你可以放开我了。”

霍德尔心里最后一丝防线紧绷着，他试图倔强地避开西芙直视的目光，不被那双眼睛所蛊惑。

其实他也有些私心，他希望只要是他在西芙的身边，西芙就永远不需要自己冲锋陷阵。

他会是她最忠诚的勇士，只听信她一人的命令。

见霍德尔绷紧了下颌，脸色冷峻。

西芙却一点也不害怕地笑出声来：“真的，骗你是小狗。”

霍德尔的最后一道坚持在西芙的轻笑中“啪”地一声碎裂了，他认输般地松开了她。

他就知道，在西芙面前，他只会臣服。

西芙歪着头眨了眨灵动的眼睫，却没有从霍德尔的斗篷中离开。

她看出霍德尔好似有些沮丧，于是又补了一句：“你还在这里，我当然不怕呀。”

霍德尔强装镇定“嗯”了一声，心里却像放起了一朵朵美丽的烟花。

只是沉浸在对话中的两人，却没注意到脚下的池水泛起了一圈圈不正常的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