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锋芒（1/1）

翌日，姜辞灵迎来了她在招摇山的第一课。

这次的授课长老是出云峰的白微瑕长老，是整个招摇山唯一的女长老。

洗心堂今日来的弟子人数较少，只有十几人，问其原因，苏渺打了个哈欠，对她解释道：“白长老讲授的是阵法，这玩意儿看天分的，没有几个人能听得懂，索性不来了，白长老也不强求。”

“白长老阵法很厉害吗？”姜辞灵随意拨弄着桌上放好的棋子，被苏渺制止，她道：“你别乱动，这是白长老准备的，赶紧放回原位。”

姜辞灵照着苏渺桌上棋子摆放的位置重新还原，苏渺这才继续道：“白长老在阵法上面的造诣非常高，有好几个宗门都请她去布置护山大阵，给招摇山赚了不少灵石呢！”

正说着，一个身着青色长老服的美艳女子进来了，她一手拿着星盘，一手拿着一支毛笔，神态温和端庄。

“见过白长老！”众人起身向她行礼。

“今后本座的课上，不必如此多礼。”白微瑕颔首，看了看这寥寥数人，笑道：“阵法修习全靠天赋，非后天勤学苦练，前些日子本座才测试过所有外门弟子的水平，今日还有这么多人，实在难得，不如就给大家讲解一下阵法的来历。”

苏渺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低声对姜辞灵道：“她这是觉得咱们都没天赋，没必要上她的课了。”

“确实是需要天赋的。”姜辞灵正色道。

“需要什么天赋？”苏渺疑惑。

“方位，推算。”姜辞灵手执一枚黑子，落在棋盘的天元处，满盘白棋尽数变黑。

“千棋玲珑阵，你居然一子就破了？”苏渺睁大眼睛，惊讶万分，她的声音引来所有人的注意，白微瑕走过来，见满盘黑子，眼中抑制不住地欣喜。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前几日授课时没见过你？”

“弟子姜辞灵，前几日陪云师姐下山采买，故而耽误了授课时间。”她说话不卑不亢，异常沉稳，让白微瑕对她好感更甚。

“来，再下一盘给本座看看。”白微瑕指着另一个桌上的棋盘，千棋玲珑阵没有固定的解法，哪怕是天赋恐怖如从极音，也花了八枚棋子才解开，白微瑕倒要看看，这个毫无修为的外门弟子，是运气好，还是真有实力。

姜辞灵依言，执起一枚黑子，没有任何犹豫，落在了棋盘的右上角。霎那间，所有白子化为灰烬。

“你是怎么做到的？”白微瑕激动地看着她，再也不能维持自己的端庄形象。

“长老的千棋玲珑阵虽然千变万化，但棋子始终依托于棋盘，故而弟子猜测阵法即阵眼，方才在您未来之前，弟子已经推算出白子的运行轨迹，白子一息运转一格，运转方向是由死门转向生门，而黑子是由死门转生门，若是按照白子的运转顺序拦截，黑子会被同化，若黑子逆行，则白子会被同化，弟子方才，堵住了白子的生门，所以白子自毁。”姜辞灵的一番解释把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听不懂，但不妨碍他们觉得这很高深。

白微瑕赞赏地点头，“你天赋很好，之前有学过阵术？”

“长老谬赞，弟子父亲生前教了弟子一些阵术方面的知识。”

“本座缺一个亲传弟子，不知你是否有意啊？”白微瑕此话一出，其他弟子皆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毕竟外门弟子被收为亲传弟子，简直闻所未闻。

姜辞灵却摇头，道：“承蒙长老抬爱，只是弟子没有修为，恐无法胜任。”

“无妨，你只管来万象峰便是。”白微瑕将一块白玉令牌递给她，语气不容置疑。

姜辞灵故作犹豫的样子接过令牌，说道：“谢过师尊。”

白微瑕点了点头，“明日就搬到万象峰，举行拜师仪式。”

外门弟子中出了一个阵术天才的事传遍了整个招摇山，这事甚至惊动了谢无绪。

在拜师大典这天，姜辞灵一身暗紫色万象峰弟子服，恭敬地跪在白微瑕面前，手里端着一杯茶，她远远地就看见那个不染纤尘的白衣仙尊持剑而来，一剑斩碎了她的茶杯，剑气落在她的脖子上，虽然在场的君戏言及时出手为她挡了一下，仍然划出一道极深的伤口。

“师兄，你做什么？我的徒弟没有修为，你居然拿着霜降来杀她？”白微瑕大怒，一旁的掌门和君戏言立刻上前阻止谢无绪。

姜辞灵捂着脖子倒在地上，苏渺等人立刻过去，楚洛更是挡在她面前，对谢无绪质问道：“谢仙师，敢问弟子的表妹做了什么事惹得您要杀她？”

“我……我做……做错了什么？”姜辞灵瞪大眼睛，绝望而又不甘，似乎被剑气伤极喉咙，她嘴角渗着血，模样凄惨。

所幸浣药峰的妙音长老在这里，及时为姜辞灵止住了血。

刚收的徒弟差点被一剑劈没了，白微瑕气不打一处来，她手中星盘祭出，光芒大盛，整个招摇山都为之震动。

“你今日不给个说法，本座拼了这条命，也跟你没完。”

掌门云一帆忙出来打圆场，“无绪，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谢无绪依旧剑指姜辞灵，清冷俊逸的面容说不出的凌厉。

“她姓姜！”

“九州多少姓姜的，你是不是要一个个找出来全都杀死？”白微瑕冷笑，“你们做出那样的事，难道还怕死者前来报复吗？”

云一帆此刻也皱眉，不悦道：“谢师弟，你今日做的实在太过了。”

“极音体内星象异动，差点将其反噬，本座数次推算，皆指向她，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疯了疯了，为了你那徒弟，你简直疯了。”云一帆让云涟漪带着其他弟子离开万象峰后，才开口道：“当年三苗之地，神木自焚，天降雷劫，姜又寒一族无一幸免，他女儿的星象也被你亲手挖出接给了你徒弟，你还有什么不满？谁都知道三苗之地的土都被翻了三尺，哪里还有幸存者？”

“且那秋星昼见本是天命星象，驾驭它本非易事，你怎可将其怪罪给一个无辜的弟子？”

谢无绪沉默不语，他向姜辞灵看去，少女惊恐地缩在妙音长老怀里，她没有半点修为，却唯独在阵法上面有极强的天赋。

“自己徒弟没本事，跑来找一个毫无修为的外门弟子的麻烦，这就是九州第一剑修的做派？”白微瑕嘲讽道，把招摇山的天之骄女贬的一无是处，“今日之事，你若不给个交代，万象峰与无情峰势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