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投机取巧（1/1）

“我找找。”小鸿卡壳了一下，开始低头在自己的一大包东西里面翻找。

余荫也明白让一个普通人记住一项非遗工艺的操作步骤是在强人所难，贴心地补充道：“主要是需要靛蓝色的染料和雕版，还有染浆什么的。”

“看来阁下是真的是有真才学识之人，”眼镜青年也对余荫的“张口就来”感到诧异，他比红头发青年要稳重一些，思忖两秒后提醒道，“咱们当时直接买了各种手艺的材料包，小鸿你注意看一下标注。”

“哦，好，”小鸿继续在袋子里左翻右找，终于从一个犄角旮旯里找出一包材料，“蓝底白花，白底蓝花，是不是这个呀？”

余荫挑了挑眉，接过他手中的材料包看了一眼，里面有比较详细的制作过程，虽然顺序看起来不太对劲，但应该是制作蓝印花布没错。

“看起来没错，那我就直接用了哈？”余荫客气地询问了一句，两位青年都是第一次看到现场版的非遗技艺，一时之间激动地不行，连连表示没问题随便用。

余荫从包里拿出一张牛皮纸，展开之后平铺在桌面上，他从中裁了20*20左右的大小来进行创作，而创作的内容是一副半身。

余荫并不敢在两位陌生人面前表现的太明显，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在穿回去的当晚所看到的“春光”，深吸一口气拿起了画笔。

两位青年又对视了一眼，小鸿的嘴巴已经张成了O型，原因无他，实在是余荫绘画的姿势太熟练了，他们哪怕没看到最终的成果，也知道这人不简单。

“这是遇上大佬了，”小鸿用嘴型悄悄比划，“怪不得人家有勇气继续坚持，我要是有这个本事我也去闯一闯。”

眼镜青年暗自点头，他从余荫提起非遗项目时就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余荫说起制作工艺时太过气定神闲，一般人若是没点真本身，哪能把制作手工艺说的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余荫并不知道两人在评估和讨论他，他作画时向来专心，更何况这次的对象是他三年未见的心上人。

余荫不知道这幅作品到底能不能顺利送到小黎总手里，也不知道小黎总还记不记得当时随口开的玩笑，但他不敢用任何一次机会冒险，堪称绞尽脑汁地回忆当初的每一处细节。

柔软的布料，精致的扣子，形状完美的上半身身形，优雅的锁骨和隐隐约约的腹肌……余荫把自己能回忆起来的所有细节都用笔展示了出来。

他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将异世界的一切都忘记了，现在去看却发现它就藏在记忆深处，只会随着时间的洗涤越来越清晰，从来不曾被遗忘过。

余荫很快完成了人物的上半身肖像，两位青年大气都不敢出，一直看他绘制出脸型和柔软清爽的头发，在绘制五官时却停住了。

“嗯？怎么不继续画了？”小鸿没忍住问了出来，他现在简直是用一种期待的心情在等待这幅作品，看到余荫在关键时刻停下来，急得他头都向前探了些许。

“差不多……就到这里了。”余荫眼神复杂地看了看手下的半身像，若是小黎总真遇到了什么灵异事件，他应该能懂得这副作品所表达的意思，就算他真的只是在单纯寻找替身，这画背后所展现出来的深厚功底，也足矣让他为自己停顿两秒。

“这是什么艺术家的怪癖吗？”小鸿挠挠头，暗自猜测道，“就那种让人们自由发挥想象之类的，叫什么，留着一些部分不画那种……”

“留白，”眼镜青年接了一句，他看着疯狂点头的小鸿笑了一下，又转头看向余荫：“余先生，我这么叫你可以吧？你真的很厉害。”

“叫我小余就行，”余荫摆摆手，找到材料包里的粉末准备调制染浆，“绘画是很多非遗项目的基础，我也是曾经的工作和这个沾点关系，才学起来没那么困难。”

“原来如此，”眼镜青年微微颔首，这样一切就说的通了，他看着旁边小鸿快要冒绿光的眼睛，又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这里还有一些材料，不知道小余能不能帮我个小鸿画一张‘合照’。”

“当然可以。”这对余荫来讲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他相当爽快地答应下来，红头发青年惊呼一声，连连叫着自己要回去换衣服。

“走吧，我也去换一身正式点的。”眼镜青年朝余荫点头，余荫本想说不用这么麻烦，后来意识到这是人家的合照，他及时止住了话头，也冲眼镜青年点头示意。

两人走后周遭一下子安静下来，余荫看了看自己手中调制好的染浆，将牛皮纸雕刻好平铺在白布上，小心翼翼地刷了上去。

这两位青年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材料包里的东西虽不地道却意外好用，大概是什么结合了新科技的产物，余荫拿出一块浓缩过的蓝色染料，翻出一个可以折叠的脸盆，兑水放了进去。

他把染好的布料先放进去泡着，两位青年很快回来了，红头发青年穿了一件少年感满满的白衬衫，而戴眼镜的青年直接换上了系领带的西装。

“你怎么比我还正式，”小鸿愣了一下，疑惑不解道，“怎么会有人出来旅游还带西装的？你有多的吗，借我一套。”

“没了，”眼镜青年扶了一下镜框，仔细去看他连眼镜都换了一副，他上下扫了一番小鸿的穿着，看表情应该是比较满意，“你别折腾了，这样就挺好的。”

“好吧，”小鸿对小伙伴的话深信不疑，他随手扒拉了两下头发，兴致勃勃地对余荫道，“我们是站着还是坐着？是不是要像模特一样保持一个姿势不动？”

“不用那么麻烦，”余荫哭笑不得，他抬手在终端上找到了拍照的按钮，“你们站着坐着都行，我用终端拍下来，一会儿照着画就行了。”

“哦哦好，”红头发青年连连点头，又用期待的目光看向身边的人，“阿化，你脑子聪明，快想想我们拍照用什么姿势。”

“咱们今天穿的比较正式，勾肩搭背的可能不行。”蔺成化扶了一下眼镜，“就简简单单的坐着吧，并排坐着。”

“哦哦行，”裴鸿四处张望了一下，把餐桌旁边的两张椅子拖到了墙边，“这样吧，我们就背靠这面墙坐在一起。”

“好。”蔺成化点头，他和裴鸿先后坐下来，然后示意对方侧过身来，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

裴鸿丝毫意识到觉得不对劲，余荫却从他们两个相处的种种细节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他不甚明显地挑了下眉，装作专业的说道：“白色墙显得有些太单调了，而且和小鸿的衣服颜色也撞了，有什么办法给这面墙调个颜色，比如红色什么的。”

裴鸿还在认真思考，蔺成化却一下子明白了余荫的意思，他有些惊讶地看了余荫一眼，却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

“阿化，我觉得小余说的有道理，你有办法吗？”裴鸿遇到拿不准的问题下意识就问蔺成化，不过他刚才还是想了一些东西，“但红色是不是会跟我的头发颜色撞了呀？要不换个蓝的试试？”

“你以为拍证件照呢，还红底蓝底白底，”蔺成化哭笑不得，这个单细胞生物还真是一点都没有想歪，“什么好办法给墙换颜色，咱们先拍吧，等一会儿拍出来我再给你换，换个赤橙黄绿青蓝紫。”

“好，”裴鸿根本不知道他的小伙伴是在揶揄他，还在兴致勃勃地提出意见，“要不咱们一会儿也试试黑色，黑色多酷啊。”

“行，都行。”蔺成化作势要揉他头发，裴鸿一脸惊恐地捂住脑袋，手背却被轻轻拍了一下。

“咳，那个，两位准备好了没，”余荫实在不想看他俩打情骂俏了，他要知道一句简单的试探能引出这么多互动，当初绝对不会开那个口。

裴鸿听到声音才想起来那边还有人在看，他狠狠瞪了让他丢脸的蔺成化一眼，又小心翼翼地扒拉了两下头发，对着镜头挺胸抬头，露出了一个稍显拘谨的笑容。

余荫没想到这红头发青年看起来性格张扬外向，其实就像单纯好骗的小孩子一样，相反戴眼镜的青年从一开始就表现出内敛沉稳的特点，这会儿面对镜头不慌不忙，那种在镜头前从容自若的气势一下子就展露了出来。

这位戴眼镜的青年恐怕来头不小，余荫一边终端拍照一边想，普通人面对镜头肯定会下意识慌张，但这位青年从始至终都淡定自若，这始终甚至没有透露自己的姓名，仅仅是给余荫说了个不像外号的外号。

见余荫比了个OK的手势，裴鸿欢呼一声跑过来看，星际时代的拍照技术相当给力，就算是余荫手里的临时性动端，也把两人的英俊帅气全部记录了下来。

“阿化，你快来看，”裴鸿拿着余荫的临时终端自己操作了一下，三下五除二就把照片都传了过去，“我都发给你了，你看看哪张最好看？”

噢，还有一个昵称。

余荫暗自腹诽了一句，蔺成化配合着裴鸿去看终端上的照片。

他们毕竟没有换动作，三张照片其实区别不大，他把光影、微表情等细节之处对比了一下，最终选出来一张把裴鸿拍的最好看的，冲余荫示意了一下。

“你挑出来后咱们先让小余做着，”裴鸿想得清清楚楚，“然后你教教我怎么给照片换背景。”

被安排的两个人对此都没有异议，余荫对着表情宠溺的蔺成化耸了耸肩，转身投入创作去了。

不过在绘制两人的合照之前他还有件事要做，余荫把正在盆子里染色的“画像”捞出来，这块小巧的布料已经从白色变成了靛蓝色，只有余荫描绘过的地方还保留着原本的颜色。

裴鸿给照片换背景的方法刚学到一半，就被余荫手中的半成品给吸引了目光，他直接丢下了认真教学的蔺成化，跑到余荫身边眼睛发亮道：“哇，兄弟你这也太牛了吧。”

蔺成化显然已经熟悉了他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收起终端无奈地摇摇头。

不过他终端里已经有了一张红色背景的图，还是裴鸿在他的指导下亲手换出来的，蔺成化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跟在裴鸿身后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余荫把初步染色的布料晾晒在一块塑料布上，这张画像最少还需要染6次色，在等待这个重复工作的途中他又剪裁了一块20*20的牛皮纸，把终端里的照片投了出来。

裴鸿在晾晒的布料旁边左晃右晃，他虽然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只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副作品不简单，蔺成化要比他想得多一点，？

这副画虽然没有正脸，但画中人的气质矜贵而优雅，不是这人身份不简单就是余荫的绘画功底太强大，再联系一下这副画是要送给小黎总，送给一位总裁这样暧昧的画像，其中的含义就很耐人寻味了。

余荫对二人的惊叹与猜测完全不知情，他耐心地在牛皮纸上绘制出二人的神态与容貌。

裴鸿看了一会儿又转到余荫身边，盯着他的动作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影响了大佬作画。

蔺成化也默不作声，他一直等到余荫在纸上画出大致的草图，如今才过去了不到半个小时，这个自称余荫的是真的不简单。

“冒昧的问一下，小余你是什么时候接触非遗的？”蔺成化在余荫又找出一块浓缩颜料时忍不住开口询问，有这样的水平为什么不去报名参加比赛，要在这里走这种“投机取巧”的路子？

“不久，我来之前也就学会了这几种手艺，”余荫早就想好了说辞，“而且大多都是以绘画为基础的。”

余荫把画像重新泡进染料里，对着蔺成化露出个无害的笑容：“我之前的工作不是和绘画沾边吗？只要把步骤背下来，很容易就能举一反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