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整兵风暴 中（1/1）
仰头和曹晟对视片刻，脸色数遍后，刘延庆做豪爽状的哈哈大笑道：“大将军你这是唱的哪出？末将是奉太上皇圣旨赶赴江宁府，大将军之将令是要大于太上皇吗？”
曹晟面无表情的样子，指着下面空地上的墓碑道：“这上面的名字认识吗？”
“不认识，无可奉告。”刘延庆很不耐烦的摆手。
“哈哈，是啊，刘大将军视人命为草芥，西军十去七八，刘将军将士依然满员，不得不说刘将军之能耐。”曹晟点点头笑着道。
不等刘延庆反应，曹晟忽然提高声音喝道：“刘延庆，你就算不认识我大宋士兵和子民，这种师道、王高、折建宁......这些你可认得？”
曹晟微微一抬手，哗啦，上方曹云所部的骑兵躁动了一下，马蹄乱踩，导致许多沙石掉落了下去，把刘延庆的部队惊了一下，开始往后退缩。
与此同时，前后两方的骑兵开始移动，进一步逼近刘延庆所部，于是，刘延庆部的军阵开始出现了慌张和混乱。
刘延庆破口大骂，稳住了自己一方的阵脚之后，铁青着脸喝问道：“曹晟你是要造反吗？本将乃朝廷任命的永兴军路都总管，宝信军节度使，威卢大将军，是守卫边疆大将，你这番作为什么意思？你最好像太上皇有个交代。”
曹晟微微一笑道：“到底是你造反还是我造反？这个问题用嘴巴扯起犊子来，容易形成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所以咱们先不谈。你直接我也直接，我就说一句，你和你的手下一起看着那块墓碑告诉我，认罪还是不认罪？”
刘延庆当然不认，这些人事实上没有一个是死于他手，更何况种师道这种真正的封疆大吏，于是大声道：“曹晟你在铲除异己，你这根本就是欲加之罪也。你的行为会引起误会，让本将误认为你要造反？你是不是要动武，你真以为我怕你？”
曹晟冷冷道：“你倒是不怕我，但是显然，你的手下都怕了，你自己看。”
刘延庆回头去观察的时候一阵恼火，只见手下中围着自己的已经有超过百人脸色惨白，看着护国军在身子发抖，也不知道担心个什么？到底是担心形成“刘延庆到此必死”的蚂蚁，还是担心这片阴地，亦或者是害怕曹晟会召唤妖兵的传言？
“玛德，你们这些孬种担心个什么，本将不是还没死吗！”刘延庆气急败坏的大骂：“怕他干嘛，真以为他敢妄动？咱们是朝廷之军队，国朝之军人，本将是太上皇亲自下旨调拨的人，这天下还是大宋赵家的天下，真以为他敢乱来！全部都给老子打起精神！看他能奈我何！”
“那么刘将军你就错了。”曹晟淡淡的道：“别人或许对你有顾忌，但我曹晟没有。不说以前的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宋金刚开始，本将就敢削去中书侍郎李邺的头颅，阵斩童大太监，怒砍祸国殃民的蔡京，你们觉得我不敢动你们！”
顿了顿曹晟道：“说这么多不是我在对你们显摆资历。而是为了鼓励大宋从上至下要敢作为，我出道至于未有一败，此番也不会例外。这样对你们说吧，此番此地就是你的埋骨之地。很早前我一再强调，民族内部矛盾还可以商量，这对外可不一样，任何把民族大义当做空气的话，我曹晟是不会留情的。
刘光世因为怯战而私自撤退，致张俊部河东军和王德差点全军覆没，晟尚且可以饶他一命。因为晟觉得除了护国军，大宋一般军队还不具备硬刚金军的能力，张俊他们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但是你刘延庆性质不一样，所以我曹晟要开始找你算账，一但我开始咬，那是一定会死人一定会流血的。此番于此设伏就是要杀人，要打仗。并且我不接受解释，不接受投降，不接受谈判。
你不要想着太上皇或者陛下会派人来护着你，晟告诉你，就是太上皇亲自，你们一干人等也必须死，事实上没有人能护得了你。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这是我家小泰都知道的事。朝中很忙、陛下很忙，北方被打成一片废墟，几十万伤亡将士要安顿，要抚恤，数百万大宋无辜百姓流离失所，衣不憋体，食不果腹。
晟不想再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朝廷增加负担，将坏坏一群，我武断的判定你这只部队，再也没有留下的必要！”
曹晟仰头看着雨后初晴的黄昏时分的天空道：“晟的判断过于主观，若在平时，要支撑我的这个认为，当然会有许多程序。但国朝内忧外患之际，各种问题如此触目惊心，已经不能再拖……叔夜相公一再对我说杀人不是好事，这我当然知道，与此同时我更知道，除我曹晟外，别人没有这份刚毅和执念，别人也担不起这个责任，换谁来都不敢判你们有罪。
晟不是好人而是酷吏，为官一任我未必可以造福一方，但我曹晟有个执念：杀贼，即是为政者良心。我想尽可能在我有这能力的时候，冲破一切阻隔，杀光一切妖魔鬼怪。兴许我是错的，但我想给将来那批愿意励精图治的人，留下一个清净的大宋，留下一个能做事的华夏！”
听着曹晟越来越和国朝律法背道而驰的“判词”，尽管现在曹晟的语气一反常态的温柔，却也看到护国军所部越发的士气如虹，热血沸腾的样子。
这一切，让刘延庆的部队越来越慌张了起来。
沉默了一下，曹晟微笑道：“刘延庆不管你信不信，但这就是本将现在的想法。我在大宋的路，甚至毕生的官路也许会走完，会失败，会为这个时代所不容。
但是对此晟无所畏惧，有些事他必须做。张府、商英相公、叔夜、宗泽、李纲、张浚、赵鼎等等这些心怀国朝的有志人士们，他们遵纪守法有理想，某种程度上他们比我曹晟更适合做官，没有我，他们也能把大宋管理的很好。
但是他们是人，斗不过根深蒂固封建思想。所以我想在还有能力前，解决你们这群毒瘤。”
曹晟每说一句，刘延庆脸色就难看一分，他的手下就越慌张。早前他们只是有百十人在颤抖，而现在已经跪地了至少三千人以上。
跟在身边的曹云和白策有些眼睛发红，护国军将士面对这样的统帅很是崇拜，这个世界上又有谁会为了他们和文臣老爷们口中的贱民讨回一个公道，更何况是直接硬刚皇帝。
“你……你们……”
眼看曹晟这个杀人狂越说越真，自己手下士气越来越低，刘延庆第一次觉得真要出事，气急败坏的大吼道：“曹晟……大将军、国公爷，末将真不信你敢这么做。我无法想象，或许咱们犯了一些错，但是这也是因为太上皇之圣旨，末将不信你敢为此杀我们！我不认罪，不接受，你曹晟根本没有理由把我部定位叛军，朝廷没有一个相公会认可。若要强行做，你曹晟才有叛军嫌疑！”
曹晟淡淡的道：“这根本不重要。这根本也是扯不清的犊子。和你讲道理讲民族大义，那得有个前提是你懂这些、并且敬畏这些。既然刀已经出鞘，我护国军一万多将士千里奔驰出阵此地，刘将军，这些刚刚浴血奋战的英雄出动难道是用来讲道理的？你千万别对晟说你是个喜欢摆事实讲道理的人。”
“我......”
刘延庆觉得真他么遇到真流氓了。
曹晟再道：“其实你们更信奉实力，既然大家都是流氓就无需说那么多，比拳头大就行，这是丛林法则，比武审判。自古以来成王败寇，你们不小心被我剿灭了你们就是叛军，官字两张口的特性，是让我用来在你部死无对证的情况下抹黑你们用的。反之你们胜出，我曹晟当然就是叛军，因为那个时候怎么对天下解释，是你家太上皇一张口说了算。大家都不要装作太纯洁，既然到了这一步，用刀子说话最简单，也最粗暴。”
身边的将领想到完颜宗望的罪行，想到赵宋皇帝的作为，想到几十万伤亡的将士，想到一路向北，满眼被烧杀抢掠殆尽的百姓、赤身裸体的无辜女子......
于是红着眼睛道：“杀还是不杀，就等大将军的最终作战命令！”
下方，护国军中的军官们热血沸腾的抱拳道：“杀还是不杀，只等帅令发布，我等誓死为大将军冲锋陷阵！”
吼声越来越多，声势越来越大，峭壁上方两边用来造势的军旗越来越多，马蹄也越来越暴躁，沙石不断的落在刘延庆的队列之中，并且他们心惊胆寒的看着上方的人在开启猛火油，准备恐怖的大石。
前后两方的全骑兵部队，于安全距离外手持神臂弩严阵以待。
对面此情此景，这个地方越来越阴，刘延庆所部的意志开始崩溃，越来越多的人认罪态势跪在地上。
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曹晟会有胆子做这样的事，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敢不顾圣旨，就要剿灭一只大宋军队。
总归曹晟还是太过高估这些人了，原本预想的是从各方面打击敌方士气，其后猛火油和落石乱了刘延庆所部军心阵势。
然后，再出动两只突击专用的重骑攻坚部队，由杨志出动百战重甲骑兵，武松和张清出动陌刀和奔射特种骑兵，分别从前后两里外的最佳突袭距离开始热身冲刺。以那看不见却听得到的雷音震动声势，彻底击溃刘延庆之军心。
其后前后轻骑兵不参与攻坚，以神臂弓封住刘延庆所部，等待前后谷口进入最大冲刺状态的两个重骑营到位，他们轻骑部队会闪开让道，然后接下来就是一波流击溃，进而全线展开屠杀。
这些是一早就部署决定了的第一作战计划。
然而想不到阵势摆开，装神弄鬼的说了一些话，摆了些小玩意，加之刘延庆所部根本是无信仰的乌合之众，都还没有打他们就孬种了。
目下刘延庆所部将领已经有近半人开始跪地求饶：“大人……将军……请您开恩，请您明见啊，小的只是听信上官命令……小的也不敢违抗军令啊……小的只是没敢开口……”
说什么的都有，一时间声音此起彼伏。
曹晟抬手打住，让他们的声音慢慢落了下来。
曹晟道：“理由不扯了，你们当然有服从命令的天职。但是你们是大宋的军队，是他们的保护神，这种背叛民族的举动你们选择了沉默，这就是认可。不敢对抗没问题，但是上千人中没有一个人反对、询问和密报。从你们看到、知道，那时起选择沉默就是有罪，就等于选择成为和他们差不多的人。其实这就是军队的血统和传承。风气思想真是会传染的，否则何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之说。”
曹晟语气转冷：“所以经由军队之血统论，定为刘延庆所部每个十将以上的都不无辜。于此，为大宋将来稳定计，根据紧急状态原则，本堂临机专断，把刘延庆所部十将以上，包含十将等一千零九十一人，列为叛军，全体判处死刑！”
“大将军……我等知错了，我等不敢反判，我等认罪，只希望能从轻发落，免除死罪！”
一时之间哭天喊地，跪地认罪的越来越多，其中有些，竟是看着也蛮可怜的。
曹晟不为不为所动的样子，高举手上的神卫牌道：“你们对得起他们吗？”
“他们对本将没有任何的要求。但事实上正是因为他们不要求，让我有了不杀你们念头不通达的思维。本将于国难之际节制大宋诸军事事，许多人都知道大宋军队寒冬将至。
本将好言相劝，一视同仁，既往不咎。你们却不知道收敛，不作死就不会死，从那时起已经注定了你们现在的路。大宋凛冬将至，你们中间或许有人罪不至死，但是本将简单的认为，你们不是共赴国难之军人。于是就此我粗暴的判处你们十将以上全体死刑，罪大恶极杀无赦，立即执行。”
“在一开始本将已经摆明了立场，不接受投降，不接受谈判，不接受任何解释。是的你们没有听错，不论认罪还是不认罪，都是死刑。唯一区别在于，跪地伏法者，定位普通刑案。反抗者列为叛军诛杀，全家钉上耻辱柱。认罪伏法者，念其你们有一定认罪态度，免去腰斩，让你们有机会书写遗书和认罪书，并且本将承诺，将来对你们的家属多一份宽容，尽量不为难。”
到此一来，曹晟仰头看了看天色后，淡淡的道：“左右都是死，那么现在你们选择，是起身垂死一击还是认罪伏法！十将以下的放下武器，退出战场，于外面接受整编和安排！”
士兵们有一个带头，就慢慢的成群结队的放下武器朝外走去，一个百人将大怒，抽出大刀刚要斩杀士兵时，一只神臂弩直射其脑门，一箭毙命，剩下的再不敢动，包括刘延庆和刘光世。
见刘延庆不动，他们队伍中间，竟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起身反抗，包括刘光世在内都一起脸色死灰状，并且许多人哭的死去活来的，看形势他们是真的知道错了，总算是知道害怕了。
一个时辰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