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两方黎明（1/1）

两道红色的流星在第二层的天空划过，直奔更高的阶层飞去。

熬过了整整一个夜晚，第二天的黎明终于到来，飞行在天空中的右三总是心不在焉的。

慢慢地，她睁开了眼睛，身为下一任领袖的她见到苦竹的失败，心里就像是堵了一块移不走的石头山，在她眼中，苦竹的失败就像是自己的失败。

她不明白，如果自己所信奉的意志都敌不过绝望的侵袭，那么还有什么能做的到呢？

右三发自心底地感到害怕，害怕整个长廊的最终答案，就和苦竹一样，最终被绝望所吞噬，进而被更正，忘记原本的自己。

“莎斯领袖，我曾听说长廊内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我有些好奇，它存在的真实性。”

莎斯没有对右三的话做出言语上的回应，只是轻轻地转过头，有些宠溺地看着这个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下一任首领，随后保持着和她同等的飞行速度，守护在她的身边，万般言语化作一抹淡淡的微笑和轻轻的点头。

不知为何，亲人般的温暖在她体内升起，右三摸向了自己的胸口，内心暗自敲定一件事——领袖，曾经一定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尽管外表或许有些吓人。

“长廊里的人都有传过，领袖您，能看透别人的命运，也正是因为这样，你才成为了长廊的领袖，真的是这样吗？”

然而莎斯并没有急着回答右三的问题，她们二人已在不知不觉中飞越过第三层，即将步入第四层的寒天世界。

“那么，我亲爱的右三，你是怎么看待这一件事的呢？”

“单凭我的个人直觉，我不认同世间会有命运这种东西，如果有，那也是人为捏造的谎言罢了，所以我一向不认命，只要我有着足够强大的力量，我就能改写我的人生，就应该是这样。”

右三将视线重新移到莎斯的身上，看向她那血红色的眼睛。仿佛是注意到了右三的视线，莎斯撇回头，澄澈的眼中透露出几分宠溺。

“可是啊，右三，你真的想知道答案吗？”

飞行着的右三猛地停下，寒风从远方吹来，搅动她的衣物扑扑作响，她缓缓低下头，摸着自己的心口位置。

我......是真的想要得到答案吗？苦竹的死让我内心泛起一层涟漪，就好像有一层薄薄的纱雾，将我的自信给盖住了......我希望莎斯领袖告诉我——根本就没有命运这一说法，可是如果她给出的答案与我所思所想不同，我又该怎么办......我.....还需要答案吗......

在右三沉思的这段时间内，莎斯从来没有将她的视线从右三的眼睛中移开，直到看到那一闪而过的星星般闪亮的光时，两人内心中都敲定了答案。

“看样子，你不想知道答案了，对吧。”

“毕竟我是右三，被意志铸成的不灭天王，我才不需要什么答案，就算有命运这种东西，我只觉得，它同样斗不过小姐我就是了！”

“呵呵，这才是我认识的右三小姐嘛，如此看来，我在第二层所说的话，也并不是不可以算数。”

“啊？什么话？”

“把领袖的位置转交给你呀。”

“不不不，这位置还是得由你来坐，我还是愿意当一个自由人啊！”

两个人淡淡一笑，在不经意间，莎斯略微露出悲伤和哀愁的面容，私语半句:

“只是，我觉得现在的我......可能真的不比你了......右三......现在的我会尽全力将你带起来，而后，可诺，就需要你全力带起来了......”

天空中永不停息下着的雪忽然间又大了起来，右三看向不远处的一个小小村落，带有几分无奈与溺爱地笑出声。

“怎么啦，这么乐呵？你家那位小姑娘又想你啦？”

右三傲娇一笑，不肯承认地摆摆手，“管那么多干什么，总之，我到站了，你也保重吧。”

“好好好，见色忘义的家伙。”

“去你的，哪家姐姐会对自家妹妹见色起意啊！”

然而虽然右三说得这般义正言辞，莎斯看向她的眼神却莫名坚定了几分。

“怎么，你这是什么意思，别看我嗷，我不是那样的人。”

“你的话可敢当真？”

“好好好，打住打住，再说下去就不礼貌了。”

“行行行，右三小姐，我不打扰你的雅趣，不过出于好奇，我还是想在临走之前问一句。”

“说呗。”

“你留在这里守护着那个女孩，是因为她和你的过去，有些关系吗？”

尽管莎斯尽量压低了声音和语气，还是不免勾起了右三些许不美好的回忆。

深夜里，一只吸血鬼在雨夜里将她从孤儿院中领养走，当成贵族小姐一样养了起来，但是——是以吸血鬼的方式。

而右三放心不下的亲妹妹，芙濑栀，因为姐姐的原因成为了驱魔术士，最终在村民的怂恿下和吸血鬼决战，临终被村民背叛，连同吸血鬼一并杀死，而右三独活。

“我，不愿意谈起这些事情。”

“嗯，我不会逼你，只是右三，这些东西，是你的软肋，我理解你，长廊的人都理解你，正是因为我们都因绝望而来到这里。”

“抱歉。”

“长廊终有一天会度过难关，不再因为绝望而悲伤，这正是我们所守护在这里的意义。”

“是我松懈了啊。”

“闲暇之余的客谈，不计较这些。那么，我走了。”

“晚见。”

右三朝着一面冰湖俯冲下去，落地震起层层白雾，逗得莎斯捂嘴一笑。而她在这第四层的上空停留片刻，便瞬身离开来到第十层，她的领地。

身后的血色双翼逐渐放松，莎斯的脸上布满了厌恶与嫌弃。

她成为吸血鬼的原因与右三不同，在原本的世界里，作为开国将军之首的她，还没来得及和家人报喜，宣判战争的结束与全面胜利，就被最高层的君王宣判了罪名——蓄意谋反，连同亲人，兄弟都被诛杀。

因为死前带着极大的怨恨，才会在出现在长廊后，有了血色的翅膀。莎斯所憎恶的人，只是她自己这副模样。

“命运......看破命运的传言是吗？”

莎斯腾出右手摸向自己的脖子内侧，擦出了一片紫黑色的血液，自神刀他们突破第二层后，这道伤口就突然出现了。

将自己的身体与长廊捆绑为同一状态的莎斯慢慢低下头，盯着那一片发黑的血液若有所思。

“那我的命运......为什么会指向一条永无尽头的黑暗走廊呢？”

“命运这种东西......真的可以被改变吗......右三？”

一声沉重的叹息后，莎斯慢慢抬起了脑袋。

看向了那栋——绝望之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