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就没有什么朋友吗（1/1）
“快拿着吧。”路迢遥直接将金牌放到姜鸿手里，“我也没带别的东西回来了……”
姜鸿：“……”
孙秀林见教室里的人已经安静下来，清了清嗓子道：“下周学校要举行冬季运动会，为期两天，比赛项目和人数已经告知了体委，希望大家积极参加，为班级争光。”
“想要报名的人跟体委说一声。体委确定好名单之后交给我就可以。”
“是。”谭显峰回道。
“铃铃铃——”
正式上课的铃声响起。
“好了，现在开始上课，今天讲新课，翻到教材43页。”孙秀林随意看了一眼教材页数便将教材放到一边，开始按着自己的节奏讲课。
姜鸿将金牌收好，然后翻开书认真听课。
路迢遥一边身子靠着墙，将窗户开出一点缝，然后开始看她荒废了许久的英语报纸。
等到下课铃声响起，孙秀林刚好讲完了两节课程的内容，姜鸿脑子里乱乱的，还在复盘刚才孙秀林讲过的内容。
路迢遥收好英语字典，从抽屉里拿出饭盒，走到后阳台的水龙头处将它冲洗一遍，“走了。”
“好。”姜鸿也拿出饭盒，跟路迢遥比肩前往食堂。
等两人从食堂回来，姜鸿才刚把饭盒放下，抽出纸巾，手上的水还没擦干，便被谭显峰逮住参加运动会，“救救兄弟，人凑不齐了……”
“班里的男生不是挺多的吗？”路迢遥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站在自己右侧的两人。
“那1000米的长跑也没人……”谭显峰挠头。
其他的项目倒是有人报，100米、400米接力赛、跳高、跳远、铅球，但1000米要求每班出三个人。
他自己算一个，然后还找了另外一个平时一起打球的兄弟，其他的人报了别的项目，他就只能找姜鸿了。
姜鸿：“……”
“区区一千米，那不是必拿下？我记得你体测的时候好像成绩还可以，是兄弟就帮我拿下！”谭显峰拍着姜鸿的肩膀，做出壮士扼腕的姿态。
姜鸿：“……”
“以你这身高和体力，必然拿金牌，相信我，报一个！”谭显峰从自己的桌上拿起参报人员的名单，“你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我写名字了……”
“写吧。”姜鸿听到金牌二字的时候就有些心动，如果路迢遥能够送他一个金牌，他还送路迢遥一个也未尝不可。
虽然运动会会有体育生参加，但他也想努力争取一把。
“果然是好兄弟！”谭显峰听姜鸿答应，生怕他反悔，连忙把名字写上名单，“这就不兴改了。”
“好了好了，我还得去找其他人。”谭显峰拿着名单便开始物色班里的女生。
一班是培优班，平时学习压力大，学生巴不得把时间全花在卷学习上，虽然大课间学校会组织跑操，但实力在运动会中还是不够看。
不过，退一步讲，普通班的学生学习一般，也没见他们有多爱运动，说不定一班在运动会里还能得个不错的名次。
姜鸿坐回自己的位置，窗户外吹进来的寒风正好消散了饭后身体因吸收热量而产生的燥热。
路迢遥起身从教室后方的公共书架上取下一本书，站在书架旁漫不经心地翻阅目录，随后拿着书回到座位，姜鸿无意间瞥见封面，《娱乐至死》。
“吃饭的事就定在这个月月底怎么样？”姜鸿看路迢遥刚坐下，还没翻开书，忙把自己思考已久的事说出来。
虽然他和路迢遥经常一起吃饭，但都是在食堂，他没胆子单独约路迢遥到校外吃饭，当然，若非有推拒不掉的理由，以路迢遥的孤僻的性格，也定然不会答应。
之前他问过黄诚和刘千水，他们在流水线上上班忙得很，毫不夸张地说，每天累得跟狗一样，周日巴不得睡死在床上，只有月底发了工资，有一个稍微长一点的休假，才能腾出时间。
而恰好，一中的作息也十分魔鬼，高二的学生只在月底的归宿假有点娱乐的时间。
“可以，正好是月考结束，有归宿假。”路迢遥点点头，随即又说道，“你归宿假的时候不是要回家吗？”她指的是上次在车站偶遇姜鸿那一回。
路迢遥忽然想起，姜鸿已经知道她的身世，而她也从姜临风那里知道了姜鸿的部分身世，只是姜鸿还不知道她已经知道，她也不知道怎么说，索性选择闭嘴，顺其自然好了。
“可以聚餐结束后再回去。”姜鸿解释道。
“哦，那好吧，地点的话，随意吧。”
“那你呢，你不回去吗？”姜鸿看着路迢遥，他想听路迢遥亲口说一些她的过往。
“我回去干嘛？上次回去是因为我初中班主任生日，她以前挺照顾我的，所以想回去看看，顺便送个礼物。”路迢遥答得漫不经心，手指已经翻开了书。
“你就，没有什么朋友吗？”
路迢遥想了想道：“黄诚姑且算是吧，其他就没有了，不过现在也是各奔东西，不怎么联系。”
其实仔细算来，路迢遥觉得自己没有朋友，准确的说是没有任何一个交心的，让她付出了感情的朋友，让她舍不得分离的朋友。
现在，姜鸿除外。
所以她才说，自己是从分离里长大的，从小就见惯了各种分离，各种告别，各种被抛弃，如此看来，怎么敢轻易交付自己的感情。
如果明知道付出真情大概率会被辜负，当然，不是指恶意的辜负，而是包含了人世间种种的无可奈何，人力无法掌控的辜负，那么是否还有付出感情的必要？
明知道付出感情自己大概率会被伤害，是否还有人有孤注一掷，飞蛾扑火的勇气？
亦或者，这人群里的人很少有像她这么精打细算，悉心防备的，所以世间可歌可泣的感情才显得弥足珍贵，所以每一场悲剧都动人心弦。
路迢遥自己也不清楚。
但现在似乎是因为姜鸿，她也要踏入这场在她看来纯属于“豪赌”的游戏，是皆大欢喜还是无疾而终，她都不知道，也无法用任何的公式去预测充斥着黑天鹅事件的未来。
“那，我们现在算朋友吗？”姜鸿的问话有些小心翼翼，他等待着路迢遥面露难色地转移话题，也想好了她会面色清冷地断然否定。
路迢遥的指尖停在书页上没有动，像是深思熟虑，然后才不咸不淡道：“我觉得是，如果按照严格的定义，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真的吗？”姜鸿的语调不自觉向上扬，尽管已经尽力压抑，但神情里的欣喜还是收敛不住，他没想到路迢遥会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还回答地这么肯定。
路迢遥手中转着笔，看姜鸿一副高兴地找不着北的样子，都还没来得及回答一句“真的”，却听坐在自己前方的女生“噗嗤”一声笑出来。
“抱歉啊，实在是没忍住。”张千霖转过身看着路迢遥和姜鸿，有些替自己的不小心偷听而感到窘迫。
“就是，你们的对话很像一个女生问男朋友是不是爱她，男朋友回答爱，然后女生又追问是不是真的……”
路迢遥：“……”
姜鸿：“……”
张千霖有些社牛地直视路迢遥，“学神，你知道什么是磕CP吗？你知道……”
张千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的同桌拉住，“冷静冷静，不要拿你污秽的思想去污染学神啊，哈哈……”
路迢遥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愣了愣，她当然知道CP的含义，毕竟不是生活在上世纪的古董，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潜移默化听来了这些网络词。
但她本人对各种真真假假的CP无感，却没想到班里居然有人磕她和姜鸿的CP，还就坐在他们前面……
张千霖哪怕被自己的同桌制止住，却还是没有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她就知道自己没有站错！gb！学霸和学渣组合很难不磕！重点是颜值在线！
姜鸿的余光瞟了一眼路迢遥，见路迢遥没有表现出排斥更没有急于反驳，心中的忐忑渐渐平息。
路迢遥被张千霖的话一打趣，也没了再和姜鸿的说话的心思，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和姜鸿之间的气氛有一种微妙的尴尬，但无关陌生，更多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暧昧。
对，暧昧。
她也不知道自己所用的词汇对不对，第一次感受到暧昧的人如何能够确定自己感受到的就是暧昧而不是其他。
还是说人类的语言哪怕再精妙，再丰富，也无法细致地描绘出那种切身的感受，那种暗流涌动，相互试探，余光不知道放在哪里，又生怕会相撞出什么别的东西的感受。
将乱七八糟的东西从脑子里摈弃出去，路迢遥重新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手中的书上。
姜鸿看到路迢遥在认真看书，也自觉不再说话，将异样的心绪收起，收进数学练习册中。
—
—
从决定要参加运动会的第二天起，姜鸿每天晚饭之后的那个大课间都会到操场去热身跑步。
“你难道是冲着金牌去的？”路迢遥看着姜鸿饭后刚坐下没多久便准备起身前往操场，还要一直呆到晚自习上课之前才回来，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