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你妈妈，小时候真的很乖（1/1）

席思诚连连点头，"是我招待不周，贾西姆先生放心，我会给你和令弟一个交代的。"

他们席家人低声下气最多的时候是对她和顾家人，还从未对别人这么卑微过。

陆星芒有些看不过去，想要解释这件事情跟席思诚没有关系，都是因为她默汉德才去借酒消愁的。

可席思诚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直接把她护在身后，让她先回席家休息。

陆星芒惴惴不安的离开医院，回到席家后还是习惯的给顾正辞打电话。

无人接听。

还是无人接通。

心烦意乱之下，陆星芒直接砸了手中的手机。

路路打开房门进来，看到地上的手机，脸上的笑意顿时收起，委屈巴巴的看着妈咪。"妈咪，你怎么了？"

陆星芒没什么没反应，好一会儿，才略略回过神，对儿子摇了摇头，"妈咪没事。"

路路亦步亦趋的走过来，小心翼翼的趴在她腿上，"妈咪，我们什么时候回江城啊，我想爸爸了。"

陆星芒抿着嘴，没说话，眼圈却有些发红。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

现在江城是什么情况，有没有危险，她不确定，更不敢轻易把儿子置身于危险中。

叹了口气，才语重心长的对路路说，"外祖父身体不好,路路在这里多陪陪他，不好？"

路路点头，"好。"

很快，他小嘴一憋，"可是，我好想爸爸啊，妈咪，我们给爸爸打个电话好不好？"

陆星芒眉心微皱，声音发沉，"爸爸在工作，不方便接电话。"

路路失望的哦了声，并没有说什么。

注意到儿子不高兴，陆星芒捧着他的小脸问："你不是很喜欢外祖父吗？为什么突然想要回国？"

路路低声说："外祖父现在都不陪我玩了，我感觉他越来越不喜欢我了。"

"怎么可能，外祖父是喜欢你的，只是他年龄大了，没有力气陪你玩太久。"

"外祖父还老是叹气，有时候看着我，我都感觉他快哭了，是不是因为看到我，所以他不高兴了？"

"不是，外祖父只是陆星芒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经历了丧女，丧子，亲人分别，老爷子难免觉得晚年悲凉。

但这些路路没必要太早知道，他这个年纪应该开开心心的。

紧接着路路又来了一句，"我感觉外祖父离我原来越远了。"

陆星芒心里五味杂陈，暂时从顾正辞失联的心情中转移了注意力。

吃过晚饭，她去看了老爷子，老爷子的状态确实很不好。

这几天她一直忙着遗产的事，遗产的事一完，她的心思又都在顾正辞身上，以至于她没能注意到老爷子。

去的时候，老爷子正在房间里，腿上隔着一本相册，每一页都翻的很慢，每一张照片都仔细看好一阵。

看到星芒进来，席震英也没收起相册，冲陆星芒招招手，笑着道："星芒，快来，和外公一起看看你妈妈和几个舅舅年轻时候的样子。"

陆星芒依言走过去，靠在老爷子身边，和他一起看。

照片大部分都是合影，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就如席震英以前强调过的，大家族要注重团结，不要起内江，从照片上来看，他确实有认真在维护这一点。

可偏偏越是在意什么东西，就会失去什么。

他想要的阖家欢乐，家族威望，全都因为一个外人毁了。

陈佳佳也在合照上，不过她的脸已经被划去，相纸上留下一堆凌乱的白色线条。

席震英的目光落在相片上的席诚诚脸上，浑浊的眼中唸着水光，有自责，有思念，更有后悔。"你妈妈，小时候真的很乖。"

陆星芒嘴角带笑的看着相片上的母亲，这些照片她看过无数次，每次看都会酸涩。

她看着母亲不同时期的模样，她真的像是在城堡里生活的小公主，可随着年龄增长，相片上的她的笑容不再无忧无虑，反而有些惆怅和苦涩。

她站在家人的位置中也不是正中间，而是被挤到了边缘处，陈佳佳变成那个万众宠爱的人。

现在看来，她心里还是会不舒服，但时刻有个声音提醒她，席家欠她的，已经全都还清了，甚至还的已经超出她的预气。

她不应该不舒服，只需要珍惜和过好每一天。

这本相册用了很长时间才翻完，明明已经看过无数遍，祖孙二人每一张看的都很认真，目光留恋不舍，像是在看最后一遍。

席震英抹了下眼角的泪水，感叹的说："星芒，这本相册，你回江城的时候带走吧。"

陆星芒指腹细细摸索着相册封面上刻画的纹路，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席震英看着她，颤抖的，布满青筋和沟壑的大手轻轻覆上陆星芒的头。"星芒，外公对不起你，你最需要我们的那几年，我们没有出现。"

陆星芒轻轻摇头，"我不怪您，也不怪任何人。"

"最近我经常梦到以前的事，觉得自己活的好失败，我没有维护好女儿，让她客死异乡，还把害死她的人当作女儿疼了几十年，儿子也没有管教好，在他死的时候依旧在埋怨他，我看着他们一个个离我远去，一个都留不住，我这个父亲当的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说到最后，老爷子有些泣不成声，剧烈的情绪起伏下，他呼吸也逐渐开始急促。

陆星芒立刻扶住他，让他靠在沙发上，替他捋着胸口，一手去探他的脉搏。

这一探，陆星芒的脸色瞬间严肃。

几天没有检查他的身体，老爷子的健康十分不容乐观，病因大部分都是心情郁结所致，加上他年龄大了，整个脉象都是下滑的趋势。

—日复一日的精神内耗，身体完全负荷不了，已然到了日薄西山弥留之际。

酸胀涌入胸口，陆星芒觉得心脏压抑的难受，眼眶都被逼的发红发胀。

这是心病，没法医的，且老爷子的求生欲很低，她也束手无措。

她吸了吸鼻子，并没有把他的病情如实讲出来。

席震英似乎也明白自己的身体状态，安慰道："星芒，你不用担心我，我这么大岁数了，自己身体的情况都了解，你做好自己的事，不用为我这个老爷子分心。"

陆星芒艰难的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