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汉中（1/1）

关中四塞之地，说的便是关中有四大关塞，东有函谷关，西有大散关，南有武关，北有萧关。

而与关中隔秦岭相望的汉中，其实地形与关中类似，同样的是在盆地周围有天然的山川险隘，易守难攻，只不过汉中比关中小得多，耕地不足，人口承载能力不够。

由于先前长安的动荡，有不少关中的百姓逃往相对安定的关中，只是他们不会料到，关中也即将掀起一场动乱。

汉中太守苏固在洛阳动荡，朝廷自顾不暇之际，趁机割据一方，不听朝廷号令。

然而汉中的地理位置尤为特殊，无论是蜀川想要北上中原，还是关中想南下占领巴蜀，汉中都是必经之路。

故而益州牧刘焉也早已对汉中虎视眈眈。

吕布记得，历史上刘焉任命张鲁为督义司马，与别部司马张修一同进攻汉中太守苏固。等张修击败苏固后，张鲁袭杀张修，尽收张修麾下军队，割据汉中。

张鲁雄踞汉中是明年（公元191年）的事，目前汉中应该还在苏固手上。

吕布决定亲自去趟汉中。

如果说汉中是蜀川的门户，那么散关则是汉中的门户。

吕布出散关，走陈仓道，往汉中而去。

陈仓道正是西汉韩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那个陈仓。

秦岭作为南方跟北方的地理分界线，越过秦岭，便算是到了南方。

沿途天高气清，大雁南飞，秋山一重又一重，可见万山红遍，层林尽染。

寒山奇石嶙峋，溪涧清流潺潺，落叶随风起舞，亦有树木仍显青翠，交相辉映，景色怡人，美不胜收。

吕布心胸大感舒畅，不禁在山林中放声呼啸，随口又抄诗一句：“秋风万里动，日暮黄云高。”

“好诗好诗！”吕布情不自禁自夸了一句，心里暗暗跟岑参说了句抱歉。

很快这愧疚之情又被眼前的壮丽景象给冲击得烟消云散。

“哎呦，谁来救救我呀！”

吕布耳朵微动，似乎听到若即若离的求救声。

四处张望了下，又没见到人影，大感奇怪。

“救命呀！”

吕布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沉下心来，循着声音的源头而去。

走数百步，发现原来是个樵夫，无意中掉入了猎户捕兽的陷阱。

在秦岭北坡遇到的樵夫，说话还是关中口音，到了南坡，这里的樵夫说话已经是更接近蜀川口音的汉中口音。

吕布救下樵夫，见樵夫腿受了伤，就把他背上了。“老人家，您就安心让我把你背回家吧，你这腿都受伤了，我要是把你丢在这，指不定你晚上就被豺狼给吃咯。”

樵夫本正千言万谢，待看清了吕布的穿着，知道他非富即贵，反而开始推辞。

“那，那怎么好意思，实在太感谢贵人您了。”樵夫有些诚惶诚恐，小心翼翼，生怕把吕布的衣服给弄脏。

“举手之劳。”吕布笑道：“还想顺便跟你打听点事，我从外地来的，听闻你们汉中太守苏固有谋反之心，你们都有什么想法呢？”

“嗐，我哪懂这个，只知道这世道不太平，只要能不打仗就是好的，别的不说，我有个表侄，就从外地逃难来汉中投奔我呢。”樵夫感叹道：“就是每年田里赋税是多了点，只是大伙都一样，咱也不能不缴不是？”

“您家里日子还过得去吧？”吕布问。

樵夫点点头，“还行，我家中尚有两亩薄田，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前些时日家里孙儿闹着想穿新衣裳，老汉我呀，趁着还干得动，就想着多砍点柴火，能卖点钱，给孙儿置办件厚衣裳等过年穿。”

吕布笑呵呵道：“您孙儿可真有福气。”

按樵夫指的路，吕布把樵夫给背回了老家，正巧家中无人。

刚走两步，遇上一孩童哭哭啼啼走来，进了樵夫家，身后还有个衣着光鲜的壮汉时不时推他一下。

壮汉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一进门去，便大大咧咧地坐下，摊开一个布包，里面是一些陶罐碎片，他骂骂咧咧道：“你家的孩子把我这稀罕宝贝弄碎了，说吧，怎么赔？”

“呜呜呜，我走得好好的，明明是你撞上我的，非要赖我。”孩童不断揉着眼，委屈得直流泪。

“嘿！小孩子毛毛躁躁的，明明是你撞过来的，想耍赖不成？别说废话，快赔钱！”壮汉不耐烦道。

樵夫赶紧上前去，躬着身，歉意道：“实在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如果真是我孙儿的错，一定赔您，不知道您这陶罐多少钱买的？”

“一千文钱！”壮汉道：“这可是我刚从洛阳买回来的宝贝，从皇宫里流传出来的，据说是皇帝用过的，名贵着呢！”

“啊？”樵夫吓得险些晕厥过去，求情道：“我们家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呀？您行行好。”

“没钱？没钱就拿你家的田地来抵账！”壮汉恶狠狠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有两亩田地，这附近，就你家的家境最是殷实！我也不多要，就只要你一亩地！”

“这……”樵夫左右为难。

“舍不得是吧？我知道你一下子拿不出一千文钱，这样吧，你先还我一文钱，接下来这一年，每个月你都还给我上个月双倍的钱，你看如何？”壮汉看似商量道。

樵夫有些难以置信，他赶紧再次确认道：“下个月就还你两分钱，下下个月还四文钱，一直下去，还一年，是这样吗？”

壮汉点点头，道：“对，就是这样，每个月多还一倍，多还的就当付我利息了，如果少了，那就算我吃点亏，谁让我心肠好呢。”

“您可真是个好人，太感谢了，太感谢了。”樵夫抹了把冷汗，悄悄松了口气。

“没什么意见，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写个借条，以免你赖账。”壮汉似是早有准备，掏出似是早就准备好的笔墨跟纸张，洋洋洒洒写了起来。

“自是不会赖账的。”樵夫赔笑道。

“写好了，你过过目，没问题就来按个手印。”壮汉把借条递给了樵夫。

樵夫苦着脸道：“您太抬举我了，我哪识字呀？在哪按手印，我按便是。”

“等等！”吕布去而复返。

“老人家，您这手印要是按下去，你家的两亩田明年可就都归他了。”吕布劝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