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冰魄素纪（1/1）
她想，只要师兄研制出来解法，她便向他解释这一切。
“阿云，你的师兄盗了雪芷逃出谷去了。你说，我杀了他可好？”，齐焐问道。
宁些云抓着齐焐的手说：“不要，你放过他吧。”
齐焐点点头，“好。”
自那以后，齐焐再也没有踏入过宁些云的房门半步，直至她身体衰败而亡。
齐焐坐在宁些云的坟头，苦笑着问道，“阿云，为了离开赤焰谷，你连命都可以不要？”
无人回应。
……
“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那方久文虽说盗走了雪芷，但前谷主在夫人的哀求之下，还是将他放了，此后的赤药终身不得出谷，也是因着这件事定下的规矩。赤药对赤焰谷众人的薄弱之处，最为了解。”，赤隐叹了口气，“雪芷对赤焰谷有多重要，在座的各位都知道，谷主爱夫人之深啊，可惜夫人至死也不知道。”
“原来是他，我竟忘得一干二净。”，姜苏叶说道。
赤药问道，“那这方久文拿到云归四物是想毁了赤焰谷吗？”
姜苏叶摇头，“不，据我观察，此人阴险奸诈。如果是想毁了赤焰谷，他大可将云归四物的用途公之于众，但他没有。依我之见，此人自私自利，不过是想利用这四物谋求长生罢了。”
赤隐说道，“你那时还小，记不清是正常的。众人之中，也就只有我年长些，才知道的多些。”
齐云遮沉默了许久，然后缓缓开口道，“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都不重要了。赤焰谷严寒更甚以往，是时候炼化云归四物，我们已经没时间了，我需得尽快闭关。”，他顿了顿接着说，“此次卫无声定不会善罢甘休，在我闭关期间，赤焰谷少不了与他们一场恶战。你们，能守得住吗？”
众人道，“属下必将誓死护卫赤焰谷，请主上放心。”
齐云遮说道，“圣女留一下，其他人都出去吧。”
“是！属下告退。”
众人走后，齐云遮向姜苏叶伸出一只手来，姜苏叶也自然地搭了上去。
“你瞧，你都瘦了，手指头捏起来都没有肉了。”，齐云遮用指尖摩挲了一下姜苏叶的手指。
姜苏叶眨巴了一下眼睛，“我瞧着主上也虚弱了不少。”
“哦？何以见得？”，齐云遮问道。
姜苏叶抬手碰了碰他的脸颊道，“你瞧瞧，你这张冷脸，本就似覆了一层冰霜般冰凉，现下用手触着都有些冻人了。”
齐云遮握着她摸着自己的手，笑了笑，“可是嫌弃我了？”
姜苏叶笑着扑进他的怀里，“是啊，我这心尖上现下放着的是卫无声，可半点装不下你，你说说，你气不气？”
齐云遮冷下脸来，看着她的脸细细凝视，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当真？”
姜苏叶回望着他，眉心微皱，“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信。我的心里不会有别人，只会是你。”
齐云遮笑了，将她搂在怀里，“苏叶，我怕，一直都怕。怕你会离开我。”
姜苏叶在他怀里深吸了一口气，“云遮，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等你将云归四物炼化，等赤焰谷不再被严寒吞噬，我们就可以好好在一起了。”
齐云遮叹了叹，“没想到冰魂素纪来得这样之快，我原以为不会在我这一代爆发。”
“即便不是我们遇到，后人也会遇到不是吗？”，姜苏叶说道，“千百年来，每一任谷主都在用兰夜镇压冰魂素纪，能支撑这么长时间已是不易。”
姜苏叶与齐云遮十指紧扣，感受到他手上传来的寒意，笑着说：“好在云归这些我们都拿到了，到时候便可以再将冰魂素纪镇住数千年。咱们齐云遮谷主，后人提起你来，都得敬仰三分。”
齐云遮笑了起来，“行，那我就提前谢过夫人了！”
姜苏叶笑笑，“不客气。”
……
齐云遮闭关后不到一月，卫无声便率领江湖正派对赤焰谷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赤焰谷众人奋起抵抗，数月来，都没能让他们跨过江阴地界。
“无声，这赤焰谷固若金汤，数月过去了。我们还在江阴之外，你快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卫见行着急地问着卫无声。
卫无声看着舆图没有说话，他一时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没想到这赤焰谷比他想象的更难攻克了一些。
一直坐在一旁的九放说话了，“无声，时间紧迫，耽误不得。若是让他们成功将云归等物炼化，我们再难有胜算。到时候只怕不只是江湖大乱，山河破碎也未可知啊。”
卫无声道，“师父，我知道，可是一时我也找不到突破口进入赤焰谷中。”
九放想了想说道，“我有一计，不过只怕你不会同意。”
卫见行开口道，“前辈，有什么你就说出来，咱们现在可不能再犹犹豫豫了。”
卫无声点头，“师父，你谈一下你的想法吧。”
九放说道，“那赤焰谷妖女姜苏叶是连山派的血脉……。”
“不可。”，还没等他说完，卫无声便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卫见行上前一步道，“有何不可，现在很多事情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九放继续道，“那妖女不可能不顾她父母兄弟的性命。无声，为了江湖，必要的牺牲是有必要的，若不是实在没有其他的办法，为师也不会提出此计来。你以为为师心里不痛吗？”
卫无声皱着眉道，“即使我答应了，师父你又怎敢确定，姜苏叶会如师父所言这般重情重义，若她全然不顾念父母亲情呢？再者，她不过是赤焰谷的圣女，她一人妥协又有何用？那魔头齐云遮会答应？”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九放说道，“无声，你莫不是还对那妖女存着情谊？她可一直都在利用你呀！”
卫无声矢口否认，“师父，九玄和小菲之死，我绝对不会忘记。”
九放接着道，“好，师父还是那句话，必要的牺牲是有必要的。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我和见行先出去，等你的答复。”
“前辈，这都半日了。无声他还是没有点头。”，卫见行对九放说道。
九放定了定神，眼底闪过狠辣，“不能再等了，只能先斩后奏了。有劳贤侄亲自动手了。”
卫见行冷冷道，“那便只能如此了。”
……
“卫见行，你好大的胆子。用此奸计，你就不怕江湖众人耻笑吗？”，罗鸣谦被按趴在地上。
卫见行笑着说：“大敌当前，江湖各派都伸以援手。就你连山派像缩头乌龟一样躲着，我现在就可以放你出去问问，谁敢说我一个不字？”
罗鸣谦大声喊道，“卫无声呢？我要见卫无声。”
卫见行说道，“卫楼主此时才没有功夫见你，有这嗓子，留着去赤焰谷外叫嚣吧，看看能不能将你那好妹妹叫出来。”
*
“圣女，不好了。他们绑了你的父母家人，在赤焰谷外嚷着要见你。”，赤枫赶来离落殿汇报消息。
姜苏叶摸了摸已经有些显怀的肚子，“你瞧，这就是所谓的正道人士。做的事情可一点也不光明磊落。那我可得去会会他们了。”
赤枫说道，“圣女不可，你现在怀有身孕，多有不便。那些人居心叵测，恐伤了你和肚子里的孩子。”
“可我也不能不管他们，不是吗？”
赤枫道，“圣女，对他们仁慈，就是对自己狠毒。一切还是等主上出关以后，再行定夺为妙。”
姜苏叶笑了笑，“是啊，我怎么也生出些慈悲之心来了？我还是再去睡会儿吧。”
“属下告退。”
午睡过后，姜苏叶睁开眼来，纱幔之外，北宁已经等候了许久。
“北宁，可有急事？”
北宁开口道，“圣女，赤枫前不久送来一截断指。”
姜苏叶一惊，“谁的？”
“说是罗鸣谦的。”
姜苏叶火速掀开纱幔，“给我看看。”
姜苏叶打开盒子的手有些颤抖，见到那断指时，姜苏叶眼底闪过一丝不忍。是他的指头没错，竟是右手的食指？是她高估了那群江湖中人的善意。
她回想起罗鸣谦同她一起抄书时，左右手并用的模样，没有食指，被罗方淮罚抄祖训时，他该怎么办？他那么爱仿制鼓捣小玩意儿，没有食指，做出的东西可还能以假乱真？
“我去看看。”，姜苏叶站起身来，朝殿外走去。
北宁跟着身后，“我去把赤隐赤伶叫上，现在外面属实危险了些。”
姜苏叶轻抚了一下肚子，点了点头。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她和齐云遮的孩子不能有事。
……
卫无声接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罗鸣谦也已经断了一根指头。
姜苏叶站在他们的对面，瞧着罗鸣谦脸色苍白，神情绝望地盯着自己的手掌，七尺男儿脸上挂着泪痕。
姜苏叶轻唤了一声“兄长！”
罗鸣谦缓缓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卫无声看着姜苏叶隆起的肚子的时候，许久没有回过神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肚子。
姜苏叶朝着卫无声喊道，“卫楼主，你不惜断人手指，唤我出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卫无声将视线从她的肚子上挪开，冷漠地开口，“姜苏叶，我的目的你该清楚。第一，交出云归等物。第二，以死谢罪。”
姜苏叶听完他的话，哈哈一笑，“以死谢罪？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她顿了顿又说，“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卫无声在此立誓，若他日，罗思羽助赤焰谷残害武林，我必将在荡平赤焰谷之后，以死谢罪。”
卫无声忆起往昔，他拼死护她的时候，身子狠狠晃了晃。他恨自己怎么就信了这妖女的话？
“姜苏叶，践踏他人真心，就让你这么高兴？”，卫无声笑得悲苦。
“高兴谈不上，只是有些趣味罢了。”，姜苏叶答道，“卫楼主啊，荡平赤焰谷你是没机会了，以死谢罪倒是不难办到。不若，你现在就自裁了吧，也好全了你的誓言。”
卫无声冷冷地说道，“在我死之前，也得先送走你赤焰谷一众恶人。”
说话间，姜苏叶觉得身上有些微微发热，她将斗篷掀开来，突然她想到什么，笑着看着北宁，“北宁，你可有觉得热？”
北宁也笑了起来，“是，圣女，我也有此等感觉。”
赤隐等人皆笑起来，“成了！主上练成了！”
姜苏叶激动得连着手也有些发抖起来，“是，我就知道，他一定可以的。我就知道。”
卫无声一行人看着对面的人像傻子一样乐呵起来，不明所以。
不一会儿，听到人群中有人问道，“你们可觉得有些热了起来？”
“是，是有些。”
“对，我也是觉得身上有些发汗了。”
“我也是。”
卫无声摸了摸自己有些汗湿的掌心，一时不解。
突然，一旁的九放疯癫似地笑了起来，“怎么会？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啊！”
“前辈，前辈你这是怎么了？”，卫见行前去问道。
九放不答，一个劲地笑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定是天有异样。”
卫无声见九放状态不对，也连忙问道，“师父，你在说些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姜苏叶见卫无声被蒙在鼓里，便想好心再告诉他一些事情，“卫楼主，感受到天气回暖了吗？因为我家主上已经将云归等物炼化了。”
卫无声冷笑一声，问道，“所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将众人变成行尸走肉？”
“哦？你这师父是这样告诉你的？”，姜苏叶忍不住怜悯起他来，“咱们相识一场，我确实骗你不轻。但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不管你信不信，都是句句属实。我赤焰谷千百年来一直镇压着一物，名为冰魂素纪，正是因为此物，赤焰谷的温度才会常年低于外界。此物爆发之时，会冰冻世间万物，不断缩小赤焰谷的生存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