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特别的香气。（1/1）
三月十六日，苏薇月的及笄礼。
刑部尚书的嫡出大小姐，苏薇月的成年礼并没有请官宦夫人们前来热闹。
老夫人早已不管府中事宜，尚书府没有当家主母，一切内宅事务均由贵妾曾柔料理。
曾柔年前就着手准备，生怕落下个怠慢大小姐的名声。
苏薇月天没亮就被叫起来梳妆打扮，圈金螺钿镜中的人儿眉如远山，眼若星河，高耸的鼻梁下，一张微红小口。
扶光色的华服熠熠生辉，襦裙上的流觞绣纹，走动起来流光溢彩，更衬的她肤若凝脂，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十五岁的模样已出落的如此美丽，再过两年，等这身量长开，定是位绝代佳人。
老夫人眼圈红了大半，摩挲着孙女那双玉手柔声说道：“我的月儿都长成大姑娘了，这及笄礼着实委屈了你。”
“孙女觉得这样极好，有祖母在，孙女不觉得委屈。”
宫中景丽妃命人送来一整副头面首饰，祝贺苏薇月成年。
苏薇月的及笄礼虽说只是家宴，却也隆重。
府中小丫头们小声议论：嫡出的大小姐就是不一样，尊贵着呢，虽说没有给别府下帖子，可老夫人和柔姨娘给置办的东西可贵重呢。
忙忙慌慌的一天，回到舒云斋的苏薇月感觉脖子都要断了。
两个丫鬟服侍苏薇月沐浴更衣。
躺在弦丝雕花架子床上，她只觉得全身松快舒坦，不知不觉间竟睡着了。
房外的连廊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隐约听见丫鬟和男人低声交谈着什么。
什么声音？难道在做梦？苏薇月眼睛还没有睁开就已经翻身而起。
“墨雨，出什么事了？”苏薇月低声询问屏风后守夜的丫鬟。
墨雨也听见了外面的声响，来不及穿鞋便去点亮蜡烛。
“小姐，奴婢出去看看。”
入夜，舒颜斋下钥之后，护院也只在外院巡逻，可他刚才分明听见了男人的声音，苏府教出来的人定不会这么放肆没有规矩，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苏薇月轻轻打开一条门缝，借着游廊上微弱的灯笼光线，看到四个大丫鬟和苏府总管在说着什么。
她不动声色的关上房门，从针线栏里拿出一把剪刀握在手里，轻轻吐出一口气。
府内定是发生了大事，不然看守嬷嬷不会深夜打开舒颜斋的大门。
墨玉这时轻开房门，捂着胸口说：“小姐，出大事了，老夫人刚派管事来说，宫里进了刺客，现在满皇城缉拿刺客，老夫人派了好几个护院来保护大小姐。”
“刺客？”
“总管只说老爷已经回了刑部，至于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墨雨一张脸憋得通红，可见这会，她是吓坏了。
苏薇月坐到床沿，平了平气息。
竟然闯皇宫行刺，这贼人的胆子也实在是太大了。
院内有护卫，估计那贼人定不会傻到来刑部尚书府躲避。
“掌灯。”
苏薇月打了个哈欠，并没有放回手中的剪刀。
墨雨又点亮一盏灯。
“小姐放心，奴婢几个都警醒着。”
看来，今夜的大都平静不起来了。
“墨雨，你和白露一起到院中多点几盏灯笼。
苏薇月盯着面前的青花缠枝纹茶盅正发呆，眼角不知怎得瞥见身侧屏风后一闪而过条黑影。
她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再一次看去，什么也没有。
可是直觉告诉她，屏风后定是有人，苏薇月屏住呼吸，压抑着深吸一口气，似是有血腥味若隐若现。
她很想尖叫，这样院子中的人定会冲进来。
可是，那贼人离自己只隔了一道屏风，等外面人冲进来，她是不是还活着都难说。
她紧了紧手中的剪刀，还在犹豫着要怎么做，一个分神，她直接被人从后面挟持住，嘴巴立刻被紧紧捂上。
“别动，再动一下我就划花你的脸。”
只见一把匕首抵在她的左脸颊上。
苏薇月艰难的点了一下头。
那贼人一时没有说话，但捂着她嘴巴的右手，感觉放松了一些。
血腥味夹杂着一丝微弱可闻的竹香进入苏薇月的鼻腔。
“只要你别放人进来，我不会伤害你。”贼人又一次开口。
苏薇月点了点头，手中的剪刀被那人夺下。
她只能点头答应，若是被人知晓他与贼人共处一室，就算她最后没被杀死，那她的名声也毁了，那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贼人挟持着苏薇月转进屏风后面，确定不会被外面看到人影，这才不再移动。
“告诉她们你要睡了，别耍花招。“
那匕首又在苏薇月面前比划了两下，捂着她嘴巴的那只大手慢慢松开。
“墨雨。”
苏薇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和平常无异。
墨雨听见小姐叫她，小跑着打开门，刚准备关门。
“墨雨，今晚不用守夜，你和白露几个守好院子，去吧。”
墨雨下意识的抬头，回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苏薇月低声说道：“你受伤了，身后的多宝阁里有止血散。”
“你怎知？”
“血气，我闻出来的，你再不止血，会死的？”
苏薇月再一次提醒。
“我死了，你岂不是就不用被威胁了？”那人冷嘲道。
“阁下以为你死在我闺房之中，我还能活吗？”
“小姐放心，我只在此躲过追捕，不会伤害你。”
贼人依旧左手用匕首抵着苏薇月的脖子，右手在多宝阁中拿取止血散。
苏薇月在心中翻了一百个白眼，眼尾扫到那人大臂上插着一只箭，箭尾齐生生被斩断，剩下的半截箭处正冒着鲜血。
止血散一瓶倒上去，竟没有起到作用。
“你这样不行，我帮你拔箭，不然会失血而亡。”
苏薇月看着都替他着急。
“你这么好心？”那人冷冷道。
苏薇月只觉得自己比他还要着急。
心想，闭嘴吧，大哥。
现在不是好不好心的问题，若是他死在自己房中，一方面自己闺誉全无，就是活着也能被唾沫星子淹死，死了也会被骂的魂魄不安。
最怕的就是被圣上定罪，苏府窝藏刺客，或者与刺客是同党或是主谋，那么尚书府轻则抄家流放，重则满门抄斩。
那可是皇宫啊，大都朝最尊贵的一帮人遇刺，可不是阿猫阿狗被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