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坦诚相见（1/1）
京城之中人心惶惶，就连街上也鲜有人敢去闲逛，店铺更是关了一大半。
那些来京城中走亲戚的大都子民，都会被严格盘查，稍有疑点，直接被捉拿下狱。
而那些疑似余孽之人，直接悄无声息的死在牢狱之中。
就连太子也心下愕然，京城中赫赫有名的翠升茶楼，竟然是余孽的藏身之地。
如同此处的酒铺、食斋、首饰铺子等，竟又查出七八处北仓据点。
京城别院内，美妇人这一次终于坐立不安，据点被捣毁大半，死士，暗卫更是在秋围猎场中损失了七八十人。
“主子，不如暂时先退回山谷避一避风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黑衣老者侍立在侧，缓缓开口。
“没能杀了他，我心有不甘。”
美妇人头上的步摇剧烈晃动，冷艳的脸庞尽是凛冽寒气。
“主子，三长老已赶往边关，相信不久之后，会带来好消息。”
“着人告诉云州，让他务必小心，今夜全部人马撤回山谷。”
“属下遵命。”
陆长离与黑衣女子坐在书房前的小亭里沉默对饮。
直到感觉醉了，才起身仰躺在亭中的石栏上，身上白色的锦袍垂在栏杆处。
“主子，秋夜凉。”
“不要告诉皇上。”
陆长离望着天上的明月，尽显落寞。
“属下遵命。”
黑衣女子握着手中的酒壶，悠哉悠哉的坐在石栏上独饮。
“小九，我想见一见云州，你亲自去三皇子府上一趟。”
她看了看陆长离依旧落寞的脸庞，跳下石栏，走到他身侧，淡淡道：
“你…不会想杀了他吧？”
陆长离苦笑，从石栏上翻身跃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本王不像你，喜欢杀人，明日晚间，本王在玉尘茶点小院等他。”
黑衣女子望向陆长离消失的背影，又喝了一口酒，长叹一声。
消失在夜色中。
云州先生在大都京城并没有府邸，一直住在三皇子府内。
他不喜在同一个地方久留，总觉得无论在哪里，那都不是他的归属。
听到门外有脚步落地的声音，桑云州从床上歪歪斜斜的坐起，看了一眼紧闭的门窗，嗤笑道：
“既然来了？便进来吧。”
伴随着房门推开的声音，一股酒气飘然而至。
想到来此的竟也是刚饮过酒水之人，桑云州竟笑出了声：
“月黑风高，阁下莫不是酒醉未醒，误入此地。”
“九司首领，见过云州先生。”
此话一出，桑云州指间微动，刚才还潇洒不羁的面庞，瞬间警惕起来。
“莫不是九司查逆犯，查到了我的头上？”
小九最烦跟文人雅士绕弯子，明明一句话能说清楚的事，非要长篇大论。
“淳王邀先生晚间玉尘茶点小院一见。”
“如约而至。”
黑衣女子不再多待，转身离去，离去前还不忘替他关上房门。
毕竟是人人敬仰的大儒，又算是自己主子的表兄，她还是恭敬一些比较好。
团云自从被苏薇月带回府上，似是有灵性一般，知道自己失去了主人，每到夜晚，便会哼唧着粘着她。
睡觉时定会跳到苏薇月床上，不住歪头蹭着她，时不时的用湿凉的黑鼻子轻点她的手掌。
每当这个时候，苏薇月就会把它抱在怀中，用指尖梳理着它的毛发，嘴中喃喃哄着：云团乖，快睡觉。
拂晨亲自挑上来个机灵乖巧的小丫头，专门负责团云的吃食，梳毛，陪它白日里玩耍。
苏如月因为京中抓捕余孽之事，在几日前，就关停了两处铺子，让掌柜及一众女婢回家休息，待风声过了，再开门迎客。
这些日子，皇上一心陪着宁贵妃养伤，无心朝事，直接让太子处理朝政。
短短几日，北仓余孽一事颇显成果，捣毁抓捕不少可疑之人。
宁可错杀，不肯放过，太子与四皇子行事狠戾，让一众朝臣是敢怒而不敢言。
毕竟皇上的生命受到如此之大的威胁，那些鲜血就当是抚平帝王之怒的良药。
入夜，桑云州一身夜行衣翻身跃入玉尘茶点的小院。
陆长离同样一身黑色锦袍，仰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
听到声音，才缓缓睁开双眼，淡淡道：“坐。”
桑云州也不客气，抄起桌上的一壶酒，一饮而尽。
蜜色的酒液顺喉而下，桑云州直接抬手用衣袖擦去，动作潇洒恣意。
陆长离看着他，唇角勾起一丝笑意，竟有些羡慕他，活的随性恣意，从不曾让世间俗物污了双眼。
“你是如何想的？”
桑云州蹙眉，问道：“不知你问的是何事？”
“你我之间不必端着君子之态，更不必相互试探？毕竟，在我知晓你的真实身份之前，你早已知晓我与你的关系。”
桑云州握着酒壶的手慢慢收紧，眼中的恣意明亮慢慢变得忧郁。
“我是大都朝子民，生在大都朝，长在大都朝，我不愿，也不会伤害大都朝的子民。”
陆长离刚听到小九回禀之时，不是没有动过杀了桑云州的想法。
两人身体里都流着北仓的血。
可他们两人却又是如此相像，都不愿承认自己体内有着北仓的血液。
陆长离垂眸，心头突觉无力。
他厌恶自己是锦公主的儿子，可能桑云州同自己一样，也厌恶自己是早已破国的，北仓的血脉。
“哈哈哈哈哈，不必同情我，也不必看轻你自己，姑母她….不过是怨念太深罢了。”
桑云州拿起第二壶酒，绵柔芳香的口感瞬间化作晦涩酸楚的滋味。
两人同时微微向后仰起身子，久久不再说话。
“她还在京城吗？”陆长离终是问出这一句。
桑云州笑道：“莫要将自己的喜怒哀乐交予他人掌控，姑母最擅长谋人心，若她掌握了你的弱点，将会把你捏在手心，任她摆布。”
陆长离淡漠道：“看来，她已经离了京城。”
他只是有些想知道，自己的母亲到底是何模样，无数次在梦中想要看清，却发现，总是无法如愿。
陆长离喝下一口烈酒，
“若是她回来，你会告诉我吗？”
“会。”
陆长离口中发苦，只笑笑，接着换了个话题，
“京中查封的翠升茶楼，过些日子，本王光明正大的还给你。”
桑云州挑眉：“那我就先谢过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