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酒会驳斥（1/1）

金碧辉煌，富丽堂皇，赵凡能想到的华丽词汇都不足以形容他走进室内亲眼目睹来的震撼。

庞大的水晶吊灯像是垂于天际，把直射的灯光折射成柔和的光让人如同沐浴阳光下；屋顶的四花色图案，简约又不失稳重；大厅立柱的雕花仿佛活过来一般，让人身临其境；还有脚下的地毯，感觉不到柔软也没有地板传来的坚硬，而且看不到任何的出风口但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空气流动带来的舒适感，不紧不慢，不干不燥非常惬意舒坦。

赵凡努力控制住心中激荡带来的表情变化，视若无睹才能不惹人注意。

“各位，我代表我家老爷感谢诸位在百忙中参加这次的宴会。”

台上讲话的人看起来老态却精干，一头白雪夹杂着煤渣的发色看上去很显眼，不过却穿着一件长袍，是杨府的老管家，赵凡在门口时就听见有人那样称呼他，想必是杨成国最器重的人了。

会场中央，满脸和气又不失威严的老者被一位身着浅色礼服的女人挽着胳膊，赵凡在娜芸的告知下知道她就是师兄的女友，那她旁边的人就是她的父亲，三木地产的董事长，杨成国。

不过，站在后面还有一位，富态却看起来生人勿近的样子，可能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赵凡正看的起劲，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慌张的转过头，看清来人紧绷的神经才缓和下来。

“师兄！”

“你怎么来了？”林文书显然没有想到赵凡也会在此，绕了一圈来到他身边想要打听一下，“我正想问问昨天晚上你有什么发现？”

“我怕我说了你会以为我神经了。”

“事情很严重？”林文书看着赵凡欲言又止，说道：“过后再说。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这里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得来的。”

赵凡看了看旁边的人干。

“你们认识？”林文书显得很惊讶。

“算是吧！”

祝词还在继续，一点都不爽快，地位高了就讲究起排面规矩了。

赵凡盯着杨成国身后的人问道：“握着念珠的人是谁？”

“是个算命的，都叫他罗大师。”

“算命？我怎么从他身上看到点危险的气息。”

“以前是个算命的，不知什么时候就变成了替人破财免灾，而且非常准，所以经常游走在上层，我怀疑唐琳秋死前找他算过命。”

“按理说他都这种身份了不应该会去替一个领班算命啊，会不会唐琳秋本就是替他们做事才有接触的机会。”

林文书自然也想过这个问题，也查到了唐琳秋与范文增有过交往，经赵凡提醒，林文书越发觉得是有人把唐琳秋派到范文增身边寻机在征地合同上动了手脚导致作废而被抢走资格。

开场白终于结束了，折腾了一上午连早饭都没吃，精疲力尽不说，赵凡这时候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赶忙问道：“可以开席了吧！待会找个离你们远点的座位。”

“开席？你以为来喝酒吃肉了。”

“不然呢？”

“这是酒会。”林文书解释道：“这里只有酒，没有八大碗九大碗那些填肚抗饿的家常菜，说白了就是一群人交流信息寻找合作对象的场所。花钱还不一定进的来，你要知道商业信息可是很难得的，再加上参加过杨董事长的寿宴酒会这个噱头，也能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老板有出头的日子。”

“怪不得人多。”赵凡看着人群三三两两分散开来，有人侧耳相谈，也有人寻找机会在人群中穿梭。

“你要是饿了，就少喝点酒水，待会有点心，这里的点心都是大厨现做的，外面吃一顿这样的点心，以你的工资恐怕就只能消费一次。”

赵凡不怀疑师兄直白的说法，他已经见识过富人与常人之间巨大的落差，所以对一顿点心抵一个月工资的事实没有感到多少惊讶，此时他的注意力全放在找吃的上面。在本能面前，越基本的越

重要。

赵凡学着林文书从四处走动的服务人员托盘上拿了一杯酒，酒气都带着一股甘甜，尝了一口后飘飘然的感觉游遍全身，用一个字形容就是‘爽’。入口后也不觉得度数高，想来也是，如果一人一杯白酒，能不能站起来都难说，胡言乱语起来更别提谈什么生意了。

眼见从侧门里被一群拔高的白帽推出一车车精致诱人的餐点，赵凡两眼放光，同时也发现了冯倩挽着杨成国之女向这边走来，肯定是冲着师兄来的，对于这种爱恨纠葛的场面，赵凡自然懂得回避，况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他的肚子已经在提前准备接受美食的轰炸了。

“师兄，我看我还是回避一下的好。”

赵凡自认为如愿以偿的可以溜走，却被林文书叫住，“迟早你也会接触到他们，早比晚好。”

这一出倒是把赵凡打了个措手不及，还不等解释，来人就到了跟前，只得硬着头皮应付。

当两人走近，赵凡才看的真切，亮眉柳叶，齿白唇洁，师兄不愧是师兄，但是与师兄女友的‘柔’相比，旁边的冯倩虽也有一番姿色，看起来却多了些张扬，少了几分含蓄，相比之下也就没有那么惹人爱了。

“抛开未婚妻来会一个不知名的朋友，你这个未婚夫当的有点不称职啊！”

此话一出，赵凡与林文书双双眉头一皱，闪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之色。

赵凡气愤是因为他从冯倩的表情里读出了愚夫阿斗之流，能用‘不知名’来表达可能是她最大保留后的让步了。

而林文书的神情更多是惊愕产生的愤怒。‘未婚夫’这顶帽子突然被戴在了头上，就像被玩弄、被处理、被安排的商品一样，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被流放孤岛的奴隶，看似拥有自由和丰富的资源，也还是逃不掉被控制的命运。

被无视远比白眼更伤人，又看了看艳芳含羞的状态，还有她背后冯成武凌厉的眼神，林文书知道这事不假。他不讨厌艳芳却无法忍受那所谓的家族规矩，现在他只恨自己当初多管闲事，如果早点离开这座城市什么烦恼和困惑都没有了，可是终归要来的迟早要面对。

随着冯倩话音落下，娜芸和金氏兄妹也围了过来，娜芸还拍了拍林文书的肩膀表示恭喜。

林文书不动声色，没有表现出异常情况。

冯倩见林文书气定神闲，把视线转移到赵凡身上，上下打量一番，戏谑道：“你的朋友好像没见过这种场面啊！”

任谁都知道这是借赵凡来挖苦林文书，想必她已经从冯成武那里得知了赵凡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所以有恃无恐。

“我在英国的礼仪导师告诉我，酒杯要齐胸高，如果低于这个高度会被视为无礼，粗俗。”

赵凡此时就是如此，又被一个女人针对，脸上的肌肉都在跃跃欲试的跳动。

“而且，如果一个男人用右手拿着酒杯，说明这个男人是一个懒散且愚笨的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冯倩故意卖弄和挑衅让赵凡从开始的紧张胆怯到现在的愤怒，眼神坚毅的对视里毫无退缩之意，以此来让对方识趣，停止挑衅。

不过好像并没有用。

“因为在欧美的男人，他们要用右手随时保护身旁的女人，让其免遭突然出现的危险，没有灵敏的反应和身手是会被人耻笑的。”冯倩得意的劲头更甚，“只有女人才有用右手的权利，因为被绅士保护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情，这就是西方高级文明的体现，你们有什么，难道就是说烂了的‘素质’？”

赵凡悬空的左手隐隐作痛，如果不是自己极力控制，手上的酒一定泼在她那擦满洋粉的脸上。

“你是不是想要喝一口手中的酒压压惊缓缓神。”冯倩依旧不依不饶，“没事，还有好多细节，就怕你再也没有参加这种场合的机会，用不上了。”

冯倩心满意足的扫视了众人，可能觉得被自己的学识阅历征服，再次炫耀起来，“西方人喝酒碰杯前要举至视线所在的高度，以此来证明各自的清白，更不能离手遗放它处……”

咔咔咔

兴头正高的冯倩突然被赵凡怪异的动作声响打断，众人也不解的看着赵凡。

只见赵凡把左手的酒杯换到右手，紧接着又换过来，然后举起高脚酒杯一口闷了里面的酒水，顺势往左边胳肢窝下一夹，双手插兜摆着腿。因为他实在是忍不了了，欺人太甚也就顾不得什么与女流争辩的体面了。

赵凡以一种反其道而行之的态度回应冯倩的矫揉造作，你不是嫌我碍眼吗？我能碍眼得让你瞎了眼，眼不见为净你不就舒坦了。

做完一系列的动作，赵凡中气十足道：“一口一个西方，绅士，你们……假洋婆子还一口一句中国话，穿着洋服你就是洋妞了？”

显然，冯倩没想到赵凡敢顶嘴，而且语气犀利，众人也意外赵凡会发飙，有人为此还暗松一口气，只有冯倩两兄妹眼里瞪出了火，却碍于场合身份做不出赵凡那般失态的事情出来，憋着一肚子火。

“你的洋祖宗就没有左撇子了？连一个左撇子都容不下还自夸高级文明，我就不相信你的洋祖宗没见过沙漠，渴起来它能把你吸干，见过干尸吗？”赵凡趁势直逼，“你爸把你弄出国是让你去找爹的吗？难道960万的地方还容不下你？说不定没出国前都比现在的你有文化。”

赵凡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张口又来，“你不信？那我问问你，你多久没给自己的祖宗跪下磕头了，不包括洋祖宗。你爸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跪了一辈子的祖宗，死后却没人给自己跪拜，何等讽刺。”

众人也没想到赵凡一番话这样有劲，看冯倩红润的眼眶，赵凡还想乘胜追击，却又一时心软下来。

“冯小姐，我没有从你身上看到一位开阔眼界的女性应该有的眼界，也没有从一位高学历女性身上看到时尚和优雅，反而闻到一股酸腐味。学习不同的文化是让你来充实自己族类的文明而不是以此作为高高在上的手段。连历史都得靠抢来的文物支撑，这样的西方历史怎么能拿来对我们上千年的传承相提并论，评头论足呢？你这是不敬的行为，穿着西式服装的晚辈嘲笑穿汉服的长辈，这是什么道理。”

最后几句赵凡的语气缓和了下来，男子风度应当懂得适可而止，“冯小姐，外面的世界也不一定符合我们的习俗，西方结婚进教堂，葬礼进教堂，一个十字架搞定一切，你说他们的世界观能有多大，在中国可是专职专岗的。葬礼祷词是牧师，结婚见证是牧师，听说牧师是不结婚的，在他们看来是必须的程序，但是放到我们中国，一个老光棍给一对新人主持，回头主人家就在祖宗牌位下自罚一炷香赔不是。”

赵凡最后带着打趣的意味，想以此减少这件事对冯倩的伤害，毕竟自己是个男人说出去总归有欺凌女人之嫌，再说自己已经扳回一局，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林文书也从刚才眉头紧锁的状态舒展开来，给了一个认可的眼神，就连旁人也投来赞许的眼神。看得出来，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不喜欢那种吃里扒外的存在。

冯倩被针对般的没人替她说话，表情抽搐不甘受辱的跑开，从小到大没受过这种气，冯成武也递了个危险的眼神后转身去安慰自己的妹妹。有人也可怜的看着赵凡摇摇头，仿佛有什么大难临头的悲剧。

师兄的女友有些着急的在赵凡和林文书身上看了看，不知如何是好，犹豫片刻还是转身去抚慰冯倩的心情。

“你叫……”金诗娟一脸偶像般的问道。

“赵凡！”

“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让她开不了口的。”

赵凡突然有种为民除害的舒坦，只是一旁的娜芸泼来了一盆冷水，“你是痛快了，今后可得小心了。”

小心？赵凡自然想过当众揭别人老底的后果，只是被爽快冲昏了头，冷静下来后才感觉到防不胜防被人惦记得有多难受，特别是金诗娟那一脸看热闹的表情盯着他，心里就更不是滋味。

“我不担心，这不是有师兄嘛，他现在可是杨家的人了！”

赵凡看了看林文书，却没有看到他脸上的喜色。

待林文书心情复杂的离开后，娜芸说道：“有时候为了家族之间的利益，就会相互利用，有利用就有牺牲。”

“牺牲？我看他俩挺配的。照你这么说，你也是富裕人家的子弟，你被指定了哪家公子，相互利用呢？”

娜芸对赵凡的打趣也不恼，不过却有点担心，连她自己也才听说了林文书成为艳芳未婚夫这件事，更不要说刚才林文书的表情了，她只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