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终点（1/1）

安杰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道：“小丹，寒姐她…她怎么了？你别哭，慢慢说！”

小丹依旧有些抑制不住的哽咽道：“寒姐她…她快不行了，呜呜呜呜…”

虽然有所预感，可在听到小丹的话后，安杰心脏还是猛地停跳了一下，而后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声音道：“不可能，怎么可能？小丹你在跟我开玩笑对吗？”

此时小丹却哭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安杰强忍着心中那股悲痛道：“小丹，给我地址，我现在就赶过去！”

挂掉电话后，安杰下意识就要向外走，可随即想起了这里的事情还没结束，于是转身回到饭桌前对着众人说道：“对不起，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马上赶到昆明，请叔叔阿姨见谅！”

众人先是一怔，随即叶文章就点头表态道：“没事，你先去忙你的。”

姚清心也附和道：“我们这是家宴不打紧的，你有急事就先去忙吧！”

安杰感激的冲他们微微躬身，而后对叶澜道：“寒姐…寒姐她可能快不行了，你送我去机场吧！”

叶澜跟文寒虽然没有太过深厚的感情，可她对文寒的印象很好，也很喜欢这个知书达理又知冷知热的温婉女子。在听到安杰的话后，忍不住颤声道：“怎么会？好，快走吧！”

赶往机场的路上，安杰接到了秦默的电话，在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哭泣声后，安杰心底仅存的那点希望也随之破灭了。两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见到约定在昆明机场见面后就挂断了电话，安杰甚至都没来得及安慰她一下。

来到机场后，安杰都没顾得上跟叶澜道别就冲了进去，取了登机牌后过了安检，在登机口候机的时候突然收到了叶澜的微信：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安杰犹豫了一下，简单回复了一句就收起了电话。晚上十一点十分飞机准时抵达了昆明，安杰出来的时候秦默已经在出口边等着了。看到安杰后，秦默红着眼眶扑到他的怀里哭泣道：“怎么会这样啊？寒姐明明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啊？”

安杰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强压着心里的悲伤道：“默默不哭了，寒姐还在等着我们呢！”

随后两人按照小丹给的地址赶到了医院，就在他们刚刚跑到病房门口的时候，里面却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安杰瞬间就听出了这是小丹的声音。

来晚了？安杰颤抖着双手推开病房门，就看到小丹正伏在床边痛哭，而文寒则静静的躺在白色的病床上一动不动。她比之前更瘦了，脸色惨白，但还是那么美那么温柔。

秦默呆呆的站在床边，看着已经没有呼吸的文寒喃喃道：“姐，我们来了，我们来了姐！”

可文寒再也听不到了，这世上今后再也没有故里酒馆老板娘了，再也没有那个温柔似水的寒姐了。

片刻后，秦默猛然跑过去抱住文寒痛哭着呼喊道：“姐，你醒醒啊，我是默默，你看看我啊姐，你醒醒啊！”

安杰站在原地就那么木然地看着睡美人一般的文寒，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她对自己嘘寒问暖的声音，脑海里不断闪过曾经的一幕幕，第一次见面，古运河边的陪伴，小院里的交谈等，想着想着安杰的眼泪就不自觉地溢出了眼眶。他的心很疼，也很想跟秦默和小丹一样放声大哭，可他却做不到，不是不够难过，而是难过的不知道该怎么哭了。虽然跟文寒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文寒对他那种发自肺腑的好却早已刻进了心里，所以他是真的非常珍惜文寒这个难得的朋友。可如今他再也见不到这个像姐姐一样记挂着自己的女人了，听不到她对自己不留痕迹的关心了。

此时安杰心里的痛跟之前的贺阳不同，贺阳虽然是兄弟，但兄弟是用来分担困苦磨难和见证岁月悲欢的，是垂暮之年坐在一起缅怀过去的人。可文寒却是那个能窥见安杰内心一角的人，也是安杰有生以来遇到的唯一一个有希望能完全看透自己内心的人，一个可以让他有机会将内心苦痛完全释放的人，可安杰终究还是没等到，文寒也同样没等到！

有人说过，无法释放悲伤的人才是最痛苦的，此时安杰才算真正懂得了这句话的意思。纵使早已泪流满面，纵使这份死别之痛已经在他心里反复肆虐，可安杰却只能张着嘴巴发出极低的嘶吼。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医院的人前来转移文寒的尸体时，秦默和小丹依旧没有止住哭泣，而安杰却走上前紧紧地抓着文寒冰凉的手。最终文寒还是被医院的人送到了太平间，三人也被拦在了那道隔绝生死的大门外。

秦默紧紧抱着安杰，双眼红肿的望着太平间的门绝望哭泣道：“寒姐怕冷的，我们不能把她一个人丢下！安杰，我们不能把寒姐丢下，我们要带她回家的！”

听到秦默的话，安杰猛然从悲伤中反应过来，按照自己老家的习俗，人在去世后是要带回家里的，于是便想开口问小丹，这里的风俗是什么，文寒有可以去的地方吗？

可安杰开口的瞬间却把秦默和小丹都吓了一跳，那声音嘶哑的几乎没有了辨识度，安杰重复了两三遍后小丹才止住哭泣摇头道：“按我们老家的习俗是应该带寒姐回家的，可她早就没有家了，这段时间她一直都是住在一间出租屋里，可现在房东肯定不会让我们带寒姐回去的。”

安杰强忍着悲伤道：“寒姐以前的家呢？”

小丹回道：“之前的房子早就被拆了，而且寒姐也没有别的亲人，这可怎么办啊？老人说要是把寒姐丢在太平间里，去世的亲人找不到她，就会变孤魂野鬼的。”

安杰虽然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可他尊重每一种民俗文化，如今更不可能把文寒丢在这里。而且刚刚小丹的话让安杰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他开口问道：“寒姐父母的墓地在哪里啊？”

小丹随口道：“就在我们小镇旁边一个小山坡上，寒姐之前说她走了之后也葬在那里，这样就可以跟父母团聚了。”

安杰点头道：“小丹，你现在就打电话请人去那里搭建灵棚，我们带寒姐回家！”

小丹怔了一下连忙点头道：“好，我现在就让我哥去办！”

小丹走后安杰抱着秦默安慰道：“默默，先不哭了，我们先带寒姐回家好不好？”

秦默此时似乎也哭累了，靠在安杰肩头无声的流着眼泪。

随后安杰办理好相关手续，并让医院派了一辆专门运送的车子将他们送到了距离昆明一百多公里外的古镇，随后按照小丹的指引来到了文寒父母墓地所在的山坡。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墓地前的空地上已经有了一座白色的灵棚已经搭建好了，还有一些人正在忙碌着其他事情，一个身材壮硕，皮肤黝黑的年轻人正在一旁吩咐着什么，见到车子后便快步迎了上来。

小丹看到年轻人后对安杰和秦默说道：“杰哥默姐，这是我哥，你们喊他大山就行！”

而后又对大山用当地方言说着什么，随后就扑倒他怀里大哭了起来，大山一看就是个典型的山里汉子，憨厚淳朴的他只能不断拍着小丹的肩膀安慰。

片刻后大山脸上带着些许愧疚，走上前用蹩脚的普通话说道：“安大哥，我们这里有习俗，不能抬没出嫁的姑娘，否则会短命的，所以没找到人帮忙入殓抬棺。”

安杰对这种习俗也有些了解，知道很多地方都有类似的忌讳，他冲大山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你帮着把其他的事情做好就行，这件事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