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渡恶(1/1)
“不知道,但是个好人。”
“...”雷灵有些不赞同,却也没有反驳。
“此人不像是除魔卫道之人,但又会在某些事上出手,其余时间,便像是个看乐子的吃瓜群众。”陈琢分析了一通。
“而且,他似乎很讨厌那尊雕像,不对,准确来说是雕像刻画的人。”陈琢回忆了一番方才发生的细节。
雷灵也加入回忆:“所以他出手毁掉了雕像,还把我抓在手里蹂躏了半天,还借我来威胁你!”
雷灵的回忆逐渐转为控诉。
陈琢听雷灵控诉了半晌,最后才笑眯眯点头。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走。”待雷灵平静下来,陈琢才站起身。
她已经在巨野城周围找了一圈,甚至找到了当初她埋在郊外的破碎阵盘,也没有在其中找到阵法的痕迹。
若不是被人为破坏了地形,那便是她想错了。
不过如今陈琢只是生理性地想离那诡异祭坛远一些。
御剑飞出了山林,陈琢再次回头,果然已经不见了那紫色光芒。
换了身衣服,又简单伪装一番,陈琢再一次走进了巨野城。
从前的巨野城地处边境,因此没那么多规矩,筑基修士甚至可以随意进出。
如今合欢宗结丹期长老镇守此地,规矩也多了起来,便是筑基修士,进城也需要登记姓名接受排查。
照例留下了李四这个名字,陈琢抬步走近巨野城。
上一回来到此处时,她还是个凡人,对这里的一切充满好奇。
时过境迁,一切都不同了。
巨野城是仙凡混居之地,此处有半数人口都是凡人。
在城中转了一圈,陈琢进了一家看上去颇为破败的旅店,掌柜与小二皆是没有修为的凡人。
“住店。”陈琢说着,将一枚银锭放在柜台上。
“呃,这,这位仙师,您,真要住在此处?”那掌柜有些愣神。
陈琢点点头,将银锭向前推了推,并不说话。
掌柜的犹豫一秒,又道:“可是,此处旅店多为凡人居住,寒舍简陋,恐仙师住不惯...”
陈琢皱眉,又掏出一枚银锭,放在桌子上。
掌柜的一抖,不再废话,亲自带着陈琢上了楼。
修仙者的旅店,大概率会有眼线,但他们绝不会将视线投到凡人身上。
毕竟绝不会有修仙者屈居凡人旅店。
设下防御法阵与聚灵阵,陈琢又取出了小迷踪阵与弱水阵设在了最外围。
小迷踪阵与弱水阵都是幻阵,一旦发生情况,能拖延不少时间。
将一切准备做好,陈琢这才取出了那本功法。
诸相非相,想要修炼这本功法,第一步便是坚定己身,坚信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若是自己都无法识得众相,何谈修炼功法。
因此功法第一层便是堪破虚像,修炼定力。
缘聚则生,缘散则灭,无常败坏,虚妄不真...
陈琢端坐于榻上,口中念出功法口诀,逐渐进入入定状态。
意识中恍然浮现出了三道身影,而陈琢便像是被困在了一虚无空间内,空间内只有她与这三道身影。
身影看上去像是佛门弟子,身着袈裟,手拿权杖,看上去颇有悲天悯人之感。
她尝试去触碰的三道影子,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碰不到虚影。
难道是要她辨别假象?
沉下心神,陈琢又念了一遍口诀,集中精神,看向眼前的三道虚影。
缘聚则生,缘散则灭,无常败坏,虚妄不真...
三道虚影逐渐在陈琢的注视下化为虚无,竟然都是假象吗。
三道虚影消失,又分裂生出了六道一模一样的影子。
陈琢这回没有动作,只是站在原地,口中念着法诀,心存一丝浩然正气,牢记所见,皆为虚像。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那身影似乎也遵循了这条法则,一道生两道,两道生四道。
直到最后,这片空间内,陈琢视线所及,似乎都有一道身影在自己眼前,挂着一副悲天悯人的慈怀笑容,盯着自己。
陈琢起初还觉有些瘆人,后面便逐渐适应,她不断提醒自己,眼前这些不过是虚像。
就这般,陈琢在这片空间内打坐许久,不知年月。
空间恒长孤寂,本纷乱恐惧的思绪也随着这片静谧之地逐渐沉寂下来。
周围的虚影也如泡影一般,由内而外,逐个消散,最后只留一道身影。
虚影逐渐消散,空间也显出它原本的模样,陈琢目光如炬,扫视了一圈这片空间,看向最后的虚影。
她知道,这不是虚影,而是真实存在之物。
“前辈。”陈琢犹豫一秒,她不是佛门弟子,总不能有样学样学佛理吧?
最后只能按照礼节,一躬身。
“善哉善哉,你虽非佛门弟子,却身具慧根,实乃大辛。”
慧根?说的难道是灵根?陈琢思索片刻,才点点头:“多谢前辈,您可是这部功法的创作者?”
“正是,老衲法号渡恶,佛且不渡有缘人,你既与我有缘,这场造化,便赠予你吧。”渡恶双手合十,行了个礼。
空间随之消失,陈琢最后看了眼笑容慈祥的渡恶,在心中道了声谢。
佛门都是好人啊。
陈琢突然想,佛门之所以在修仙界惨遭灭绝,怕不就是因为里头都是大好人?
所谓正道虽然斩妖除魔,却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这些佛门子弟,总给陈琢一种老好人的感觉。
修仙界便是如此,好人活不久,祸害遗千年。
若是如此,那最后修成大道的那些人,究竟是善是恶?
自己若是能走到最后,还是自己吗,一心寻求大道,那所谓的大道,究竟是善是恶。
所谓的修仙,似乎只是在用别人的生命堆积自己成长的过程。
“喂!你在干什么!快走火入魔了喂,这什么破功法,你怎么还走火入魔了,那小子不会是骗你的吧。”雷灵唤醒了陈琢的意识。
陈琢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
什么鬼,自己刚才是怎么了?
哪有什么绝对的善与恶,非黑即白不过是未经世事着的自我坚持罢了。
自己这是钻牛角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