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徒劳无获（1/1）
其实关于张绪喜欢她这件事，徐青橘能感受到一点。
但张绪没有直接挑明，他表达的方式也很含蓄，她也不好说些什么。
谢盈一直以为她和张绪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会很深。
其实不然。
她和张绪小学一个班，初中一个班，直到高中因为文理分科才不在一个班。
这十多年的相处，徐青橘对他还没有小区里的野猫熟。
一直都这么淡淡的相处，鬼知道张绪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徐青橘盯着张绪发的消息，看了半天，上了出租车才回了一个“嗯”字。
徐青橘发完消息，就把手机收了起来，装进卫衣侧边的兜里。
岚京比安城豪华，夜晚的时候灯光凝聚成河，经久不息。
徐青橘盯着窗外，盯到眼睛都酸了，才闭上眼睛。
兜里手机再次轻微震动了下，她默了默，几秒后又掏出来。
不是张绪发的消息，是徐楠的消息。
【后天有什么安排吗？】
徐青橘吐了口气，回复：【去图书馆学习看书。】
早在她们开学第一节课，专业课老师就发了这个学期必读的书单。
整整三十本书，徐青橘才看完八本。
徐楠：【要不后天先别去了，后天是你表弟的生日，你去舅舅家玩玩】
徐楠的弟弟徐东，也就是徐青橘的舅舅，目前居住在岚京某个豪华别墅区。
徐青橘一想到那一家人就心累。
【我后天真的有事。】
徐楠：【你帮妈去送个祝福行不行？】
看见这句话，徐青橘泄气：【行。】
徐楠满意道：【我等下把钱转给你，你去商场给你表弟买个手办，他最近说了好几次了。】
说完，徐楠转了一千块过来。
徐青橘盯着那一千块钱盯了很长时间。
直到出租车停下，她才眨眨眼睛，把鼻酸压回去。
下了车，徐青橘看着熟悉的酒吧牌子，顿了顿，问姜乐：“不回学校吗？”
姜乐震惊：“刚刚不是说好来酒吧玩玩吗？”
“刚刚吃得太饱，脑子有点糊涂。”徐青橘笑着说，“不好意思。”
“我看你是困的吧，眼睛都有点红了。”姜乐说。
徐青橘顺着她的话来：“明天没课，正好可以睡一天。”
“也是。”
酒吧今天晚上也人满为患。
商大少爷开得这家酒吧在附近挺出名的，服务生不管男女，都是高颜值。价格也不贵，时不时还有乐队驻唱。
一进酒吧，陈婷跟孟辞明两个小情侣直接去跳舞了。
姜乐问：“要不要去吧台喝杯酒？”
徐青橘点头：“可以。”
林书意没说话，只点头。
吧台周围人不算太多，大概是因为今晚的调酒师没有她上次来的时候帅。
徐青橘点单依旧是看名字，她点了一杯“云外飞车”，就坐在一边等。
等酒的过程中，她点开微信把徐楠发的一千块领了。
退出和徐楠的聊天框，指尖在列表上下滑动了下，路过一个接一个的名字，她却没有任何想点进去的冲动。
因为倾诉没有任何用，找谁都没有用。
酒吧斑驳的灯光落在调酒师身后的壁橱上，被各式各样的玻璃瓶子切割成不规则的图形。
调酒师正在倒酒，玻璃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
徐青橘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调酒师的动作。
她眼睛在看，脑子却想着很多很多往事。
这些事情早就过去了，就像是她家楼下那家二手书店里很多很多老旧的书一样，时不时拿出来在阳光底下摊开晒晒时，总是有很多很多灰尘。
那些往事带着灰尘，翻开的时候，里面都藏着一把刀。
每次翻的时候都要在她身上扎一下，这种虚拟的刀扎人不疼，却让她耿耿于怀好多年。
如果没记错，大概是她七岁那年，徐楠怀疑方霆出轨。
那时候是夏天傍晚，靠近海边的城市，风里永远都带着一种咸湿的味道。徐青橘洗完澡，穿着一件黑色格子的小裙子，她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刚拿起吹风机就被徐楠叫过去。
徐楠坐在电瓶车上，挪开腿，让徐青橘站到前面去。
徐青橘红着一张脸，死活不肯上。
徐楠哄了几句就没耐心了，冷着一张脸，“你快点上来，不然我就走了。”
徐青橘只好小声说：“妈妈，我还没穿内裤。”
徐楠愣了下，然后说：“没事，天都快黑了，没有人会看你，而且你身上这条裙子还挺长的。”
大人要想做一件事，会用无数站不住脚的可笑理由来打败小孩。
小时候的蝉鸣声比现在要聒噪，夜晚的星星也比现在闪烁。
那时候手机还是笨拙的老式按键手机，短视频也尚未普及，人情比现在深厚，闷热的风里都是热热闹闹的闲谈声。
镇上的路边，散步的人随处可见。
徐青橘紧紧捂住裙子，电瓶车最后停在了一家理发店门口。
那家理发店是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开的，听说女人长得很漂亮，说话声音也软软糯糯。
徐楠不确定方霆到底出没出轨，只能站在外面看。
徐青橘站在一边，闷热潮湿的风往她裙子里钻，腿间空荡荡的。
理发店的灯牌红绿色交替，像只张牙舞爪的怪物。徐楠个子不算高，堪堪一米六，她站在台阶下面，努力踮起脚尖向里面看。
她的头型其实有点尖，这样的人脾气很大。她生完徐青橘后，就坐了十天的月子，身体受损，即便已经过去七年，她的身材也没有少女时期那么苗条，肩膀窄腰却很粗。
徐楠奋力地踮起脚尖，她只能看见昏黄的理发店里有重重人影。
明明徒劳无获，她却固执地看了好长时间。
“小姐，您的‘云外飞车’好了，请慢用。”
调酒师嗓音很磁性，骤然拉回了徐青橘的注意力。
她看着那杯蓝色的酒，点头：“谢谢。”
这杯酒入口有些涩，徐青橘闷头喝了几口，她放下杯子，起身往卫生间的方向走。
她才站起来走了一步，脑子忽然晕乎乎的。
她看着桌子上还剩半杯的蓝色酒。
突然知道这杯酒为什么叫“云外飞车”了。
是真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