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以毒攻毒（1/1）
这时。
那男子不再做任何遮掩，“既然宸王都说的如此直白了，我倒也没必要有所隐瞒，天璇国皇帝——凌桓，便是我！虽说天璇国已经一统西域，但诸国混乱，不是说一统就等于完全统一，就像东沧国吞并北穹国那般，事情远没那么容易结束，还需要好好整顿，故而，我离开天璇国的事情是隐秘。”
墨卿宸依旧冷冰冰的，“那些是你天璇国的内政，与本王又有何干，你们抱着诚意而来，邦交结盟，我们欢迎，但你们记住了，在东沧国帝都，我们为主你们为客，你妹妹说的话应该很清楚，不要在这儿有任何逾越之处！”
凌桓淡声说道：“看来，传闻非虚，适才是我唐突了，只是欣赏之语，并无其他用意。”
叶芸直接便对药老说道：“既如此，药老，你先带他俩去药庐，我等会就来。”
药老应道：“是。”便示意凌雪和那男子，“两位，请随我走吧。”
等到他们从这出去，叶芸看着墨卿宸，问道：“夫君是怎么断定他就是那天璇国皇帝的？”
“刚刚芸儿说凌桓的状况若不能解决，必死无疑时，凌雪的反应太过外露，若非是自己至亲之人，大可不必这般紧张，而先前不是派人去天璇国，当时前往的密探，在天璇国皇城逗留了一段时间，对于那边的情况也是稍有了解，据天璇国百姓口中所传，他们三兄妹在一统西域的大战之中，这凌桓是受伤了。”
“所以，夫君就确定了他的身份。”
“嗯，其实，无非就是在这凌雪的兄长和弟弟之间二选一做判断。”
叶芸忖度着，说道：“这凌桓不是一国之君吗？为何他也会参与征战？”
“西域三十六国，诸国混杂，要想一统西域，他天璇国必然是要费尽心思，身为皇帝，更不能免却，御驾亲征也是寻常。”墨卿宸凝视身侧之人，“只不过，这样的人，绝不简单，芸儿为他治病，总归是要多留个心眼，往后咱们就算与天璇国邦交结盟，皇兄也不可能毫无保留，留有余地，才会占据更大的主导地位。”
“夫君说的我都明白，不过，说实在的，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根治他的病症，以他现在的情况，活不了多久的，当然，我会尽力一试，而且，我也说了，这个过程十分难熬，很可能就是原本安安静静的等死，最后换成受尽折磨而死。”
“那，芸儿有几成的把握？”
“五成？”叶芸说出这话的时候，还是带着几分疑问，“反正事先我都和他们说了，选择权在他们，是死是活，这事儿现在是概率问题，我所做的只是选择一个有可能解决的法子。”
“芸儿打算怎么做？”
“以毒攻毒！”叶芸起身，“夫君，走吧，该过去了。”
墨卿宸点头，起身。
这边，宸王府，药庐。
凌桓、凌雪随着药老走了进来，凌雪看着这偌大的药庐内，琳琅满目的药材，还有那边赫然而立的丹炉，一进来，药的味道就混杂在鼻息间。
凌雪开口问着药老，“宸王妃也常常来这炼药？还是另有一炼药之处？”
“当然是在这儿，但，若不是新的药方，王妃是不会亲自动手的，一般就是叫我们来操作，王妃只在旁边指点。”药老对这儿并没什么好要去掩饰的。
“以你的资历，想必在东沧国，那也是非常资深的炼药师，除开身份不算，宸王妃竟然也能让你这样的炼药师心悦诚服，今日能亲眼所见宸王妃炼药，那可真是有眼福了。”凌雪顺口说着，“你觉得，此次，你家王妃有多少的把握？”
“凌雪公主问老朽，老朽怎会知道，王妃的把握，自是只有王妃知道，老朽可不敢胡言乱语。”
凌桓听着这话，看了一眼凌雪，清然一语，“不必多问了，耐心等着便是。”
此刻，在这宸王府，凌桓的身份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凌雪担忧的说道：“兄长，我只是怕，毕竟……”
“天璇国的事情我早就交代的很清楚了，有三弟在，我也放心的，成不成的，结果总不过就是和从前一样，死就是了，到时候这边之事你好生处理，回到天璇国，再好生帮衬三弟，如今天璇国主宰西域，咱们费了多少心力，你和三弟都清楚，就不用我再多言了。”
“兄长，我……”
“无妨，这不是还有一线生机，左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凌桓直截了当的说着。
正巧，叶芸和墨卿宸走了进来，叶芸也听到了凌桓说的话，顺着往下说道：“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就你这情况而言，确实是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我还是那句话，尝试与否，选择在你们。”
凌桓凝然一声，“我没那么多扭捏，选择一次就够了，何须再做选择。”
凌雪走到叶芸面前，神情紧张，“宸王妃，请恕我多嘴一问，宸王妃意欲所行之法，有几成把握能够让家兄恢复？”
叶芸自然不会把和墨卿宸说的答案给凌雪，淡淡的声音回答着，“没把握。”
凌雪：“这……”
“我想我的话应该很清楚了。”叶芸将凌雪的话打断，“还继续吗？”
凌桓定声说道：“当然继续，不知现在要做什么？”
叶芸未说话，而是示意他们跟过来。
他们跟过去，只见眼前一方区域内，层次分明的摆了许多的器皿，一靠近，总觉得有些阴冷血腥气渗透过来，让人毛骨悚然。
叶芸对药老说道：“药老，取个干净的药碗来。”
药老端着那白玉碗站在一旁，“王妃。”
对此，叶芸丝毫不含糊，伸手抓住凌桓的手腕，拾起在旁边的一柄匕首，都还未等人反应过来，一道鲜红的伤口划开，掌心鲜血不断的流出。
凌雪站在她兄长身旁，满面诧异，“宸王妃，你这是做什么？”
凌桓抬起另一只手拦住凌雪，众人的视线都落在那碗中接着的鲜血上，血液根本不似寻常之人的血是鲜红之色，这碗血，透着暗黑之色。
叶芸瞧着差不多了，就将凌桓的手腕松开，把药老手中药碗端过来，“给他包扎一下。”
“是。”药老叫药童过来给凌桓包扎，他则随在王妃身边，“王妃这是要尝试以毒攻毒之法？”
“药老看着这碗鲜血，觉得这毒入血液的剧毒，可能配置解毒的解药？”
药老摇了摇头。
墨卿宸立于叶芸身边，“他这血完全就是一碗剧毒。”
叶芸一脸轻松，点头说道：“确实如此，所以，我诊脉的时候就和他说了，他就是一将死之人，估计偌大的西域，所有的药师也是同样的说辞。”
凌桓掌心的伤口包扎好后，也跟了过来，“刚才听到他说，宸王妃是要用以毒攻毒之法？先前在天璇国的时候，也有药师尝试过，但……”
“但根本就没有用，他们所用的毒，一进入你体内，瞬间就被吞噬干净，反而还让你身体产生新的不适。”
“没错，所以，他们再不敢用此法，不知宸王妃是要怎么办？”凌桓询问道。
叶芸没做解释，伸手直接打开眼前最近的一个器皿。
在这儿的人，谁都是有见识的人，上战场，什么血腥场面也见过，但看到那器皿内的场面，还是有几分惊愕，器皿内，蜈蚣、毒蛇、毒蝎、毒蛛、蟾蜍，互相厮杀，那条毒蛇和毒蛛的尸体已经有些面目全非……
凌雪头一个有些没受住，微微往后退了几步，“宸王妃，你这些是做什么？”
“当然是优胜劣汰，这只是一阶。”叶芸指着这第一排的所有器皿。
凌桓看着最里边那一排，“所以，毒性最强的，是在最里边？”
“没错，我说过，你这状况，让我来治，过程会很难受的，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当然不会，宸王妃说要怎么办便是，我自会照做。”
“不急，你先到一旁静候就是，需要做下一步的时候，我自会叫你。”叶芸端着手中那碗血，用那碗中的白玉勺舀着一勺血，淋入那器皿内，当那‘毒血’浸染在器皿底部，逐渐散开时，那里头的毒物瞬间四窜开来，各自缩在一角。
药老在旁一脸惊讶，“这些毒物被挑选出来，本就是剧毒，更何况它们还厮杀一阵，这毒性更强了几分，竟然会被这血影响至此！这个人现在居然还活着。”
“他吃的凝元丹和破毒丹也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再加上他自身内功强悍，可以起到压制的作用，当然，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叶芸说着，则继续到第二排，药老依旧在旁边帮衬，结果还是一样，只得继续往下……
凌雪紧挨着凌桓，心里面有些打鼓，看向那边的叶芸，忐忑的说道：“兄长，她那些简直让人瘆得慌，炼药师之中有这样的吗？”
“据说炼药师之中，有一种毒师的存在，宸王妃说的没错，优胜劣汰。”凌桓倒是十分淡定，甚至于觉得，在此他看到了解决的希望，“耐心点，若是此行不能解决，我终是必死无疑，尝试的结果如何，总该是要试过之后才能知道。”
“嗯。”凌雪也只能是点头应着，顿时间就沉默不语了。
这里，叶芸从第一排到了第五排，虽说，那里头的毒物不受影响，但也没能完全压制，这第六排的器皿内，可以说是她筛选这些毒物留下的毒性最强的毒物，当初她对毒师那些颇有兴趣，所以也来研制一二，也就让药老帮她捣弄了这些来。
药老站在那儿，“王妃，他这毒血的毒性果然强悍，只是用这第六排内的毒物，会不会他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这可不在我考虑的范围内，前面那些根本压制不住，过程痛苦，甚至死在这被折磨的过程中，我都和他提前说明。”叶芸将手中的药碗递给药老，“你去叫他过来吧！再去取一枚护心丹。”
在药老走开后，叶芸垂首看着那器皿内的毒物，叹了一口气，“我好不容易弄了这么久养出来的，今天就要没了，唉！”
墨卿宸听叶芸这话，微微皱眉，“芸儿在这儿养了这些，怎么都没和我说起过？”
“夫君一向不是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我也没插手多少，只是将法子告诉药老，让他着手在办而已，正所谓是良药可以治病，毒药也可以。”
“你总是有理。”
“那是因为在这方面我是专业，夫君你说是不是。”
“是，这方面芸儿说什么便是什么，旁人反驳不了你。”墨卿宸笑了笑，“芸儿不是要取出这里头的毒物来炼药？为何还叫他直接过来？”
“炼药太麻烦，而且炼药需要配药，他体内的毒，情况不明，谁都说不准配药炼制出来的药会不会出现新的状况，毕竟我也不知道，他这血液内的毒到底有多少种，倒不如让他把手伸进去，不是更直截了当！”
墨卿宸也没去多说，而凌桓和凌雪走了过来。
“宸王妃这是可以开始下一步了？”
叶芸见药老过来，接过药老递过来的药瓶，“这是护心丹，吃了吧。”
凌桓没有丝毫的迟疑，一口吞下。
“接下来把衣服脱了吧！”叶芸一脸淡然，“把上衣脱了，方便我观察。”叶芸随即说下去，“然后把那只被我割破的手伸进去，我说什么时候拿出来，你什么时候拿出来。”
凌雪一脸惊恐，想到前头自己看到那器皿内的那些毒物之间的撕咬、残杀，“宸王妃，这法子是不是太折磨人了，就不能炼药？”
凌桓在叶芸未开口前，就道：“宸王妃说了，我照做便是，不必多说其他。”
“那就开始吧，别磨蹭了，我这也是给你个痛快，所谓是早死早超生，要是没死成活了过来，那就恭喜你了，接下来几十年，你能回去继续做你那高高早上的皇帝了。”叶芸玩笑着说道。
墨卿宸听到叶芸这玩笑话，不由得笑了。
凌桓也是一笑，“确实，早死早超生。”随后，他便照叶芸的话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