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剑州诡事（1/1）
“怜我”是柄细长硬剑，现在就在九山手上。
他把长剑抱在怀中，默默的坐在萧家的院子里休息，他在等黑夜。
萧家的许多家丁都已被遣散，虽说地板上许多碎叶，灰尘，整个府中略显萧条，但难得的安静更容易让九山冷静。
他现在已经武道四品了，如果单论轻功，则不弱于武道一品。
而剑州谋划萧家的人不会超过一品，因为到了武道传说和武道一品又何必再为难一个富户呢？
九山甚至估计施法的只不过是一个结丹，或者筑基术士。
.....
长河渐落，夜已至深。
九山动了。
九山对剑州城的大小，规划就和对自己的掌纹一样熟悉。
能对萧家动手的只有十几家，而算上城中官吏，不会超过二十家。
一家一家找就行了。
把有修士的家族找出来，一家一家排查，最后找个雨夜或者黑夜，灭门就是了。
天黑彻底，此刻乌云掩去繁星明月，四下只有打更人和宵禁官兵的脚步声，除此之外，剑州的长街上再无他音。
九山踏瓦飞驰，不断穿梭在剑州的各个角落。
在一股坊市的拐角，九山落到巷子里，隐去身形，紧收心脉。
方才九山只是看到一处洁白的衣角，但九山确定，自己已经被人跟踪了。
这不可能，剑州城内，除了山上人之外，谁还能比自己熟悉剑州？
九山心头怒道：“娘的！一年不在中南，不想又出豪杰！”
“敢问足下可是东海琉璃弟子？孑然连皎好友？”
一个声音从九山身旁传来，声音直透九山心湖。
九山不敢偏头，是谁？连自己的老底都掀了！
巷子里，九山看到旁边有个垒起来的柴堆，自己应该能接力上去。
但就在九山刚要踏上柴堆的时候，却已经有人落到了柴堆上。
是一个青衣儒袍秀士，面如冠玉，容颜清逸，身姿峻拔。
就是眉毛有点好看，带一点媚的那种好看。
九山回忆不出她是谁？按理说自己如果偷过这女子的东西，应该会对这副面容印象深刻。
这人头戴四方平定巾，腰围白玉大带，脚踏云纹薄底快靴，大袖垂落未束，腰间还有一颗闪闪发光的夜明白玉。
好一个富贵书生，锦绣才子。
但在九山眼里，这人却是个十足的高手。
九山擦了擦鼻尖的冷汗。
九山拱手道：“不只是哪路豪杰，敲出来了九山的跟脚，我未至金丹，如今可是山下人。”
九山想用山下人的身份来压制对方，看对方这身法穿着，多半是个修士。
可谁料对面这书生长拳横出来，虎虎生风道：“巧了！我武道三品，也是山下人。”
九山咽了一口苦水，道：“可我有龙宫跟脚，我是山上人。”
这青袍书生笑道：“不逗你了！我是孑然宗连皎的...连皎的师弟。”
九山长舒一口气，拱了拱手道：“东海龙宫九山，见过..你叫什么名字？”
这青袍书生眼睛转了转道：“我叫泉溪，泉水的泉，溪流的溪。”
九山点了点头道：“泉溪师兄好！”
“不知这良夜时分，泉溪师兄堵我作甚？”
泉溪道：“剑州董家的小怜便是我救的，如今她已拜入我..我师父的名下。”
九山疑惑道：“泉师兄讲话喜欢口吃？”
泉溪道：“我是北原人，那里的方言与大盛不太一样，我怕你听不懂，所以..所以讲的认真一点。”
九山笑道：“江湖儿女，何须如此，我今夜正是来袭杀迫害董家之人，但找了一个时辰，却是一无所获，不知泉兄可有眉目！”
九山抖了抖手中的怜我长剑，长剑青锋凛凛。
泉溪叹了口气道：“我刚送小怜回家，在她家布置了一个阵法，先放饵，听萧家家主说你出来了，我就赶来看看。”
九山疑惑道：“泉兄不是武者吗？还会布阵？”
泉溪又笑了笑道：“毕竟是山上人，我师父给了我点秘宝，秘宝！”
九山拱了拱手道：“孑然宗果然好手段，等等我还有一半的高门富户没有窃听，泉兄陪我一同可好？”
“也算互相借个臂膀。”
九山又问道：“诶！泉兄，你是怎么知道我是九山的？”
泉溪呆了一下，道：“额...我听萧家家主说道啊！”
九山又道：“不是，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泉溪笑道：“听连皎说九山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在黑夜里，我一看道有个帅哥，就知道是你了！”
九山笑道：“好说好说！我气质不太行，比不上泉兄的温文尔雅，胸藏锦绣。”
九山再次越上房顶，对泉溪招了招手道：“泉兄，上来，咱们去剑州首富罗家家里看看！”
泉溪点头答应，身姿宛若同矫健飞鸟一样，跃上了房顶。
二人一齐消失在了远处的夜幕之中。
.....................
罗府外，二人一起落到罗府高院的房梁上！
九山心道：“这青袍书生功法脚步确实好，不说有招式在里面，就说脚步极其自然，扭转腾挪身若无骨。真是个轻功大家的好苗子！”
‘“难怪说魔宗多秘法，果真不虚！”
九山刚要对泉溪说自己的计划，二人分两头查询。
却看泉溪眉头一皱，直直向罗府内的一间颇大的精致厢房掠去。
罗府很大，面积已经到了大盛规定百姓建筑的极限，而各种暗室和高楼则又帮助罗府增添了很大的面积。
九山不清楚泉溪是不是要去那间厢房，只好在他身后跟着。
泉溪青袍飞舞，最后在这间厢房顶上落下。
他回头，对九山指了指这间厢房，示意九山跟上来。
九山轻声道：“下面是？”
泉溪道：“没岔子的话，底下房间的修士就是对董家动手的人。”
九山问道：“几品？这修士不尊山上山下规矩吗？也不怕破境时候的天劫？”
泉溪道：“这档子人只想人间逍遥，活过百年就算赚，哪敢渡劫破境？”
“不会超过结丹。”
结丹约莫武道二品。
九山看向泉溪道：“你我有把握拿下他吗？”
泉溪点了点头道：“你打头炮，我来偷袭！”
九山道：“就看泉兄的手段了！”
九山跃到青石板的地上，怜我长剑在九山手里抖擞，长剑发出清脆的声响。
“匪类！开门速死，留你全尸！”
门内点起灯火，烛影摇红。
屋子里发出女儿的尖叫和男人的怒吼，九山还在疑惑泉溪是不是抓错人的时候，大门开了。
一个不高的白脸瘦汉赤膊出来，手上还拿着拂尘。
他怒道：“小辈！夜里来寻死吗？”
九山不会剑法，但他长剑作刀势，朝着道人砍去。
但九山长刀还没落下，这道士刚凝结起来的灵力就已经散去，他也倒在了地上。
正巧这一倒，刚好避过了九山的剑锋，九山一剑刺空，便再补一刺。
倒在地上的道士被九山刺破喉咙，流出血来。
九山问道：“泉兄，你用的是什么秘术？居然能让这厮直直倒下！”
泉溪摸了摸头道：“也不是什么高招..你看，他脖颈后面有根细针，我刺中了他的大穴。”
九山俯下身一看，他脖颈上还真有一道大穴。
九山问道：“萧家之事，是这人为首恶，还是罗家一同犯事？”
泉溪道：“我问问。”
见到泉溪突然抬头看天，九山疑惑道：“你问谁？”
泉溪忙道：“我问,,问屋内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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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女子也说不出什么东西来，不过泉溪却说是两人一起谋划的，目的就是为了侵吞萧家的家产。
九山想到也是！自己玉蝠的恶名早就传遍中南，难道真要一步一步调查，怜我长剑逼到罗家家主身上的时候，也容不得他不说实话！
随后，九山捉出罗家家主砍了，又戳废几个罗家的年轻好手，便和泉溪略远而去。
泉溪不解道：“你不是要灭门吗？怎么不杀干净？”
九山笑道：“家主没了，年轻好手废了，这偌大的罗家，过不了半年也要倾覆，现在的罗家就是一道肥肉。”
泉溪点了点头道：“确实，还少造杀孽。”
九山笑道：“而且谁也想不到玉蝠会用剑，我在中南一带的名声本来就是不沾血，不然你以为没有一品二品的高手来捉我？”
“他们都是捉而不追，追而不捕！”
泉溪点了点头笑道：“可如今你确是沾了！”
九山道：“那罗家家主不该死？他不死，我心中有障，到时候渡传说武者劫，你来替我抗雷？”
二人一齐大笑。
九山道：“接下来如何？萧家的人估计还在睡，此刻天又未亮，不如你我二人去窃香窥玉如何？”
泉溪疑惑道：“什么意思？”
九山看着泉溪木讷的神情，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算了，剑江里的鱼多，我今早钓的都放了，不如咱们去江里整几条游鱼烤来吃？”
泉溪虽不想吃东西，但看着九山的兴奋模样，却是难以拒绝。
二人来到江边，此刻天空微微明，二人都看清了对方的面庞，九山揽着泉溪的肩膀道：“泉兄，你是我行走江湖以来，第一个见到的这么俊俏的人，都快和我一比了。”
九山把嘴巴凑到泉溪耳边小声说道：“告诉你个小秘密，我有很多次实在逃不掉了，就跑去大户人家的小姐房里，他们看我这般俊俏，多会帮我藏着！”
泉溪此刻脸颊飞红，她把九山推开，脸瞥向一边。
九山疑惑道：“嘿！你这小子！说你帅你还脸红起来了，北原人真是奇怪！”
九山此刻已经开始脱衣服了，他边脱边说道：“泉溪兄弟，我泅渡潜游的本事也是高绝，怎么说，咱们一起下水摸鱼？”
泉溪却是摇了摇头摆了摆手道：“我...我北原人，不会水！”
九山笑道：“你我都是武者，三四品的实力，一下水就能学会，来咯，这剑江江水内，我比剑州城更熟悉！”
“你要是信我，我能直接带你去道云州去。”
泉溪笑道：“九山...你游吧，我去生火....等等烤鱼！”
九山叹了口气道：“好吧！”随即翻身入江。
九山真的如游鱼一般在江内游弋，泉溪颇为担忧的看着水里头的动静，但泉溪只感受到了江面上悠悠的水流。
等了好些时候，泉溪见九山还不下来，内心有些焦急。
突然，泉溪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刚打算下水，靴子刚碰到江面，但却看一张乐呵呵的笑脸冒出了水面。
九山此刻正在大口的呼吸，他游到江边，对泉溪笑道：“方才水里有只老黑鱼成了精，说湖底有秘宝，我哪信它的鬼话。”
“要是真跟他去了，我多半要成了剑江底下的水鬼，到时候泉溪兄可不要多在剑江上面逗留，我怕我思友心切，把泉溪兄拉下来叙旧。”
九山爬上了岸，他露出他精壮的身子，饱满有力的肌肉出现在泉溪的眼中，他脸又红了。
九山皱了皱眉头道：“泉兄，你...你们北原人为啥看到这都脸红啊？”
泉溪咳嗽了声道：“我是武者，脸红是我阳气盛，你看天边欲晓，这不是朝霞刚出吗？太阳照的。”
九山点了点头道：“我不管，反正你读书人，你说得对！”
九山用从水里拖出一条极长的黑鱼，约莫一个小姑娘这么高，黑鱼的头被一剑刺穿，现在还在不停冒血。
泉溪指了指九山拖出来的鱼，问道：“这便是那条黑鱼精？”
九山点了点头道：“他在海里像仗着水势，硬拖我深潜，我不愿，这厮居然开始凝结术法，还好它道行低微，被我一剑戳死。”
泉溪喃喃道：“也不叫我..”
九山笑道：“这不是看你不愿下水吗？而且当即不杀，它一溜烟就没影了。”
九山提起黑鱼，拖到岸边，看向泉溪道：“柴火捡来了吗？”
泉溪摇了摇头。
九山道：“那我便先杀鱼，咱提着鱼去萧府，一是府上有火有佐料，而是这成了精的怪物，也能给小怜补补身子！”
泉溪道：“好！我来杀鱼吧！”
九山刚想拒绝，却被泉溪抢过黑鱼和怜我长剑，她径直走向江边。
在九山看不到的地方，黑鱼原本鲜活的眼睛眨了眨，随即黯淡无光了下去。
泉溪捏了捏黑鱼的脑袋，小声道：“还想拼死拉人下水？你修行不易，好好上来我便放了你，可你心术不正，居然要用炼魂之法！”
九山看泉溪来来回回半天没弄好，便走上前去笑道：“我来杀吧，你们北原有大江吗？有鱼可以吃吗？”
泉溪点了点头，把手上的剑和和鱼递给九山。
二人的手不经意间碰到了一起。
九山边杀鱼边道：“喂，你的手好柔啊！”
泉溪有点生气道：“你..”
谁料九山又道：“你叫我声师父，我把我的盗术传给你，你这般细柔的骨头，最适合作梁上君子了！”
泉溪拍了拍九山道：“谁要做你徒弟，谁要做小偷啊！”
九山极为利索的取出鱼鳃，拔出鱼牙齿，就在九山长剑往下切的时候，突然在黑鱼府中出现一个硬物。
泉溪判断道：“这鱼肚子里有东西，刚吞下去的！”
九山放下怜我长剑，从把这巨大黑鱼的嘴撕开，撕到一半，鱼腹内一道耀眼夺目的光华涌出。
光华照到水面上，在水面上形成了琉璃玛瑙一样绚烂颜色。
泉溪惊呼道：“鱼玑珠！连皎有救了！”
九山虽不知道泉溪说的什么，但他把这颗颇大的珠子从鱼腹里掏出来，放在水里洗了一洗。
九山递给泉溪，笑道：“想来这黑鱼应该就是吞吃了这般灵物才化作妖精！”
泉溪接过鱼玑珠，摇了摇头道：“是它化作妖精才有的这般灵物，它这模样应该是刚刚成精，不想你我真是幸运，能在此处遇见鱼玑珠，如果不是你方才杀了它，这妖怪假以时日必将成为大妖，为祸一方水域！”
“自古以来，成为尝苦境界的大妖的鱼类，都有鱼玑珠！”
九山脑海里想到了自己曾经送项链的那个不周妖王，她原身好像也是鱼，不过她漂亮多了，不知道她有没有鱼玑珠。
九山问道：“那泉兄你方才说要救连皎是什么意思？”
就在泉溪要说话的时候，剑江水面上突然冒出了个硕大龙虾头。
龙虾两条长须猛颤，向九山二人释放出滔天妖气。
九山被这滔天妖气吓得手上长剑都拿不稳，而腿软脚软，却也跑不开身。
泉溪摸了摸九山的肩膀，九山惊惧的身体顿时好了一些。
而这大龙虾并未化作人形，他大声道：“鱼玑珠放下，饶你二人性命！”
泉溪却是没有理会这只大妖，她拍了拍九山的肩头道：“九山！你看那边的水面上是什么？”
泉溪往远方指去。
九山抬眼望去，泉溪却是在九山后颈点了一下，九山晕倒倒地，落在江畔。
而这龙虾看泉溪不理会它，内心极度躁欲，它正想走上前来的时候。
泉溪却变了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