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大战（1/1）
“该死！姜明你胆敢一个人独吞道源。”
“抓住他，本尊一定要扒了他的皮点天灯，把他的魂魄囚在九幽烧上万万纪元。”
“别废话！姜明，把道源交出来。超脱契机不可能任由你一人独吞，难道你想同时和吾等一起开战吗！”
这里是虚无的边荒，此时数道流光闪过。
最前面的流光通体金黄，流光内是一身穿灰袍的男子，只不过此刻长袍破烂，胸腹间赫然有一拳头大小的伤口，贯穿了前胸后背，甚至能看到仅剩的半边心脏还在顽强的跳动。
其周身也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或拳印，或剑伤，或神通所留的痕迹，甚至还有不少兵器碎片插在身上。
左脸大半被毁，伤口深可见骨，连眼球也半挂在眼眶外。宛若一副地狱恶鬼的模样。
尽管如此姜明也丝毫不理身上的伤势，依旧向前飞遁，只是独目些许阴冷，右手紧握着一把血色断剑，左手托着一个蒙蒙亮的光球，乍一看光球内却是有星河倒转，无量道则涌现，欲将世界归于混沌，又显现出开天之相。
姜明不时抬手挥动断剑发出剑气阻挡跟近的流光，一边炼化着手中的光球，随着时间的推移，光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见此情形，姜明神色微动，目光中也蹦出一丝惊喜。随后侧头看向后方的追赶的流光群，神色又恢复了冷冽。独眼中散发出残忍的目光，欲择人而噬。
此时，跟着最近的一道银色流光里，一名虬髯大汉神色一动，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脸色顿时难堪了起来，只听祂神念传音道：“快，这厮不知用了什么法，道源已经开始被他炼化，必须尽快杀了这厮，一旦道源被他彻底炼化，无尽岁月的苦等只能徒做嫁衣。”语毕，他竟是燃烧精血提升速度快速向前方追去。
“什么，此子安敢。”
“别再留手了，必须立刻杀了他。”
“一起动手，速斩此僚。”
数道或惊讶，或愤怒，或冷漠的神念从后方跟近的流光群里传来。如果说先前祂们一个个想的是在这封闭的虚无之中慢慢耗死前面的姜明，那在听到虬髯大汉的传音之后祂们则乱了方寸，纷纷开始跳脚，祂们怎么也想不到道源这么快就能被炼化。
虬髯大汉首当其冲，燃烧精血配合秘法，瞬息之间便来到了姜明的前方，截住他的去路，后面的流光群也迅速散开围了上了，将姜明的退路也给封得一干二净。
“姜明，交出来吧，不然尔今日必定寂灭于此。”
姜明见进退无路，索性驻足，身形转动，猩红的独目扫视着围堵在周围的五道身影。
“姜某手中之物，从来没有轻易交出的道理。”
“想要？可以，那今日诸位中挑出两位随本尊一起寂灭即可。”
姜明抬起手中断剑一一指向几道身影，最后残锋停在了虬髯大汉的身影上。
“还是说，擎宇道尊要舍己为人，自行寂灭，将超脱的契机拱手相让？”
听闻此言，被唤为擎宇的虬髯大汉不为所动，又不是第一次认识姜明，对方那张利嘴简直就是唇枪舌剑，满嘴歪理在其未成道时就闻名于世。挑拨离间，煽风点火更是家常便饭。
“废什么话，先夺取道源！”
苍老的声音响起，一道身影散去体表的流光，向前踏出一步，冷漠的开口道。
姜明闻言转过头，轻蔑一笑。
“太苍，你老糊涂了。上一次斩你，这才复苏多久，当真是还想再寂灭一次么。”
太苍脸皮一抽，隐下目中一丝恼怒的情绪，垂下眼皮。
“今日剩余的五位道尊都站在你对面，所以无人会陨落。若真要有一个陨落的，那只会是你。”
“交出道源，这东西不是你能独吞的。”
姜明神色阴沉，太苍说的没错，同境界一对一厮杀他当然不惧这其中任何一位，但是若这五位一起上，即便是他也要饮恨当场。
若是今日在此陨落，即便复苏归来，那这丝超脱契机也与他无缘了。但若是将东西拱手相让……
嘭～
一道银白色的匹练犹如天刀划破空间，各种法则流动，径直打向姜明。
“太苍，你这老东西……”
姜明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反手甩出残剑斩断袭来的法则匹练。停止炼化道源，随后将其塞入胸膛上被贯穿的破洞里。
混战一触即发，擎宇道尊挥动双拳，与姜明展开近身肉搏，一双拳头雷光涌动，一道又一道的电弧炸裂，姜明与之对碰的双拳也是一片焦黑，不少地方露出骨茬。
除了要和擎宇搏斗，姜明还要随时防备来自背后其余几人的背刺，虚空中不断有各种攻击杀向姜明。
只是渐渐的，原本都打向姜明的攻击，开始慢慢发生改变，时不时还有一些也落在了擎宇的身上。
一阵哗啦啦的碰撞声响起，虚空中，一根根闪耀着幽光的秩序神链洞穿虚空向着交战的二人绞杀过去。
“擎宇，你们这结盟也不怎么样嘛！”
姜明后撤半步，避开拳锋，随后抓住临近的神链一把扯断，缠在手上，又与擎宇的拳头对轰在一起。
擎宇与其对碰了数拳过后，挣脱捆在身上的神链。
道源只有一份，即便从姜明手中抢来，他们其余五人也需要做过一场才能确立归属，所以现在能多损耗其他人一分实力，那稍后争夺便多一分胜算。显然，背后的几人都有这种打算。
擎宇瞥了姜明一眼，转身向着后方施展神链的身影杀去。
姜明也停下手，看向了正在和别人斗法的太苍，手中凝聚出一副天弓，拉开弓弦，澎湃的法则涌动，一只金色箭矢浮现。
“古葬，欺负个老东西算什么本事，可敢吃我一箭！”
弯弓搭箭，姜明一声大喝，话虽如此，但箭锋偏偏指向了太苍，刹那间，姜明连射九只箭矢，封死了太苍所有的退路。
箭矢触及到太苍二人交战处便轰然炸开，太苍急忙闪躲，避其锋芒。没料到姜明已杀至身后，只能仓促应敌。
就这样，六人时而各自为敌，相互攻伐。时而三两结盟，共同御敌。
“够了，姜明，是时候送你上路了！”
太苍立身大喝。不知不觉间，又回到了刚开始的局面，姜明又成了孤家寡人。
擎宇太苍等五人竟然联手打出一道攻击，汹涌澎湃的法则如江海波涛般瞬间席卷了这一片虚空。
姜明展开法力撑起护盾死死顶住落下来的攻击，犹如风暴中的断梗浮萍，眼看护罩即将破碎，姜明独目中的神色愈发阴狠。
“既然各位这么想要，那就都给你们！”
姜明心神一动，混战中被磕飞的断剑被极速召来，噌的一声自姜明后背的破洞处贯穿而出，顶着一颗光球极速向上爆射而去。
“不！”
“姜明住手！！”
“好大的狗胆，速速停下！”
众位道尊看清姜明的举动之后顿感不妙。五位道尊的合力一击，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挡，轻易便能磨灭诸天万界。
道源固然算得上一件珍宝，但他们其中任何一位都能随手摧毁它，更别说五位的联手一击。但他们需要的是藏匿在其中的超脱契机，一但道源被摧毁，藏匿的超脱契机消散，那这无尽岁月的等待将化为泡影。
众道尊拼着反噬的危险强行收回攻击，可却为时已晚，断剑顶着光球已然与尚未收回攻击对撞到了一起。
一瞬间，整片时空都停顿了，光球依然毫发无损，众道尊的攻击也被定在了原处，此处虚空被强行封锁了起来。
“快收，控制不住多久！”
秩序神链游动，将这片虚空捆得密不透风，竟是直接将此处的空间截断，将其从大宇宙中剥离了下来。
咔嚓～
还未有所行动，一声清脆的声音已然响起。
众道尊脸色狂变，此刻的姜明已经握住了剑柄，迎面捅了上去，平衡被瞬间打破，几声脆响过后，道源直接炸开。
众道尊的攻击裹挟着滔天的法则浪潮，瞬间湮灭了此处，身处攻击中心的姜明伸手摄住数块道源的碎片，抬头望向杀来的几位，收回护体金光，将剩余法力全部注入断剑，向着几人用力一抛，随后便被席卷而来的法则浪潮吞没。
断剑破开法则形成的波涛，无声无息间便冲到了擎宇道尊的身前，穿胸而过后便寸寸断裂当场炸开，碎片四处崩飞，射向其余道尊，阻拦他们的脚步，其中带着剑柄的那截更是命中了太苍道尊的头颅，插在了他的天灵盖之上。
擎宇道尊面无表情的盯着前方逐渐平息的法则浪潮，完全无视了断剑贯穿造成的伤害，片刻后，法则之力散去，其余几位道尊也围了上来。
“姜明呢？陨落了？”
太苍开口，头上满是血迹，头顶一个窟窿眼正在不停往外些红白之物。
“消失了！”
擎宇招手，一道道流光飞来，汇聚在他手中，组成了一个残破的光球。
“果然有超脱的气息，难怪在我们合力一击下也只是碎而不毁。”
“少了如此多的碎片，难道让他逃了？”
太苍盯着少了大概三分之一的破碎光球，还是不太能相信姜明能在他们联手的情况下存活。
“不，不是消失，是消散，感应不到他的道了！”
“什么！”
“不可能！！”
数道惊呼声响起，这结果太令人惊骇了，道尊之能，超乎想象。即便陨落也会从破灭与劫难中重新归来，哪怕同为道尊也只能压制复苏归来的时间，也无法做到去磨灭另一名道尊的道与法。
如今在他们的感应下，姜明的道确实已经消散，一点残存的痕迹也没有了。
“不止，道果显化的命阳也消失了！”
擎宇以掌为刀划破空间，露出一方古朴苍老的大界，天穹上高悬一轮金黄的大日，除此之外，在其周围同样存在着数轮不输金黄大日的紫阳，可原本应该是六轮的紫阳，现在却少了一个。
“不可能！”
“命阳是天地烙印，就算寂灭也会一直显现，怎么可能消失。”
如果说先前他们还认为姜明可能是用某种方法将自己的道藏匿了起来，那命阳的消失则让他们无比困顿。
“不行，我不相信他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若是消失，那剩下的道源碎片去哪儿了！”
太苍同样撕开空间，一条长河源源不断的奔腾，前不见头，后不见尾。
“搜，翻遍整条岁月长河也要找到他的踪迹！”
几位道尊对视一眼，纷纷点头，一步跨出，来到长河上方散开神念，一念间长河沸腾，整片古史都在颤栗，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在他们念头的笼罩下。
这是前所未有之事，五位道尊同时探查岁月长河。古今未来所有的生灵都不由自主的匍匐在地，仿佛某种规则在限制他们的行动，让他们只能浑浑噩噩的在地上瑟瑟发抖。
片刻后，几人收回神念，面色皆是凝重，太苍手掌一拂，沸腾的长河瞬间平息，那些岁月中浑噩的生灵也清醒了过来，但却遗忘了刚才所发生的事。
“没有，一丝气息也没有！”
“还能躲到哪儿去，难道还超脱了不成！”
览遍整篇古史，在五位道尊的搜查下，就算姜明遁入时光深处，也逃不出道尊的神念感知。
但几番探查下来，他们也只看见一种结果，就是姜明被法则浪潮吞没，之后便再也没有姜明的任何气息。
“无妨，姜明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擎宇沉默片刻，扣下一枚道源碎片，在指尖细细摩挲。
“就算他躲得再深，只要剩下的道源碎片还再他那里，我们总会找到他的。”
擎宇屈指一弹，道源碎片被分成五份，落入几人手中。
“碎片里还有超脱契机残留的气息，我等各自一份带回去炼化。”
“三劫之后，再回此地，共同推演剩余碎片的位置！”
“到时候再看姜明玩儿的什么把戏。”
众道尊接过碎片，相互点点头，动身离开此处，他们也需要疗伤。
刚才相互攻伐的时候众人都受了不小的伤，最后更是被姜明阴了一手，虽然不致命，但需要花时间去清除伤口中蕴含的道尊意志，否则这伤口便无法愈合。
随着道尊们的离开，这处虚无之地很快又恢复了永恒的寂静与空洞。
而方才擎宇展示的那方天穹上高挂紫阳的苍老古界，此刻界内的众生却是陷入了惶恐不安的地步。
天穹上那亘古永存万劫不灭的六轮紫阳，此刻竟然消失了一轮……
“天呢…是哪位圣尊的命阳…”
“莫非有道尊遭劫了……”
无数长眠的老怪物都从沉睡中醒来，那种源自灵魂的颤栗让他们的内心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