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降临（1/1）

那蛟蛇见被掀飞的几人突然转身逃跑，立刻便锁定了他们的身影，一声嘶吼便游动身躯向前杀去，但白灵身形一闪，手中的子母双剑连续几个突刺吸引住了蛟蛇的仇恨。

而姜穹阳的烟雾弹刚好炸开，一下子干扰了在场所有生物的视线，只能凭灵觉进行战斗。

三息，尹文仲三人的身影已跃至洞外，消失在雾瘴之中。

五息，姜穹阳几个连跳来到洞口，反手挂上几颗手雷在洞口上方，随后飞速逃离。

七息，白灵吃力的抗下蛟蛇的甩尾，嘴角溢出血迹，不敢恋战。施展身法一跃而上，跳出洞口。手中丝线一勾，一声巨响过后，姜穹阳留下的手雷被引爆，震落的碎石随即将洞口掩埋，白灵的身影也在几个闪跳间消失在雾瘴中。

十息，又是一声巨响，乱石纷飞，一颗狰狞的蛟首破开被掩埋的洞口，巨大的蛟身游出洞外，在原地张嘴吞吐了几次蛇信之后，认准一个方向追了出去。

二十息

三十息

三分钟

五分钟过后，洞口不远处的一堆乱石翻动，一道身影从石下站起。

姜穹阳起身眺望蛟蛇离开的方向，确认安全过后，再次飞速进入洞内。

洞内依旧烟雾弥漫，姜穹阳仔细辨认着方向，不一会儿回到了先前采摘蛇母草的地方。

“老师，你确定没看走眼？”

姜穹阳一边谨慎的扫视四周，一边低声开口。

“往左七步，再向前十步，顺着那条裂缝下去！”

“说过多少次了，老夫纵横三界十万载，虽算不上战力无双，但要说见闻这一块儿，三界加起来也没几个够老夫打的。”

姜穹阳脑海里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指引着姜穹阳的行动路线。

“嘿嘿，弟子这不是想确认一下嘛！”

姜穹阳笑了两下，交谈的这位自称‘青木老人’，至于为啥会在他脑海里，还得从十多年前说起。

那时候的姜穹阳还是个几岁的孩子，还处在大灾难跟着家人东躲西藏的日子。二人相遇很是俗套，年幼的姜穹阳意外捡到一块玉璧，然后又意外将头磕破，玉璧染血，二人就这样相识。

由于只剩魂体，所以青木老人长时间都处在沉睡中，二人的交流也很是有限，这么多年来姜穹阳也从只言片语的交谈中得知了一些青木老人的身份，之后二人也以师徒相称。

“幸亏这次我苏醒的时间刚刚好，不然这东西还真让你错过了。”

姜穹阳闻言双眼亮着精光，舔了舔嘴唇，照着指引的方向走过去，不过十余步的距离，几个呼吸便到了。

入眼处是一道不足一人宽的裂缝，一路向下，看样子是直通地底深处。姜穹阳小心的蜷缩起身体，在裂缝中缓缓挪动，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忽然变得开阔起来。

“到了！”

姜穹阳停下脚步，盯着前方，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空旷的地下世界，沟壑纵横，有的地方甚至是无底深渊，整片空间冒着莹莹蓝光，一股冰冷至极阴寒之气扑面而来，打在身上，仿佛要将灵魂冻结。

“嘶～老师，这寒气，以我的实力进去恐怕是寸步难行啊！”

姜穹阳收回踏出的脚步，看着鞋子上的一层寒霜，咂吧了两下嘴，同脑海里响起的声音交谈起来。

“无妨，我为你开道。”

话毕，一道磅礴的灵魂之力从姜穹阳的脑海中涌出。

“龙脉翻涌，地气外泄，看来没来错地方。”

紧接着，磅礴的灵魂之力幻化为一只青色巨掌出现在这地下世界，随后青色巨掌凭空一抓，蓝光炸裂。

一道又一道的阴寒之气无处可逃，瞬间被巨掌抓住，随着巨掌紧紧一握，那些寒气相互融合，随后化为一条冰蓝色的小龙。

“行了，进去吧，动作要快，过不了多久这些寒气还会重现的。”

木老的声音透露出一丝疲惫，催促着姜穹阳。

姜穹阳踏步进去，果然四周再也没有之前那股冻人的寒气萦绕。循着木老的指示，姜穹阳开始在陡峭的崖壁上攀爬，不多时，来到了一处高地。

“龙骨花……你小子捡大便宜了。”

木老的声音响起，姜穹阳也抬头望去，只见前方，一株青红色的花微微摇曳。

“龙骨花？老师你说的好东西就是这株花？”

姜穹阳快步走上前，打量起木老所说的这朵花。

“没错…”

“龙脉乃是地气浓郁到一定程度才会出现的标志，而龙骨花，则是依托龙脉而生。”

“成型的龙脉会在地底游动，若是恰逢地动，龙脉被挤压出地底，那龙脉中蕴含的地气便会溢散。而地气溢散则会造成龙脉消亡。这龙骨花便应势而生，开在龙脉之上，吸收龙脉溢散的地气。”

“地气阴属，阴极生阳，而成龙脉，龙脉至阳。”

“这龙骨花扎根至阳龙脉，又吸纳阴寒地气，两两相撞，反倒是无形间平衡了阴阳二气，药性中正平和。”

“今天这天大的便宜让你小子给捡到了，服下它，困扰你多年的根骨之症便可解决了！”

青木老人苍老的声音耐心的解释着龙骨花的由来。

“老师此话当真？！”

正在观察龙骨花的姜穹阳闻言双眼一亮，他与姐姐姜芷乃是双胞胎，可惜他时运不济，打娘胎里便损伤了根基，生下来便体弱多病，不似姐姐那样天赋异禀。

再加上幼年时长时间东躲西藏的逃亡，没有得到很好的疗养，在修炼这块儿，更是雪上加霜。等到生活安定的时候，根骨已然闭合，想要修复的几率无疑是微乎其微。

这么多年来，他的实力也才堪堪迈入一阶的门槛，便再也止步不前，基地市里也不是没有能修复他根基的东西，但那种东西动辄价值倾城，根本不是他这样的家庭能承担的起的。

直到现在，木老突然告诉他，自己的根基能修复了，叫他一阵晃神，多年的郁症终于能痊愈了，自然令人恍惚。

压下心头的激动，姜穹阳沉身开口：“可我看这花苞尚未绽开，想来这花应该还未成熟，若是此时采摘，那……”

“哈哈，正是因为它尚未成熟，才让你采摘的。”

“你可知这龙骨花成熟后是给谁服用的？”

木老含笑开口，姜穹阳则是摇了摇头。

“说起来这机缘你还是抢的那条蛟蛇的。”

“这处石谷乃是地动造成的，恰逢龙脉过境，这条龙脉便被地动截停，停在了此处。龙脉的地气外泄，正好有一些顺着来时的裂缝，溢出到那蛟蛇的巢穴之中。”

“有着地气的滋养，你们一行人才会采摘到如此多的蛇母草。那蛟蛇也算气运过人，有着如此多的蛇母草滋养，不需要费太多力气，便可成功化蛟。”

“若是没有意外，地气不断，它靠着那些蛇母草便可一路青云直上，直至化龙也未尝不可。”

“而你知道一条蛟蛇化龙最大的障碍是什么吗？”

姜穹阳低头思索片刻沉吟道：“莫非与这龙骨花有关？”

“寻常蛟蛇，若想化龙可谓是难上加难，因为它们空有龙形，而无龙骨。蛟蛇化龙最重要的就是化这龙骨，有了龙骨便是蛟龙，只需按部就班的修炼，便可飞升仙界，成为真龙。”

“不知有多少蛟蛇倒在了化龙骨这一关，而这龙骨花的作用便是给了这些蛟蛇一个直达真龙的捷径。”

“若是那蛟蛇发现这龙骨花，只需要在其成熟后吞下，一身蛇骨蜕化为龙骨，从此平步青云，飞升仙界。”

“成熟的龙骨花，能令蛟蛇化龙，就你这小身板，只怕是闻一闻就会被药香给撑爆。所以才说你捡大便宜了。”

“此时花未成熟，药性内敛，你服下之后，可慢慢吸收，短则一年半载，长则三两年，到时候受损的根基自可愈合。”

木老的声音带着打趣，姜穹阳则已经开始动手挖花了。

“你这臭小子，干嘛呢，龙脉所化的土地至阳至刚，坚硬无比。”

“需以心头血浇灌，让根茎自行离土方可，你这样再挖上十年也别想挖动分毫。”

“心头血？老师你没开玩笑吧！”姜穹阳一脸错愕，这环境让他取心头血，怕是取后还坚持不到回城就会嗝屁吧！

“慌什么，有你老师我在，你只管放血就行了！”

木老开口，示意姜穹阳麻溜行动。无奈，姜穹阳盘膝坐下，脱掉上衣，拿出匕首，狠心在胸膛上剖出一道口子，透过分开的血肉，能看见一角跳动的心脏。

“忍住了！”

木老的灵魂之力骤然凝聚成一根无形无质的细小尖刺，扎在跳动的心脏上，一滴滴深红的血液被木老的灵魂之力包裹着输出体外，浇灌在龙骨花的花苞之上。

随着血液的流逝，姜穹阳的脸色也越来越白，终于听见一声闷响，龙骨花扎根的地方裂开，露出里面的根系，木老见状收回灵魂化成的尖刺，转而将灵魂力附上龙骨花的根茎，小心翼翼的将其从地里剥离出来。

数息过后，一株完整的龙骨花被采摘完毕，木老将花凑到姜穹阳胸膛的伤口处，那花瞬息便化为一道青红色的气息没入姜穹阳体内。

随后又将先前阴寒之气所化的小龙塞入伤口，原本还渗血的伤口，寒气一过，便冻结了起来。

“行了，收拾一下，赶紧撤吧！”

姜穹阳起身穿好衣裳，失血过多导致脸色苍白，但眉眼间却是掩饰不住的欣喜。内视己身，便能看见被吸入体内的龙骨花犹如真龙复生一般，盘旋缠绕在他的脊柱之上，由下而上，根茎扎入他的丹田，花苞则浮现在他的识海之中，散发着蒙蒙亮光。

“假以时日，修复好根基后，漫漫长路，我也未尝没有机会登临绝巅。”

定身居高临下，俯看着远方那些起伏的沟壑，犹如万龙入海，竞相争渡。

姜穹阳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的景象，随后收拾好东西，转身沿着来时的险道踏上了归路。

不多时，便来到了蛇谷外，四下察看了一番，确认没有埋伏之后，认准方位向着几人约定的地点赶去。

天穹之外，冰冷漆黑的宇宙之中，一口石棺以一种无法理解的速度正在前行。这石棺的大小也无法形容，即便是星辰在其面前也状若尘埃。

石棺材质极为粗糙，又简单无比，仿若就是几块儿石板随意拼接而成一般。细看之下，石棺周身仿佛像是有群星浮现，一眨眼，却又消失不见。

其所过之处，原本如海般的闪耀星辰，只剩下一片漆黑寂静的虚无。

而现在石棺的前方，九颗行星正围绕着一颗恒星有序的转动。随着石棺的临近，仿佛有某种气机被感知，九颗行星居然齐齐停顿了一霎那，仿佛时间都被冻结，随后又恢复正常。

不过，炙热的恒星星核之中，一只巨眼骤然睁开，目中露出惊惧与迷惘的神色。正在沉睡的它，冥冥之中像是感受到了一种能轻易抹除它的存在降临，直接惊醒了它。

但是探出神念覆盖出去，却又什么都没发现，如此探查多次，也无异象。就好像那股冥冥之中感受到的气机只是它的错觉一般，最后，在无头绪的它只能收回神念，闭上眼重新陷入沉睡。

殊不知，就在它的眼皮底下，石棺径直飞向其中一颗水蓝色的星球，越是临近那颗星球，石棺也越来越小。

最终，石棺缩到约莫半间教室大小，进入了星球内。

姜穹阳离开蛇谷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后，一口石棺缓缓飘到蛇谷上方万米高空处停下。

那口石棺就这样静静的悬停在蛇谷上方，过了一会儿后，棺盖悄然隙出一条缝，一道黯淡的流光从缝隙中浮现，径直向下坠去。

流光飞速坠落，进入蛇谷，悄无声息的穿透地面，来到了姜穹阳采摘龙骨花的地下空间。闪烁几次，幻化为一道虚幻的人形光影落在龙骨花生长的地方。

那人形光影愣愣的站在原地，地上，姜穹阳洒落的心头血像是活过来一般，纷纷融合在一起，化作半个拳头大小的血球凌空飘浮在人形光影面前。

“真血……？”

人影的意识仿佛一片混沌，许久才散发出一丝似疑惑的意识波动。

只见血球突然沸腾起来，随后急剧缩小，像是蒸发了一样。片刻过后，只剩下一滴淡紫色的血液，没入站立的人影内。

随着紫色血液进入人影体内，原本虚幻的人影也凝实了三分，面孔逐渐清晰起来，细看之下，正是姜明的样子。

但姜明所化的人影此刻的状态比之大战前还要糟糕。不仅身影忽明忽暗，仿佛随时要消散一般，且身上的伤更为严重。

左脸小半边颅骨不翼而飞，伤口整洁，像是被利器一扫而过直接削下一般，露出晃动的脑组织。其胸膛上，又多出了两个窟窿，只剩下一半的心脏还在奇迹般的跳动着。再往下的右小腿，一截白森森的骨茬刺破皮肤露了出来。更别说周身上下那些数不清的伤痕了。

随着紫血入体，姜明骤然深吸一口气，顿时，整片空间晃动了起来，那些起伏的沟壑像是活了过来一般，竟然扭动了起来，伴随着阵阵龙吟，一条条颜色形态各异的龙形虚影纷纷浮现而出，咆哮嘶吼间争先恐后的涌入姜明虚幻的身体内。

每吸收一条龙影，姜明的身躯便凝实一分，待到最后一条龙影没入姜明体内，姜明的身躯也彻底凝实，全身赤裸，除了那些可怖的伤口外，再与常人无异。

站立片刻后，姜明睁开双眼，可目中却无半点神色，尽显茫然之态，目光混沌，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随即，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般，姜明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清明，遂又消失不见。不过姜明的身躯却是动了起来，朝着一个方向，一步踏出，前方的岩层纷纷裂开，像是主动让道一般。上方露出丝丝光亮，脚下的土地随着姜明的脚步一步步升高隆起，刚好接下姜明踏出的脚步。

随着姜明踏步走出地底，来到地面之上，一张巨口裹挟着腥风与恶臭向姜明的身躯撕咬而来，正是那归来的蛟蛇。

刚无功而返回归蛇谷的它，就看见大地开裂，从内走出一个身影，不高的灵智让他以为又是偷盗药草的家伙，怒火瞬间就淹没了理智，想也不想就张嘴咬了上去。

姜明对袭来的巨口置若罔闻，依旧自顾自的行走。在巨口临近的瞬间，一条龙影自姜明脊柱浮现，伴随着一声龙吟，龙影反嘴将蛟蛇咬住撞了出去，掀起一大片烟尘，遮住了交战的场景，伴随着打斗与嘶叫，姜明也继续向着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