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落定(1/1)
另一边,完事之后的谢知非睁开了眼睛。
骆成口中的来访者居然是周息。
谢知非脑中回想着周息的模样,多年的情意让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人的状态非常非常的不对劲。
谢知非蹙着眉,她是应该告诉他她还活着的,但……
谢知非叹了一口气,重生与死亡相距七天带来的信息差让她内心并不安稳,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亚特斯星在她的死亡这件事上恐怕难辞其咎。
而周息的出现,显然将这池本就浑浊的池水搅得更加难辨真伪。
谢知非刚把所得信息梳理一遍,房间门便被轻轻敲了敲。
“乖乖,妈妈切了点水果给你吃。”
谢知非将桌面上的录取通知书放回了左边抽屉里面,然后将右边抽屉里的资料拿出来摊开在桌面上,然后起身把门打开。
谢母脸上带着慈爱的微笑,将透明的玻璃碗递给她,里面装着切好的苹果。
谢知非接过碗,谢母便牵着她的手拉着她一起进屋。
谢知非顺手将门一起带上,然后就由着谢母的牵引和她一同坐在了自己的床边,接着将水果放在了桌上。
说起来,除了某人之外谢知非其实一直不是很习惯他人过于亲密的触碰,但可能是这具身体留下来的反应,谢知非对于谢母的触碰能够有不小的包容度。
想着,谢知非就感觉自己手被捏了捏。
谢知非抬眸,就看到谢母眼含无奈地看着她,“你呀,怎么又一下子就跑去想自己的事情了。”
也不需要谢知非的回应,想来是习以为常,谢母轻叹了一口气,“妈妈知道你一直很想去帝都第一军校,爸爸妈妈觉得启明星太远,一直不同意你。
但我们乖乖真的很优秀,自己考上啦。“
谢母抹去了因为眼眶盛不住而落下了泪珠,才又开口道,“爸爸妈妈不能阻碍我们乖乖成长得更加优秀,那你就去吧。
但无论如何乖乖你都要记住,爸爸妈妈永远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无论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和爸爸妈妈说,好吗?“
谢知非抿唇看着面前气质温和的女人,她掏心窝子捧出来的爱炙热得让她感受到了无所适从,略带几分慌张地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扯出了几张纸巾,放在了女人的手里。
或许是因为今天的变故,又或许是因为其他的什么,这对一直宠爱着女儿的父母放下了心中的不舍,选择了成全。
“妈妈,你和爸爸都放心吧。”
谢知非没有多说什么承诺,只定定地看着谢母的眼睛,她会用实际行动让父母放心。
但……
今晚发生的事情与她的遭遇让谢知非知道自己独身前往启明星,将谢父谢母留在亚特斯星可能并不是一个正确的、合适的选择。
但她没有再说其他,只听着谢母对她一句一句仔仔细细的嘱托。
明明还有一个月,她却害怕说得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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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郊区进城做买卖的小贩们是最早一批发现城中异象的居民。
一时之间,恐慌随着亚特斯星网上疯传的主城废墟图片开始传播,甚至因为星河网,其他星系的居民也能够瞥见昨夜亚特斯星政权改变带来的巨大伤残的一角。
早10:00,亚特斯星原书记官骆德进在其党羽的支持下在总图书馆前发表演讲,宣布新政府成立,并担任新政府的星长。
至此,政权变革落幕。
只是……
“我们很遗憾昨夜的变革带来了巨大的损失,但我们应当知道,每一场走向光明的变革背后都有不可缺失的牺牲。”
“新政府的官员们相信,新政权的确立,能够让亚特斯星走向更加美好的明天。”
……
谢知非看着光脑上骆德进激情洋溢的演讲。
他是骆成的父亲。
谢知非想到昨天骆成迅速的消息来源,眸色微暗。
骆家原本确实出身于主城的大家族,但不知是什么原因,被从主城驱逐,只得屈居于郊区。在谢知非小时候的记忆力,这个家庭刚开始搬到她家旁边的时候,穿着与周围人极为不同的华贵服饰,体力劳动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熟稔。
光脑里的骆德进仍在演讲,颁布了一系列的惠民措施。
看起来这场政变是谋划了许久。
但,落实一家一个的家政机器人、城轨列车的增建……这些实实在在的措施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财力物力。
谢知非想到昨晚见到的周息,这个政权背后的支持,已然有了眉目。
而这边,使用药剂强制睡眠了三个小时的周息睁开了眼,偏长的银白色发丝随着他的动作滑过他的肩头,矜贵惑人。
“夜影。”
一个漆黑的身影出现在了周息床边,单膝下跪,垂首听令。
“昨夜杀了柳叶青的人,找到了吗?”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低哑,但其中难掩躁意。
夜影身形一顿:“属下无能,至此未有眉目。”
话音刚落,夜影便感觉到这昏暗空间里面的压力陡增,让他的精神海也不由自主的剧烈波动着。
良久,夜影才听到自己主人稳了稳声道,“下去,继续查。”
夜影:“是。”
夜影离开后,心中微叹,自那件事情以后,为了调查和报复,殿下的身体与精神每况愈下,虽说给了他执念继续坚持下去,但这样下去,恐怕……
夜影不愿再想,人人都相信那个结果,就连那人身边的亲卫也已确认,只有殿下不肯。
夜影抿了抿唇,收起所有繁杂的思绪,既然殿下想要这么做,那么作为属下,他自然是无条件支持。
房间内的周息按揉着自己又开始发疼的太阳穴,额头欲裂的疼痛感让他本就烦躁的情绪要更加暴躁。
周息抬起手,右手腕上的伤口已经被人包扎完毕。
周息冷着眼按了按,发麻的手腕没有太大的感觉,只能看到因为他的动作而流出的艳色透过白色的纱布渗出几分。
没有人来阻止他,也没有人敢阻止他。
这个房间,没有他的命令和允许,甚至没有人胆敢入内。
他垂眸,唇线绷得极直。
窝在被窝里的人影,突然就带了几分委屈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