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毒杀（1/1）

再一转眼，李梦瑶和伊吹已经来到长老院。李梦瑶大为震撼：“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那个房间里难道有移动机关？”

清风先生没有解释，挥了挥手，那些仙鹤便化作一张张纸鹤回到他手中。

“说正事。”他在桌前落座，手在桌面上一晃，凭空多出三碗热茶。

“你们已经查到哪一步了？”这清风先生问话真是一点不按套路出牌，又把伊吹和李梦瑶问的愣住了：“什么玩意儿就查到哪一步了？我们还不知道你的立场是什么呢！”

清风先生眯起眼睛：“来了两天，你们居然什么都没查出来？”

“有没有一种可能？只是说有可能——我们俩只是【被洗脑的弟子】而不是问道宗的长老？我们才来两天我们能查出个啥？！晚上那点时间累都累死了！哪有时间打探情报？！”

“你们不是想知道我的立场吗？”清风先生放下茶杯，“我跟你们一样，都是来打探问道宗的情况。”

清风先生确实是问道宗的长老不假，甚至他本人就是土生土长的登州人，自小进入问道宗学习，熬了快30年才坐上长老的位置。那时习得一身方术的清风先生，或者叫独孤清风，当真是心高气傲，心觉自己一身通天的本领怎能烂在小小的问道宗，当即拍拍屁股，撂下长老事务下山历练去了。

这一闯江湖就是二十年，期间独孤清风在行侠仗义期间结识了百里明月，得到了这枚金镖令。直到有一天，准备动身入藏的独孤清风忽然收到了来自问道宗的一封求助信，信上的内容很短，也特别奇怪：【生之无右，矮山难攀，凤与呈祥。问道宗危，速归】

李梦瑶挠挠头：“我文化水平一般，除了最后两句前面我一个没听懂。”

独孤清风：“问道宗特有的拆字法。生之无右，是为【左】；矮山难攀，是为【丘】；凤与呈祥，是为【龙】。连起来就是——左丘龙！”

“左丘龙。”李梦瑶踅摸着这个名字，“听起来是个人名呀？”

独孤清风呡了口茶：“如今小辈，居然连左丘龙都不认得了，这可真是......”

李梦瑶满面堆笑：“您老人家给我们说说左丘龙这个人呗？”

“呵。”独孤清风一声冷笑。

“左丘龙就是如今的黑煞阁阁主。”

李梦瑶非常应景，哐当就躺地上了：“妈呀，王孝姐快来救我吔！！”

伊吹说道：“左丘龙就是那个黑煞阁阁主？他与问道宗又有何渊源？”

“左丘龙也曾是问道宗得弟子之一。只是不像你们看过的江湖话本，左丘龙并非什么恃才自傲得方术天才。相反，他特别得蠢笨，就连最基础得方术都学的格外吃力，别人学三遍就会得方术，他要学十遍乃至二十遍，叫他背书写理论那更是一窍不通，算是宗门里最为糟糕的弟子。”

李梦瑶从地上爬起来：“那他是怎么成为黑煞阁阁主那样令人闻风丧胆得人物的？”

独孤清风面露愧色：“说来惭愧。左丘龙虽然蠢笨，品行也一般，但他唯独有一样品质你我望尘莫及：坚持不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得拗劲儿。别的弟子在练功时，他在练功；别的弟子休息时，他还在练功；别得弟子一天能背十篇文书，他一天最多背半篇，但就是半篇他都牢记于心，他是如此醉心于修行，有好几次差点饿死脱水，若非师兄弟们发现的早，恐怕世上便再无左丘龙这个人了。”

“他和百里明月还有司空啸简直是两个极端。”李梦瑶意味深长得说道。

“百里明月从小就是武学天才，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无论什么拳法套路看一眼就会；司空啸则自幼就有极强得内力天赋，放眼整个大万都没几个人内力能与他比拟。相比之下，左丘龙的经历当真是一把辛酸泪。可说到底，他怎么会成为黑煞阁阁主呢？”

独孤清风说道：“我觉得他大概是受人蛊惑了。他在五十多岁得时候，将所有的方术与心法精通，纵然他比同届弟子年龄上要大上太多，但他扎实得功底甚至足够竞争宗主之位。但在宗主竞争之夜前夕，前任问道宗宗主被发现死在屋中，同日左丘龙因为不明原因突然离开问道宗，杀害宗主的嫌疑人自然而然就落到他身上。”

“只是有一点我实在想不通，像左丘龙那样的人，品行一般也只说他在人情事故上非常麻木愚拙，但就冲他那股无论什么难关都要一条路学到底得拗劲儿，我想不通为什么他会突然做出【杀害宗主】这种事情。”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李梦瑶耸耸肩，“言归正传，您老人家是认为问道宗如今得诡异状况，和左丘龙脱不开干系？”

“我也在整理线索。”独孤清风说道，“我回到问道宗才两个月不到。这里的弟子有不少是生面孔，负责保管那些「软骨散」的是问道宗的四长老烈阳道人，他负责整个问道宗的后勤和采买工作，从我打探来的消息，他用这种软骨散已经有三年之久，蒙骗进宗门的弟子至少有两千多人，其中不乏曾经武功高强的江湖侠士。只是，我尚没能打听出他四处绑票的原因。你们能看到的那些仍保有理智的弟子，都是全心全意忠于自己那一派长老的狗腿子。”

李梦瑶仔细想了想，又问独孤清风：“对了清风先生，你们长老有没有个收养了孩子的女长老？那孩子被人下了毒，每天都要药浴针灸，这事儿你听说过吗？”

“谁？”独孤清风却眉头紧锁。

“长老院里曾经确实有过一个女长老，但她早就死了，至今长老院里都是男长老。至于你说的那个什么孩子，我更是闻所未闻。”

李梦瑶大惊失色：“我靠，我就知道那个姓王的有问题！他们到底要把那孩子带去做什么？”

伊吹暗暗攥紧了拳头。

独孤清风摸了摸下巴：“这事儿有点邪。你们俩按兵不动，我会给你俩安排一个轻松的差事，让你们有足够的空闲时间去探查线索。话说回来，有个白发女人一直坐在山门前，你们认识吗？”

“哦，那是王孝姐，白龙王。”

“白龙王......”独孤清风喃喃自语，“确实，如果有她帮忙，我们就不愁解决不了问题。这样，你们先去调查那个孩子，我会继续追踪软骨散的来源。”

“好，多谢清风先生。”

李梦瑶看了一眼独孤清风，摸了摸鼻子：“清风先生.....鼻血。”

“鼻血？”独孤清风掩了下鼻子，这一掩不要紧，当时鼻血就跟决堤似的涌了下来，独孤清风急忙起身要拿布擦擦，却猛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一时间就见他的眼窝，耳朵还有嘴巴都开始控制不住的往外喷血。

李梦瑶和伊吹看傻了。独孤清风挣扎着站起身来，一把将茶杯打翻在地，随即一头栽倒在桌子上，当即是没了声息。

两人愣怔怔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面面相觑。李梦瑶试探性的探了探独孤清风的鼻息：“死了......他死了。”

伊吹眼皮狂跳：“怎么会死了？！”

李梦瑶赶紧将地面上的茶杯碎片捡起来：“不清楚，但十有八九是这杯茶有问题，他恐怕是被人下了毒！”

“可是你我明明看见那杯茶是他自己变出来的！”

“你还真信了那是他「变」出来的？快走！当务之急是要离开长老院，创造不在场证明！”

两人立刻翻窗离开，借着轻功迅速翻出长老院，一直回到自己房间才停下来。两人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好半天伊吹才问她：“接下来怎么办？”

“让我想想。”李梦瑶眉头紧锁，双眼紧闭。她揉着太阳穴在床边坐下，两人就这么相互沉默了很久，李梦瑶这才说道：“有人对独孤清风下手，一定是他知道了什么。”

李梦瑶把那茶器碎片拿出，用银针刮了两下，见没有变化，她又取出一只盛满红色液体的小瓶子，在瓷片上滴了一滴，液体果然变色。

李梦瑶咂了下嘴：“独孤清风死的不冤。这不是砒霜毒，而是一种特殊的南滇蛇毒，无色无味，只要不碰伤口哪怕单独口服亦无事，可只要与茶水一碰，其毒性立刻变质，与茶服下必死无疑。没想到似独孤清风这般侠客，最后还是阴沟里翻了船！”

她收起瓷器碎片：“咱们按兵不动，别慌，反正王孝姐还在外面等着。咱们先看看长老院要如何处理独孤清风的遗体，再去查查那女童被带去做了什么。如此下毒手段，只怕与左丘龙，黑煞阁都脱不了干系！我们到底是在明还是在暗，可都说不准啊！”

.......

山门外，王孝依旧静静的等待着。

“那两个小家伙胆子可真大。”司空啸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后，脸上带着几分笑意，“若非有你这般天下无敌的女侠做后盾，怕是借她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查黑煞阁阁主的事情。”

霎时间龙吟出鞘，刀刃已经架在了司空啸的脖子上。

“恰恰相反。”王孝面无表情的说道。

“即便没有我，她们也会继续查下去。无论梦瑶那孩子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她。”

司空啸佯装为难的挠挠头：“哎呀呀，这样一来事情可就复杂起来了。事情是这样，我有个算不上朋友的「朋友」，托我呢，来向你求个情，就是说希望你们就此不要再插手问道宗的事。与之相对的，他们会亲手将活生生的镇远王送到您面前，意下如何？”

“你觉得我会相信他们能够信守承诺吗？”王孝面目冰冷，“在我杀了七面，还有那么多的黑煞阁杀手之后？”

“我也不这么觉得。”司空啸嬉皮笑脸，“很早以前黑煞阁对「诚信」的理念就已经不那么强烈了。何况，这也不是一笔「交易」呢。”

“你去告诉他。”王孝说道。

“他只要敢碰李梦瑶，或是伊吹一下，我便会屠尽黑煞阁。”

“别人要说这话，我会嘲笑他。”司空啸说道。

“但是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可比黑煞阁的「诚信」有分量太多。”

话音刚落，司空啸一转身就消失在了林野间。王孝收刀入鞘，转身继续坐在石头上，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山门。

......

清风先生的遗体果然被发现，但并没有引起什么轩然大波，只要少数几个弟子跟随长老去哀悼，她们这种「被洗脑弟子」根本连瞻仰遗容的资格都没有。

今天的讲课倒是取消了。趁着午休时间，伊吹去在宗门里转了一圈，回来对李梦瑶说道：“悼念现场全部长老都到齐了，确实没有什么女长老。而且，宗主也没有现身。”

“找到那孩子了吗？”

“我在宗门里寻找了那个王道长的踪迹，发现他曾频繁出入过一个药房，我不知道那孩子会不会就在那里。”

“嗯。先不要打草惊蛇，晚上我们先去一趟药房再说。”李梦瑶说道，“我在想.....如果那个下毒者盯上了独孤清风，会不会也把我们两个给盯上了。一定是有什么理由，让对方暂且不能对我们动手。”

“无论如何，今晚必须去药房一探究竟。”

一直等到入夜，二人换上夜行衣靠，如同黑夜里窜上墙头的黑猫，迅速穿过几道房间，来到那药房跟前。

药房被上了锁。李梦瑶摸出开锁工具，一阵捣鼓之下轻而易举便将锁头解开。两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推开药房大门，一股强烈的药味儿喷薄而出，差点没把两人当场熏晕过去。

药房很大，两边是盛放药物的柜面。在药房深处，李梦瑶注意到了有几个大缸一样的东西。她让伊吹去外面把风，自己则小心翼翼靠近那几只大缸。

这些大缸无不是扣着盖子，药房那冲人的气味儿就大多来自于这些缸中。李梦瑶闭住气，试探性的揭开其中一只缸盖，探头往里一看！

“原来你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