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的贵族吸血鬼（31）（1/1）

“这里是看什么热闹呢？”

“就是中间那个被绑起来的人，你看见没，今天就是来处死他的。”

“谁知道为什么啊？”

踮脚往上瞧的路人迟疑了一下，他确实不知道，但是贵族家的热闹，不看白不看，总归就是有罪才会这样扯到明面上来惩罚。

两名仆人将奄奄一息的德西雷塔架起来，几天没有进食吗，他已经很虚弱了，即使被人架着也止不住地往下滑，毒辣的太阳照在身上却不知为何起来一身冷汗。

来这里的除了子爵府的佣人以外，还有看管犯人的守卫，离得最近的接过宋知许，用麻绳将他绑在了行刑场中央的柱子上，他将在这里忍受太阳的炙烤，在此之后就是火焰的灼烧，

衣服和头发上满是脏污的血迹，民众们被拦住不能上前，有人伸长脖子去看也没发现是谁，都只能记住这里有热闹可看，等着开场的时间。

夜幕降临，被绑在中央的人终于有醒来的迹象，一碗水倒在他脸上，连着几天的干渴让他的喉咙几乎发不出声音来，水滴落地的时候，这位勉强能算得上高贵的少爷心里只有一句话。

好可惜。

不知从何处请来的神官念来一长串罪行，最后转身面向少年的方向，“德西雷塔，你可知罪。”

人们看见被叫做德西雷塔的人停顿了一下，接着艰难地摇了摇头，然而舆论总是导向更加强势的那一方，隐隐约约，宋知许能从嘈杂的声音中听到辱骂他的话。

魔鬼，堕落者，人伦尽失的婊子，肮脏的。

无人在意他的声音，燃起的火焰包裹住他，皮肉传来灼烧的痛觉，火光之中，好像能够看到河的那一边。

“母亲......”声音暗哑到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呼唤过。

在一旁观看的菲奥娜一直注意着这边，当然看到了这个可怜的孩子最后的语言，嘴唇变化的形状，显然是在呼唤着至亲的人。

似乎是想起来那个孩子曾经也这样喊过自己，菲奥娜心中颤动，叫人停止了刑法。

“把他带下来吧，魔鬼已经离开了。”

原本群情激愤的群众却在听到这样的命令之后有一瞬间停止了呼喊，变得平静下来。

有的人面色古怪，台上的人都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了，还要留他一条命活下来，真的能算是一种仁慈吗？

丘吉尔都有几分不忍心，但是他不想在这种时候反对妻子的决定，也就象征性地挥手同意了。

令人惊奇的是，受过火焰炙烤的少年居然真的还有一口气在，将他放下的人都动容了，惊叹强大的求生意志。

“真是不可思议。”

“我都不想碰他，你瞧他身上多脏。”同事有些嫌弃，他也没干过这种活，对他来说简直比搬死人还要晦气。

见状那人也没说什么，一个人将人搬走了。

那之后德西雷塔还是被安排住在地牢里，但是会有人来送水和食物，也有医生过来看，虽然没有办法让他恢复，但是体现了子爵府对他的关爱。

瞧吧孩子，只要你没有被魔鬼缠身，你依旧是子爵府的德西雷塔。

社交界的风向也没有改变，虽然有人借此讽刺丘吉尔夫妇狠毒，但是无一例外都被菲奥娜的父亲连同皇室压了下去，不仅如此，还朝着反方向发展。

当然那位德西雷塔的结局也契合了某些人对他的揣测，虽然无仇无怨，但是积年累月的讽刺已然让这位子爵少爷成为了品行低劣的下等人，这种认知被满足的快感被轻易满足。

地牢里，来往的仆人知道他的处境，没有人愿意在这里多浪费时间。

“见他一面我都要做好几天的噩梦！”

“怎么说也是子爵府的主人之一......”

“那下次你进去！天哪，你不要这样装作宽容大度，真的很令人烦躁！”

仆人骂骂咧咧地进来，将水放在铁栏外后就像远离垃圾一样躲得远远的。

德西雷塔的视力被损害，只能看见模糊的眼睛，他没有去管别人是如何羞辱他的，只是吃力地爬到门前去喝那一碗水，这么短的距离已经耗尽所有的力气，伤口裂开脓血流到地上，腐朽的气息令人避之不及。

一碗水饮尽，他靠墙坐下，被墙角勉强固定住身形，合上眼准备好好睡一觉。

“夫人。”

门再次被打开，女人身上的高级香水味与地牢阴暗潮湿的环境交融在一起，也变得令人作呕起来。

墙角的少年尝试坐直身体，再次睁开了眼，菲奥娜带着仆人走至牢笼之前，仆人用钥匙打开了铁门。

鲜果烤肉和热牛奶，配上季节特有的花朵，他都以为菲奥娜突发奇想要在地牢开茶话会了。

“我的孩子，你还好吗？”看着少年白皙的皮肉变得焦黑，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或许是安心吧。

谁知道那一张脸会惹出什么祸端来！

用来解决社交界的那一套说辞这一段时间起码说了一万遍，就连发表者自己都开始相信了。

她是善良的，这个可怜的孩子真的被魔鬼附身了。

菲奥娜怜爱的神情少年无法得知，他只是转动那双无神的黑色眼睛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幽暗无光，看进去的时候好像看见了深渊一样，菲奥娜后背发凉，几乎是忍着才没有向后退一步。

为什么用这个眼神看她......

“...菲奥娜夫人，刑场.......上那一天，”少年的声音嘶哑，地牢安静，那道声音进入耳朵里的时候会让人有鲜血滴落的错觉。

“那一句母亲，我不是在喊你......”不顾女人逐渐扭曲的表情，少年咳了一声，依然说下去。

“你配不上。”

不是愤怒的‘你不配！’，也不是讥讽的‘你配吗？’，德西雷塔气息微弱，说话的时候就像是陈述事实一般平淡，感受不到作为一个失败者的情绪，这样的人让自以为是的上位者没有安全感，甚至恐惧。

一双如墨的眼睛说话之间都没有眨过，像是能看透人的灵魂，菲奥娜呼吸急促，带着蕾丝花边手套的手举起来指着他。

“眼睛......把他的眼睛！”，仆人听懂了她的意思，抢功劳似的上前拿刀划穿了德西雷塔的眼睛，鲜血覆盖之下，菲奥娜害怕的东西终于消失了。

少年发出微弱急促的呼吸声，唇角勾起清浅的笑，单看唇的形状，让人觉得清纯地无可比拟。

菲奥娜尖叫一声，逃也似的跑了出去，厚重的裙裾打翻了送来的餐盘，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