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施主有大智慧（1/1）
突兀出现的石碑上的字流转变化，最终定格成这么一句话，其中透发出阵阵血腥的意味，又有猩红的光芒闪现，怎么看也不像是善类。
“这是什么？哪位修士留下的遗言？”
余望云做着猜测，石碑上所说的化骨海，是否就是面前奔涌宽阔的大河，他无从得知。
可正当他在石碑前观摩之际，汹涌的河面之上，竟然隆起一个巨大的鼓包。水面向上拱起，足有数十丈大小，在这宽阔的河面之上，也十分惹眼。
余望云自然立即注意到了河面之上的异动，他最后望了一眼石碑，碑上的字依旧隐约散发着血腥的光芒和意味，但是再没有别的变化。于是他缓缓向岸边走去。
河面之上的那巨大拱起的水面不断上升，直至变成一个半圆，像是一个瓷碗倒扣在河面之上。河流奔涌从其旁边经过，对其也没有丝毫影响。
哗！！
突然，那半球状的水面破碎，河面之上下起一阵密集的低矮的雨，透过浓密的水帘，一个人影若隐若现。
余望云定睛望去，心神大震！竟是一个袈裟破烂的和尚！
这和尚面色如同这浑浊的河水一般蜡黄，头顶看不清是八个还是九个戒疤，因为其头顶戒疤的位置已经糊烂成一片，隐约还向外溢出血水。更惹眼的是他双目泛白，眼球明显向外突耸着，青红的血丝在眼白中散布，却不见瞳仁。
可这和尚如此可怖的模样，偏偏身后一圈耀眼的佛光，将他整个人衬托得无比祥和，他手中一柄紫锡禅杖也隐约散发出佛光，明显不是凡物。
和尚自水中而出，悬停在河面之上，脚下空无一物，再往下是咆哮着东流的浑浊大河。他身上却滴水未沾。
余望云盯着河面上的这突兀出现的和尚，心中逃跑的念头一闪而过，可看到他浮空而站的实力，终究是放弃了这打算。
“施主可是要过河？”
河面上的恐怖和尚竟然主动开口，他将头偏向余望云，明明没有双眼，但是余望云依旧感觉到，他正在盯着自己和自己说话。
面对和尚的问话，余望云没有轻易回答。
和尚倒也不着急，就这么用自己那可怕的面容和无目的双眼盯着余望云，没有露出丝毫不耐烦。
“身冡尘、神冡尘、心冡尘！哀哉哀哉！直入化骨海不足惜！难道这和尚就是在碑上留下字的那个人？这大河就叫化骨海？是否真有化骨威能？身神心具蒙尘，入海是否涤净？”
余望云心思电转，一连串的问题在脑海浮现，可是线索太少，他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过也行，不过也行。”
余望云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观察对方的反应。
和尚似乎没有料到余望云会如此回答，可怖的脸上竟然露出一愣的神情，一闪而过，但紧接着他又开口说道：“既然施主想与小僧论辩，小僧便与施主一辩。”
余望云也不知道这和尚的脑回路为何如此清奇，从哪里看出自己想和他辩论佛法，于是开口就说道：“你着相了。”
“无色无相，是谓……”
“我要过河！”
“无眼界乃至无意……嗯？”
“我要过河。”
和尚这次真的是呆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这次倒轮到余望云不着急了，他看着河面上面目可憎的和尚，等待着他的回应。
良久，和尚脑后的佛光一闪，他对着余望云双手合十，深深一鞠，终于开口说道：“施主大智慧，小僧领教了。”
“你哪里是身心蒙尘，我看你是脑子蒙尘了。”余望云在心中腹诽，却做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淡然神情。
“请随小僧来，过这不念河。”
“不念河？这里不是化骨海？”余望云暗道，却见河面之上的和尚锡杖对着虚空轻轻一点，一道佛光荡漾而出，河面之下，无数黑影攒动，很快就要破水而出。
余望云后退三步，果然下一秒，伴随着哗啦的冲破水面的声音，无数白骨和腐烂的鱼尸冲了出来，带起一阵腥风。
这些尸体和白骨，其中有不少碎裂，更有不少明显不属于何种的游鱼，不知是什么妖兽或是人的尸身，而此刻它们尽数堆砌在河面之上，转眼之间，竟然就在这宽阔大河之上架起一座横跨两岸的尸骨桥来！阵阵腥风透发而出。
“请随小僧来，过这不念河。”
河面上的僧人轻轻落在桥上，对着余望云再度开口。余望云左右打量，蔓延无边际的大河看上去似乎真的只有这一种渡河的方法。于是他迈开脚步，应邀而上。
噗吱——
脚下传来的滑腻的触感，令余望云心中不适。可更令其惊讶的是，走近这和尚身边，和尚身上那令人感到安宁的佛光，明显更加浓郁，仿佛真的有阵阵馨香传来。
和尚见余望云走上了桥，便在他前方两步远，领着他过河。脚下浪花翻涌碰撞的咆哮震天，河面桥上两个人走路却不发一言。
不消片刻，竟然就走到了这不念河正当中。
“施主是要往彼岸去？还是要往苦海？”
和尚没来由的一句话，令余望云瞬间浑身汗毛乍起。前方的和尚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余望云，面容依旧祥和，没有丝毫要动手的意思，只是在这桥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何处是彼岸？哪里是苦海？”
余望云踟躇着向和尚问道。
可和尚的回答却很迅速，他语气中带着理所当然的意味，一指还剩下一半路程，通往对岸的桥梁，说道：“此处通往彼岸。”
说罢，和尚又一指面前汹涌的大河，说道：“此处通往苦海。”
“苦海？不是不念河？”
“施主说笑了，我们早已过了不念河啊。”和尚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余望云听言回头望去，身后走过的路依旧，没有丝毫变化，河流也依旧奔腾，余望云并没有看出这河中心与岸边有什么不同。
他心中疑惑，却也做出了选择，说道：“我要去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