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金蝉听经（1/1）

西方的荒漠，百里黄沙不见人烟，可偏偏在这种地方，却是五教三宗之一，小西天的所在。

除去缥缈五定的采星阁之外，各教各宗，哪怕是不入流的小山门派，也会尽量选择一处灵气充沛的洞天福地，以便门人弟子修行。

可偏偏这小西天，选择的地方不仅人烟稀少，灵气也并不充裕，实在称不上是一处适宜修行的地界。但就是这种地界，诞生出了小西天这么一个修行宗门中的巨擘。

小西天的选址，是源于开宗祖师，传说中的那位佛陀，其名讳不可说不可知，后人冠以释迦摩尼，却并非其本来姓名。佛陀修苦行禅，只身一人从南泽步行到西漠，有传闻说是为了践行对一位老友的承诺，也有传闻说是欲将荒漠中的死机尽数转化。

真实的原因难以考究，只知某一日在荒漠沙丘之上，佛陀悟道，黄沙之上，顿然生出百丈高大，绿意盎然的参天大树，是为佛陀悟道之树。

烈日灼灼，晴空响雷，蛇虫啃噬，天地之间似乎在阻拦佛陀这一次悟道。可偏偏这树下的人，佛光越来越盛，万物不侵，功参造化，整片荒漠之中，都响起阵阵佛音，听者难以自遏，纷纷落泪。

佛音持续足有一年之久。

无数信者前来朝圣，可当众人抵达之时，却发现那古树绿意盎然依旧，佛音潺潺不断，唯独树下的佛陀，已经没了气息。

佛陀肉身不坏，就这样一直坐在悟道树下。

最先抵达佛陀身边的几位信徒，在佛陀身边顿生感悟，修为突飞猛进，又以此为中心，建立了小西天，尊佛陀为开教祖师，众人联手又将悟道树和佛陀的尸身封印，以保其不受侵扰。

可尽管如此，悟道树的存在依旧招惹来不少眼红的修士。小西天一度遭遇几乎灭门的危机。却也正在此时，小西天之中，有一清扫山门的年轻沙弥突然现身，拿着一把碧绿的扫帚便将来犯者尽数赶走。

交战之中，小沙弥没有任何言语，有同伴告诉众人，他还在想修行闭口禅，不能说话。可就是这样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沙弥，在护卫了山门安危的最后，开口留下一句“阿弥陀佛”，之后再不见踪影。

小西天内，无数闭关的长老甚至是隐修的前辈住持，听见这一句，竟同时落下泪来。

后又传闻，说这一小沙弥，是佛陀转世，这一世本应再得大道修成正果，却为了护佑山门，不得不断了自己的所有生路和契机。

又有传闻印证，说小西天之内，那看守最为严苛的禁地，也就是佛陀尸身和悟道树所在之处，已经空无一物，尸身消失不见，悟道树也已经是一具枯木。

可这终究只是传闻，难以印证，小西天独自坐落在荒漠之中，除了少许佛教信徒，少有人烟，散修们也极难探查小西天之内的动静。

就连剑宗之内关于小西天的记载，也不是非常详尽，余望云在寒山之时，曾翻阅过有关的记述，虽然他对佛教没有什么太多的好感，但是对这个舍身为人的开派宗师，小沙弥也就是佛陀，还是颇为敬佩。

而关于小西天的记载中，除了这开宗立派之事，有一段像是逸闻轶事的描述，更为吸引余望云的目光。

典籍中说，佛陀讲经，是以自己一身通天的修为为代价，讲经的同时，也给荒漠带来一丝生机。如今这西漠虽然广袤空旷，但是总还有些人烟，但千百年前的境况，比如今还要恶劣千百倍。

佛陀讲经之时，整片荒漠只有他自己，陪伴他的最开始便是悟道树。后来最先赶到的，不是哪位修行的散修，而是不知多远之外的蛇虫鸟兽。

传闻有飞禽听了佛陀讲经，伴之身侧，竟习得一身通天修为，如今小西天内的护教神兽，便是当年陪伴佛陀的那一只飞禽，早已不知修为几何。

又有说小西天的护教神兽是一头苍龙，总之各式传闻都有。

而最令人惊异的，是说一日悟道树上，突然生出千百只金蝉，甲壳金黄，鸣声震耳，可当这千百只金蝉一同发声之时，竟然就是和佛陀一样的讲诵经文之声，传出千百里之远也不见丝毫减弱。

后来佛陀坐化，树上的金蝉也随之消失，有人说金蝉脱壳，幻化为虫，那才是其伊始初生的面貌。

余望云当时看到这一记载时，只当其是一个打趣的无端臆测，但是今日，他看见着空洞树干之内的千百只肥硕的虫子，不禁想起了当时所见。

“难道这真是当年陪伴佛陀的那些虫子？”

余望云暗自疑惑，可紧接着他就摇摇头，否定了自己这种想法。

“若这些是当年那些金蝉变化的虫子，那我这面前被轻易砍断的树，不就是传说中的悟道神树了？更何况……”

余望云嚓一声拔出了刺进树桩中的万朝剑，剑刃上刺穿着几个肥硕的虫身，留下恶心的粘液，他一甩长剑，又有真气撩烧而过，剑身再次光滑无比。

“若真是当年那些金蝉变化，只怕一只也能像捏死虫子一样将我杀死，怎会像如今这样，被发现真身之后，还抵不过万朝剑随意一刺。”

随着剑刃的拔出，原本被余望云喝止住安静下来的虫子们，又一次开始躁动，那隐约的议论的声音，有要再次响起的冲动。

余望云急忙冲着虫子们喊道：“闭嘴！谁说话杀了谁！”

声响就在耳边，嘈杂纷常，余望云自然分不清这少年音的是哪只虫子发出，这仿佛耄耋老者一样的沙哑声音，又是哪一只所言。

这一次喝止并没有起到作用，眼看耳边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虫子们身躯扭动的幅度也愈发明显。

万朝剑蠢蠢欲动，余望云有一剑将这些虫豸全刺穿的冲动，却正在此时，自己腰间突然传来异动。

“这是？”

腰侧紧紧系着的是明三穗送给自己的那个破旧的乾坤袋，这乾坤袋外表来看就破损不堪，其中的空间更是远不如哪怕最低级的乾坤袋大，可此时余望云分明没有催动，它却无风自起，凭空漂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