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那你救我吧（1/1）
“小桑扶，你从前从来不会同我这般讲话。”
九渊在距离池月半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你知道，当初是我用神力救了尚未成熟的你。让罗刹行和罗刹默带你去看了外面的世界。除了自由，我什么都能给你，甚至是这冥王的位置，你都能唾手可得。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他慢慢地说着，像是天大的恩赐。
池月仰头亳不怯场的直视着九渊，平静道：“九渊，不是你救了我。即使没有你的神力，再过百年，只要我身在冥界，我依旧会在冥界发芽生根。你之所以救我，不过是因为你的神力即将消耗殆尽，需要扶桑神树的扶桑花维持你的神力。待时机一到，你便可以重返神界。”
罗刹离辞眼睛微眯，凌厉的视线像是利刃。
“我还知道，只一朵十年不到的扶桑花，你根本回不去。至少需要三朵百年的扶桑花才能够开启天阶。但，二十多年前，你就知道你的神力在这万年里早已消失殆尽，你只能用神力让我提前开花。你也知道，扶桑神树十年开出来的花只能提升你的灵力。九渊，你不是在救我，你只是在救你自己。”
她的话音刚落，一把泛着寒光的冰晶剑，就直指她的眉心。
池月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九渊胸膛微微起伏。
他握着冰晶剑的手缓缓下移至池月的衣领处，眼神冰冷的挑开了池月的衣领。
衣襟散开的那一刻，他的瞳孔微缩，飞速的上前扼住池月的脖颈。
“为什么是诛神弓？你不是答应过我，你会选择指天剑吗？”
他冷声质问，眸底隐忍着滔天的怒气。
池月的眸色渐蓝，她眉心的水滴印记在九渊不解的神色下，化作一团烟雾。
还不等他细想，他的正前方就驾起了诛神弓。
纯白的冰晶箭直指他的眉心，扑面而来的杀气让他身体一僵。
“你想杀我？”
他死死地盯着池月冰冷的眼睛，不可置信问，手下的力道一点一点的松开。
池月推开九渊停在半空的手，衣襟处瞬间恢复如初。
她冷着脸往后退了几步，却并没有收回悬在头顶的诛神弓。
九渊下意识的想要拉住后退的池月，却被池月声音中刺骨的寒意制止。
“答应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是你控制了我的灵识，逼我答应的。我没有想要杀你，你是神界的神尊，有你自己的使命和职责。是你一直想要杀了我。”
“我没有！”
“你有。你明明知道，三百年内，每十年开一次花，就会损耗我数百年的寿命，可你依旧执意用神力让我开花。在我第一次开花的时候，你就猜到了。你对我的识海做了手脚，不让我修炼，就是为了让我永远得不到我母亲的神迹。”
池月冷静的陈述着一字又一字的事实，像是在宣读九渊犯下的种种恶行。
“桑扶，你难道忘了你八岁时，我推你荡秋千，同你一起乘坐金翅鸟去昆仑山，给你束发，陪你去集市......”
“我没有忘记。可是我也记得，你抽走我枝干的汁液，把我一个人扔在天池，哄骗我摘下扶桑花......”
“桑扶，” 九渊突然出声打断池月接下来的话，高傲的不肯低头，“我是神，但也是人，我也有私心。我希望你永远留在我身边，只有你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会，才会依赖我，才不会离开我！就算你失去数百年的寿命，只要有我在，你就不会有事！”
他失态的低吼。
池月微微蹙眉，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九渊按在了怀里。
“你宁愿喜欢那个九头妖怪，都不愿看我一眼，桑扶！” 他收紧禁锢着池月的手，声音发颤，“自成为庇佑天下万民的神尊以来， 我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天下人之事。洪水、海啸、地动山摇、天降业火……我从来没有退缩过。数万年来，我只有你一个私心，只有你一个……你忘了你还是一颗果子的时候，我……”
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诛神弓的弦就一寸一寸的被拉开。
“我喜欢他，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你不让我修炼，把长花苞的我扔在天池不管不顾，扔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吃，不顾我的生死抽取我的汁液……”
池月用力的推开九渊，飞身至半空，手执诛神弓。
九渊忽的一笑，他一步一步逼近池月，笑得势在必得。
“桑扶，你知道你弑神的后果是什么吗？”
池月不解。
九渊同样也飞升至半空，又是一副悲天悯人模样。
“你想说什么？”
“只要我心甘情愿被你杀死。你就会替代我的位置，成为新的被万人敬仰的神尊，失去一切爱人的能力，享万年孤寂。”
说着说着，九渊突然轻笑了起来，神情近乎癫狂。
“你为什么会遇见他？你明明是我的一个人的桑扶，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桑扶。”
他的脸上染上痛苦，仙人之姿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烟尘。
望着这样的九渊，池月抿紧了唇瓣，不明白九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带她去昆仑山的时候就遇见过相柳了……
池月收起诛神弓，垂了眸子，低声道：“九渊，我不会杀你，我们之间没有结下生死之仇。我会想办法送你回神界。”
闻言，九渊悲戚的扯了扯嘴角，“不杀我？”
他自嘲的反问，在池月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用冰晶剑刺向自己的心口。
“那你救我吧……”
像救他那样救我……
九渊的嘴角溢出刺眼的猩红，没入黑金色的衣襟处，消失不见。
池月眉心一拧，她下意识的接住摇摇欲坠的九渊，不赞同的开口，“我不想成为你。”
九渊半垂的眸子一暗，彻底失去了光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