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与鬼对酌（1/1）

说书先生故事讲到这，张恒志便忍不住好奇问道：“那你打开了没有？”，结果便遭了那说书先生一个白眼。

说书先生也是狠狠翻了他一眼才道：“自然是打开了的。”

张恒志闻言又问：“那可有什么怪事发生？”

“那自然是有了。”说书先生闻言也是没好气的回他，继而呵斥道：“小小少年怎地如此心急，能否安安静静的听我将故事说完？”

张恒志闻言自知理亏，当即吐了吐舌头赶忙给他添了杯茶水便不再插话了。

说书先生这才端起茶杯继续说起从前。

话说这说书先生也是好奇，当即便决定将这西厢打开。

本以为能让公署内的仆人退避三舍的该是什么暗无天日的地方，然则进门后一看，却见里面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更有假山秀木极为秀丽，只是长久屋舍内长久无人打扫落了些许灰尘。

于是他便猜想，该不会是从前公署无人，是以那些下人们便借口躲懒，这才将西厢给锁了起来。

这西厢内一概布置着实是美，书生又都偏好附庸些许风雅，当即，他便索性在西厢住了下来。

这一住，便住了一个多月，期间也并未发生什么诡异的事。

直到八月中秋那夜，说书先生回忆道，彼时他也是来了兴致，独自搬了几坛子酒水，学着文人骚客坐在院子里对月自酌，不知不觉间，便有些喝多了。

兴到高处，便唱起了诗歌，仰头对月，曲着手指敲着石桌做鼓，轻轻吟唱道：“月明如水照楼台……”

他方哼唱了一句，正待接第二句时，便忽然听得空中有人拍掌笑着指摘道：“月明如水浸楼台方是佳句，兄台方才把‘浸’字换成‘照’字，便有失风雅了。”

说书先生顿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寻声看去，竟见有一老头坐在梧桐树枝上。

其身穿葛布衣衫，头戴白藤编帽，鹤发童颜，实不像正常活人，瞧着倒像是鬼怪。

说书先生登时便被吓得不轻，便是身上的酒气都在瞬间清醒了几分，当即也是落荒而逃，起身便想朝着房内奔去。

然而才刚跑了几步，那老头却速度极快的从梧桐树枝上飘落下来，正挡在他回房的路上，顿时将说书先生吓得愈发惊慌失措，转身又想朝别处跑去。

那老头见状却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口中忙道；“你不要怕，我是神仙，你有听人说过有我这样文采斐然又出落风雅的鬼吗？”

神仙？

说书先生闻言登时愣住了，复又奓着胆子重新打量那鹤发童颜的老叟，便见他确实有几仙风道骨的模样，于是便试探性的问道：“不知您是哪路的神仙？”

那老头闻言却是笑了笑，便如深藏功名的高人般与他摆了摆手道：“暂且不说这个，我先与你讨论讨论诗道吧。”

说书先生见他笑容和蔼，模样倒也亲和，全然没有传言中鬼怪那般的戾气，于是便也没那么害怕了，又加之文人本就喜好研讨诗文互相切磋的缘故，于是便将他给请进了屋里。

两人进屋方一坐下，便开始歌词唱和。

那老叟兴致起来，干脆提笔于宣纸上挥斥方遒。

然而当说书先生报着欣赏的态度看过去，却发现那老叟写在纸上的字，竟一个个的状似蝌蚪一般。

他眯着眼仔细辨认了半晌，方才确定，确实不是这老叟的字写的不好，而是他当真一个也不认识。

于是便好奇的问他；“你这又是哪里来的字？”

那老叟闻言回他道：“我年轻时，便流行这样的写法，现在虽然也很想用楷体的笔法将它改过来，但到底多年习惯，一时之间，倒是怎么也改不过来。”

说书先生闻言更是好奇，于是便问他所说的‘年少时’究竟是什么时候。

接着便听那老叟解释道。

他所说的年少时，竟然是指女娲氏以前的远古时代。

说书先生闻言也是震惊不已，震惊于这老叟竟是从女娲时代一路修行过来的，与此同时，他更是惊觉这老叟既然是那个时代过来的人，必然知道许多历史实事，于是便忍不住与他探求起来。

这老叟也不是个小气之人，凡是说书先生所问，他必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一来二去的，说书先生钦佩其所见所闻的同时，亦与其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感，是以往后的每一天夜里，都会邀这老叟前来谈古说今，两人极为投契，很快便亲如忘年之交。

也是从那一晚开始，李通判家中的家丁便常常能看见说书先生他一个人在院子里举着酒杯朝着空中敬酒对酌。

一来二去，时日长了，家丁每每看了也是心中发毛，于是便将此事告知与李通判。

李通判闻言也是赶忙去看了，一见之下，发现说书先生确如家丁所说的那样，整日恍恍惚惚的很不正常。

李通判担心之余，便开始责怪他道：“你已经染上了邪气，怕是要应了‘死在广西’的那句话了！”

说书先生至此方才恍然大悟，自己竟是遭了邪祟的道儿了，惊悸之下也是赶忙与那李通判筹划着赶紧回到家乡，躲过此次劫难才是。

那李通判带他来时是诚心，如今见状亦是诚心救他性命，于是连夜便安排了船只，又教说书先生快快收拾行李，只待天亮便立刻沿着水路回家。

说书先生闻言也是照办，当即便匆匆收拾了行李，登上了回家的船。

然而才刚一上船，就见那老头居然也坐在船上，竟是径直跟着他来了。

说书先生当时便被吓得不轻，忙问身边人有没有看到这老头，然则身边人瞧着他这副慌里慌张的模样却纷纷一头雾水，摇头直言道：“这满船都是青年壮汉，并没有看到什么老叟啊。”

至此，说书先生更是笃信自己这是遇到了邪祟。

然而奈何那李通判是托人给他找的过往的商船，此刻船已经开了，且已离岸老远，他此刻再想下船，也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