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别看我贵为王族，其实家徒四壁（1/1）
中午时分，罗槎才懒洋洋地下了床，留下星璇在房里整理情报卷宗，独自春风得意地走出卧龙居，巡视一圈自己的产业，到处人满为患，当真是生意兴隆通四海。
形成鲜明对比的，不单是门可罗雀的七绝堂和毒蝎门，或者挂起停业牌的紫兰轩，最煞风景的，还数街上的乞丐。
通常为了市容美观，官兵们会把流落街头的百姓驱赶出城，或者拘捕入狱，但随着通货膨胀和粮食危机愈演愈烈，城内的百姓已经处在水深火热中，要么砸锅卖铁，要么上街要饭，甚至还出现了买卖人口的勾当。
如今的韩国已接近崩溃，有条件的都往国外跑，没条件的只能默默等死。据星璇整理的情报显示，韩国各地有无数难民漂泊至此，但被守城官兵拒之门外，上访无门的难民只能聚集在城外撒泼打滚，截止今日，光是在城外饿死晒死的，就有数十人之多，这个数字，全国各地正在呈指数级增长。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看着街上这两种对比形鲜的风景，罗槎面无表情，内心毫无波澜，他不会因为自己经历过同样的厄运就同情这些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杀手的生存法则，都是冷血无情的。
韩非的客房很大，这是卧龙客栈最奢华的套房，足以搭下一个中型舞台，再安排上二十名舞姬也绰绰有余。
紫女出去忙活了一上午，回来后也没把焰灵姬当外人，习惯性地给韩非倒酒，说道：“第一，秦王赦免焰姑娘一事，早朝时，夜幕已经向韩王妥协，他们不会再为难焰姑娘，但天泽其他成员，他们会斩草除根。”
“第二，四公子最近和夜幕走得很近，不过还没有迹象证明他们之间有什么密谋。”
“第三，卫庄和盖聂在魏家庄附近现身，但很快又失去了行踪，目前又是下落不明。”
“第四……”
说到第四时，紫女欲言又止，似有些心疼韩非。
韩非刚端起的酒杯，又放了下去，神色凝重道：“有话直说。”
紫女看了张良一眼，后者立刻明白了她所说的第四点，于心不忍地点了点头。
紫女这才说道：“第四，全国范围内先后现出大量旱灾，形势特别严峻，新郑城外，也聚集了大量难民，粗略估计，因这次罕灾而遇难的百姓，已多达……”
“近万人！”
琴声戛然而止，弄玉年纪虽小，却也被这个数据震撼到了。
韩非沉默良久道，怔道：“罕灾？现在是雨季啊，何来的罕灾？况且，今年的赋税有增无减，如果是短时间内……灾情不可能蔓延这么快吧？”
紫女道：“这是今日得到的情报，不会出错。”
韩非再次沉默，形同木雕。以往面对类似的情形，他一定会问张良的意见，可这一次他没有问。
张良有些心虚道：“家父，很少与我谈论朝政，我也是近日才听说此事，但怕你担心，所以……”
韩非还是没说话。
紫女说道：“此前粮价水涨船高，我们虽然做了些应急措施，可如今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敌人的野心和手段，韩国大部分的良田，都被翡翠山庄垄断，此次罕灾，他们的农田并没有受到影响，所以赋税并没有减少，可是那些开垦的私田，却无一例外，莫名罕死，经调查，是有人在马粪里混入了石灰粉，此物遇水即沸，所以……”
马粪，是这个时代最主要的肥料，韩非忽然道：“是谁？”
“目前除粮食之外，翡翠山庄也是肥料的最大经营势力。”
“所以是翡翠虎干的好事？”
“徐虎并没有这种头脑，在翡翠山庄的暗子发来情报，约二十日前，卧龙居收购了市面上所有的石灰，但转手就卖给了翡翠山庄，价钱还不便宜，负责这桩买卖的人，就是四海商行的二当家，姜正折。”
“四海商行？姜正哲？”
“公子应该已知道，四海商行，就是卧龙居的幕后东家，姜正哲是前掌柜曹飞的心腹，现在为罗槎卖命。”
韩非脑海里马上就有了画面，罗槎那张人畜无害的脸，笑里藏刀，阴险得很。
说曹操曹操就到，恰逢此时，两个在房外站岗的歌姬推门而入，拱手道：“九公子，罗槎求见。”
罗槎走进来，隐约感受到满满的恶意，却没多想，直接开门见山道：“韩兄，小弟再来确认一下，重建紫兰轩的项目，已经提上日程，如果没有异议的话，咱们该谈谈价钱和订金的事了。”
张良紫女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韩非却没有任何表示。
张良清了清嗓子道：“罗兄，多谢您的招待，韩兄表示非常感激。”
罗槎知道这韩非说话结巴，能请到张良这种人当传话筒，也是牛X得不行，很谦虚地作揖道：“举手之劳而已，何足挂齿。”
张良道：“至于紫兰轩重建一事……”
说到这，张良犹豫了，因为这件事他实在不敢做主。
紫女也闭上了嘴，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罗槎暗觉不妙，莫非这个大工程被人捷足先登了？那不能啊，在我的地盘，还有人敢来明目张胆地抢生意？
他试探道：“不知……几位是否有什么为难之处？莫不是信不过我四海商行的口碑？至于价钱方面，那不是还没谈吗……”
两个传话筒都不吱声，韩非知道他们在顾虑什么，只好神色讪讪起身说道：“多谢罗兄好意，重建一事……额，就就就交给你了，你放……放手去做就行！”
罗槎喜出望外，朝门外招啊招手，唤来一名喽啰，说道：“这是我们拟定的报价，还有订金，相比市场价，已经打了八折了，韩兄若无异议，就在上面签个名，摁个手印。”
韩非神色古怪，支支吾吾道：“好说好说，只不过，有个事……我得说说说……说在前头……”
“有什么不当之处，韩兄尽管说。”
“就是这个订订……订金，可否容后……再再再付？”
罗槎愣了好一会，努力加忆了一遍这个世界的常识，在这里，甲方并非高高在上，类似这种工程，按例是绝对要收订金的，虽然签订协议之前也免不了送礼，但这桩买卖有些特殊，就是流沙这群混账还欠着老子一个人情呢。
一边想着，罗槎忍不住看了看坐在远处不掺和的焰灵姬，忖道莫非这小子不领情，难道焰灵姬对他们已经没用了？
琢磨半天，罗槎还是很不解道：“区区订金……其实就是个形式，这点小钱，难道韩兄有什么为难之处？”
韩非接连换了好几个表情，终究还是摊牌道：“实不想瞒，其实我……连一文钱都没有。但是……”
问题不大，还有但是。
韩非又道：“只要罗兄帮了我这个忙，非……就欠你一个人情，如何？”
罗槎自问也是个成精的人了，偏偏百思不得其解，笑道：“韩兄何必拿小弟寻开心？您贵为王室公子，又是当朝大司寇，却跟小弟哭穷，莫非你……是来找茬的？”
说到最后，罗槎有些阴阳怪气，有点要翻脸的意思。
韩非自知理亏，满脸尴尬，又不知作何解释，只好频频向张良和紫女使眼色。
张良忽然朝众人施了个礼，说道：“良，已离家数日，也是时候回家看看了，免得家人担心，就此告辞。”
这么突然吗？罗槎很意外。
而韩非，虽然有挽留意图，但又开不了口，只能无奈地看着张良离开。
紫女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双手抱胸闭上了眼睛，长叹道：“罗掌柜可能误会了，他并非想赖你的账，而是真没钱。”
“啊？”罗槎傻眼。
紫女又道：“你可想过，他为什么放着偌大的一座公子府不住，反而一天到晚都往紫兰轩跑？那是因为，他已经把家里的地板砖都挖起来当掉了，可谓家徒四壁，现在，他还欠着我上万两银子呢。”
罗槎听完嘴角一抽，这简直……